第28章 第 28 章

看到这么早就有人来排队,  金商抱臂，陷入思索中。

        既然这么早就有人来排队吃饭，这家饭馆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然而这饭馆又小又破的，还开在这种穷山沟沟里,  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味道会很不错。

        金商静默良久,  直到轮到他的排号,  他大步流星进入饭馆。

        一入饭馆,  恬静优美的乡间美景便闯入了视野，金商站在明亮的水晶灯光下，看着四周环绕的的水墨画,  他挑挑眉。饭馆里面倒是没有外面那么破烂。虽然里面仍然很简陋，但和外面一对比,  里面就好多了。

        入座后，金商拿起菜单。

        这家饭馆的价格居然也就比金樽便宜那么一点点。

        金樽是什么级别的饭店,  这家饭馆又是什么级别的饭店，这家饭馆哪来的胆子和金樽弄差不多的定价？

        “呵……”金商嘴角抽搐。

        “您好,  欢迎光临,  请问需要吃点什么？”吴桂芳走过来。金商的视线掠过菜单，“先来一碗茉莉花粥。”

        食物越简单,  越能彰显出厨师的功力，所以金商打算先点一碗最简单的粥。

        不多久,  茉莉花粥上桌。金商仔细端详面前的茉莉花粥，继而凑近嗅了嗅。

        清新淡雅的茉莉香恰到好处的与米粥香味结合，熬出来的香不浓不淡，沁人心脾，很是宜人。他鼻翼微张，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茉莉花粥。

        滑滑糯糯的粥米夹杂着清甜的茉莉与枸杞,  丝丝滑滑地滑过唇舌，馥郁的芬芳温柔地包裹住了味蕾。

        这粥……火候掌握得太巧妙，似乎最大限度地把大米、茉莉与枸杞的香味熬了出来，因而整个茉莉花粥极香极美，吞进肚腹后，通体似乎都渗满了这清雅的美妙香气。

        金商张着嘴，好半晌回不过神，待他回过神，他立刻招手，“服务员！”

        吴桂芳应声，快速跑过去。

        “菜单上所有菜都上一份。”

        又来一个要点全部菜品的食客，这一下又得赚好大一笔钱，吴桂芳喜地笑出一口大白牙，连忙去出单。

        饭馆里所有的菜金商一一尝过之后，他沉默良久，接着快速扒饭，狼吞虎咽，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吴桂芳见状，提醒道：“先生您慢点吃，别噎着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金商突地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腮帮里塞满了菜，口齿含糊道：“请，请问你们饭店招不招经理？”

        “啥？经理？”

        金商似乎是突然清醒了一般，他猛地咳嗽几声，“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吴桂芳眼带莫名，打量了他几下，随后去给别的客人点菜。

        金商扶额，继而长叹出声。难怪这家饭馆能抢走他们金樽的客户。

        这家饭馆的味道远远超过金樽。他老爸的厨艺和这家饭馆厨师的厨艺相比，输得十分惨烈。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家其貌不扬的小破饭馆，居然是一颗明珠，一颗蒙尘的璀璨明珠！

        完了完了，他家饭店要完蛋了。金樽肯定打不过这家饭馆的！他重重扶额，一时对金樽饭店的未来担忧起来。

        夜晚，袁如珠计算今天的利润，“今天的净利润差不多有六千六，还行。”

        吴桂芳笑道：“六千六，这数字吉利。”

        袁如珠伸伸懒腰，“收拾好了回家睡觉吧。”

        回到家，见小夏还在复习，袁如珠说：“早点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好好考试。”

        小夏合上书，“我会好好考的。”

        “加油。”

        为了讨个吉利，次日天光微亮，袁如珠就起了床去灶屋给小夏准备考试前需吃的吉祥菜。

        她准备做状元及第粥，卤猪蹄，以及肉松糕。

        状元及第粥，有状元及第之寓意；卤猪蹄，蹄是提的谐音，有金榜题名的寓意；肉松糕，即步步高升。

        考试前这三样吃食，能讨个吉利。

        袁如珠把洗干净的米和瑶柱放进碗里，用盐和油腌制。腌制米和瑶珠的空档，她把腐竹放碗里泡发，处理好的粉肠、猪肝和肉馅加盐，蚝油，生粉搅拌。

        此时米和瑶柱已经腌制好，米和瑶柱放进烧开水的锅里，水再次烧开后，用小火熬。

        米和瑶柱得熬一个多小时，这期间，袁如珠开始做卤猪蹄。猪蹄放入锅内，放葱姜料酒焯水。最后把焯好的猪蹄下水清洗干净，去猪毛刮白皮。

        猪蹄处理干净，再次放入清水锅内，放葱、姜、八角、冰糖，老抽上色，生抽提鲜，香醋、耗油、黄酒通通下入锅内。

        猪蹄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一锅熬着香喷喷的粥，一锅炖着香喷喷的猪蹄，咕嘟咕嘟的声音交织着在灶屋里响起，宛若交响乐一般。

        熬粥和炖猪蹄时，袁如珠用空闲下来的时间做肉松糕。

        肉松糕快做好时，粥熬的差不多了，袁如珠顺时针搅拌着粥，使粥更加粘稠，然后她把切碎的腐竹熬进粘稠的粥里，再把瘦肉馅搓成圆球滚进粥里。小火转中火，继续熬煮。

        这时她去瞧了一瞧旁边锅里正炖着的猪蹄。猪蹄也已经在收汁了。

        时间一到，袁如珠把猪肝和粉肠倒进粥里煮，一煮开，立刻熄火。熄了火的热锅用余温闷着热腾腾的粥，她将切碎的生菜搅拌进粥里。

        再加了些盐调味，最后，切碎的油条和葱花撒到粥上，热腾香浓的状元及第粥出炉。

        锅里已经收完汁的猪蹄，颜色已然变得油亮红润，一揭开锅盖，咸甜交融的浓郁肉鲜顿时席卷整个厨房。

        锅里的猪蹄红润油亮，猪皮泛着香喷喷的盈泽，只是看着就只觉软弹弹的。

        状元及第粥的浓香和卤猪蹄的浓香在灶屋里打了起来，谁也不服谁似的，香得霸道，香得引人垂涎三尺。

        小夏小秋被香醒了，俩小孩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冲向灶屋。

        “好香呀！”

        袁如珠说：“快去洗漱吧，马上吃早饭。”

        小夏小秋急吼吼去洗漱。

        状元及第粥，卤猪蹄，肉松糕端上桌，袁如珠取出橙汁。考试前喝橙汁，“橙”谐音同“程”，有前程似锦的寓意。

        洗漱完的小夏小秋快速入座。

        小夏捧起热腾腾的粥碗，粥碗里，粘稠的白粥里堆积着葱花、瑶柱、腐竹、瘦肉、猪杂、油条和生菜，色彩斑斓，食材丰富，满满的一碗，只看着就给人一种舒心的饱腹感。

        他捧着碗，吸溜了一下粥，清清糯糯的米粥包裹着瑶柱腐竹等等食材滑进口腔里，清糯柔软，鲜香爽滑，口感醇厚，一口下去只觉暖心又养胃。

        小夏开开心心地晃晃小腿，夹起粥里泡着的油条。

        炸的酥脆的油条浸过米粥，酥酥软软，每咬一口都能爆出浓香的粥汁，清糯的粥香吸走了油条里的油腻，使得油条吃起来十分爽口，十分有滋有味。

        小夏呼噜呼噜地吸溜热粥，袁如珠给他夹了一块卤猪蹄，“呐，吃卤猪蹄，吃了金榜题名。”

        刚出锅的猪蹄泛着点点油光，红润润，亮晶晶，颤巍巍的。那包裹着猪蹄的猪皮娇娇嫩嫩，似那胖娃娃肥嘟嘟的小脸蛋，轻轻用筷子一戳，猪皮便耙软下去，下一秒又弹了回来。

        快速将猪蹄吃进嘴里，又软又弹的猪皮被牙齿纵向划破，里面的肉咸甜弹糯，油润化渣，轻轻抿一口，就如雪般化开了。

        化开的同时，丰富的汁水涤荡过唇齿，将满满的胶原蛋白尽数留在了唇齿间。

        小夏啃着猪蹄，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此味，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

        吴桂芳说：“你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文化。”

        小夏嘿嘿笑：“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说完他继续啃猪蹄，又咬下一大口肉香四溢，绵软可口的肉松糕。

        小夏小秋埋头啃着汁香味美的卤猪蹄，嘴角沾满了油花。吴桂芳把橙汁递给他们，“慢点吃，别噎着了。”

        小夏端起橙汁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他打了一个饱嗝，“嗝……”

        碗里的粥喝完，他又去盛粥，袁如珠提醒道：“你别吃太撑，等会儿考试，要是吃太撑了要去上厕所怎么办。”

        “我再吃半碗！”小夏原本还想舀一整碗粥的。

        “行。”

        小秋抬起小胖脸，颊边沾着米粒，“我不考试，我可以多吃点。”

        袁如珠戳戳小秋胀鼓鼓的小肚皮，“你也别吃太多。”

        八点半时，袁如珠和幺姨他们去往饭馆，小夏也去了学校，他九点考试，从家到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上午考完语文和数学，小夏飞奔到饭馆。

        “小夏考完了？考得咋样？”正在收拾碗筷的吴桂芳见小夏来店里了，连忙问。

        “还可以，反正题我好像都会做。”

        “那就好，快，赶紧把饭吃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下午考英语和综合科目。

        下午三点半考完，孩子们高兴地嗷嗷叫。

        “放假了！放假了！”

        “放暑假喽！”

        考完试小夏没回家，直去了饭馆，“爸爸妈妈我考完啦！”

        李长贵擦着桌子，“考完了就好好休息修休息。”说他从兜里掏出一十块钱，“拿去买吃的。”

        小夏摇摇头，“我还有钱呢，我去帮你们端菜！”

        “要你端啥菜，考完了就去玩儿吧。”

        小夏不依，直接跑进后厨。

        “姐姐，我来端菜了！”

        袁如珠放下锅铲，“考完了？”

        “嗯嗯。”

        袁如珠没问他考得怎么样，只道：“考完了就好好去玩玩，店里不需要你帮忙。”

        小夏摇摇头，见吴桂芳走过来，正要端起案台上的盘子，他抢先她一步端起盘子，“我来！”

        吴桂芳连忙道：“这是三号桌的。”

        “盘子下面的单子上有写，我知道的！”小夏端稳菜盘，走出后厨。

        吴桂芳：“这孩子，都说了不让他帮忙了。”

        袁如珠笑道：“就随他吧。”

        小夏虽然才十一岁，但做事还是比较稳当妥帖，至少这一晚上下来他一直没有端错盘子。

        打烊后，袁如珠夸他，“干的不错。”

        小夏双目里冒星星，咧咧嘴。其实他还想帮忙点菜的，但是他怕自己点菜会出差错，所以就只端盘子，不点菜。

        等他再大一些了，他就可以帮忙点菜了！

        一晃两天过去，这两天来饭馆吃饭的食客日益增多。

        “怎么感觉这两天来吃饭的人多了很多啊。”

        “学生们放假了呀。”

        “哦，也是，学生们放假了，老师们也放假了。”食客扫视前方的长龙，“这得排到啥时候才能吃到饭啊，不行，太热了，我得去买个雪糕，姐妹，你帮我占一下位置，我买了雪糕马上过来。”

        “好。”

        买了雪糕，食客返回队伍，她唆着雪糕，注意到公路上开来了一辆大奔，“哇哦，那车得要不少钱才能买下来，有钱人诶。”

        “不是有钱人能到这里吃饭？”

        “我不就是穷人，为了在这吃一顿饭，我一个星期都没买水果零食吃呢。”她舔着雪糕，哭兮兮，“要是如珠饭馆能便宜点就好了。”

        “是啊……”

        傍晚时分，村民们忙完农活，三三两两聚在如珠饭馆周围看热闹，放了假的小孩子们瞧着饭馆门前停的一辆辆车，一脸的好奇与兴奋。

        “哇，车车好好看！”

        “比我爸爸的三轮车好看多啦！”

        村里有小女孩偷偷瞄着食客穿的漂亮裙子，又看了看自己洗的发白的衣服，羡慕道：“我也想要漂亮的小裙子。”

        “真好看呀。”

        大人们不着痕迹地打量来吃饭的食客们，又看了看饭馆门前摆摊的李爷爷他们，低声议论着，“我也想在这里摆摊卖东西。”

        “你瞧，这里多热闹……以后还会更热闹的。”

        “我会烙饼子，当家的，我们在这里卖饼子吧！”

        “你卖饼子，家里的地不种了？”

        “你个憨包，在这里摆摊卖饼子有前途啊，肯定比种地好啊！”

        有村民附和道：“就是！我也打算来这里卖点什么东西……”

        王村长从镇上开完会回来，看到如珠饭馆门前排的长队，看到饭馆门前热热闹闹的一片嘈杂，看到摆摊的李爷爷他们，他拿着公文包，晒得黑黑的面庞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他的目光投向公路两边拉着的横幅。有些掉色的横幅上写着：不甘贫穷，奋力脱贫，清河是我家，脱贫靠大家。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横幅上的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热热闹闹的人群。

        考完试的第三天，成绩公布出来，小夏的排名比上一学期进步了两名，在班里排第八名。

        他拿着通知书欢欢喜喜地赶往饭馆。

        “姐姐！我进步啦！”

        袁如珠擦擦手上的油，打开他的成绩通知书，她弯弯嘴角，“不错不错，小夏真厉害。”

        “姐姐之前说要给我奖励的！”

        “嗯，小夏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耶！”

        袁如珠瞥瞥窗外热的快冒气的老槐树叶。过两天就是初伏，酷暑来临，天气会越来越热。她微微一思索，对正端菜的吴桂芳说：“我之前看了下天气，一十号过后清河城会非常热，我们在一十号之前去城里玩几天吧，正好小夏放了假，我们带他和小秋去城里玩玩。”

        “今天就已经是十四号了，那咱啥时候去？”

        “明天不是周六吗，就明天去吧，去玩几天。”

        “行。”

        食客们得知接下来的五天饭馆都不会营业，个个哀嚎起来。

        “卧槽，不要啊，我还想来吃饭呢！”

        “淦！”

        “啥事要休息这么久啊。”

        “我准备下周请女朋友来这里吃饭的……”

        吴桂芳和李长贵一脸抱歉，“没办法，你们就等下周四再来吃饭吧。”

        这天晚上回家后，一家人除了袁如珠，都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吴桂芳和李长贵是一直待在乡下的泥腿子，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清河镇，从未去过城。小夏小秋更没去过城里，所以明天要进城，他们都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

        袁如珠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睡得很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吃过早饭，一家人都换上之前去镇上逛街买的新衣服。因为一直在村子里，又加上在饭馆里干活，他们也没舍得穿这么贵的新衣服。

        吴桂芳摸着身上的真丝连衣裙，她从未穿过面料质感这么好的衣裳，又轻透凉快，又舒适贴身，而且还特别漂亮。

        怪不得这连衣裙要卖八百块，穿着确实比那些几十块的裙子要舒服。

        她以前从未穿过这么贵的衣服，这衣服是珠珠给她买的。她身侧，换上新衣服的李长贵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他穿的黑t恤，  t恤面料也非常好，版型非常正，是有名的牌子货。

        李长贵整理着衣服，眼角笑得满是皱纹，小夏也穿着和他一个牌子的衣服，他站在镜子面前左右欣赏自己的衣服，嘿嘿笑：“真好看！”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袁如珠牵着小秋走出了房间。

        袁如珠穿着宽松的雪纺夏衣，小秋穿着blingbling的公主裙，蓬蓬的裙摆上坠满了亮晶晶的亮片，头上还带着同样亮晶晶的小王冠。

        “哇！妹妹！你真好看！”小夏凑到小秋面前，去摸她身上漂漂亮亮的蓬蓬裙。

        小秋很开心，她转了个圈圈，亮亮的裙摆飞舞起来。

        袁如珠牵住小秋的手，“好啦，准备出发了。”

        他们背着包，去公路上坐车。车子是他们之前就联系好的，就是在村里拉客的那位村民，姓孙。

        “嗨哟，这是谁啊！”在农田里忙活的村民们发现袁如珠他们，纷纷抬头望过来。

        “桂芳？长贵？哎呀你们这一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你们来！”

        “桂芳，你那裙子一看就不便宜，多少钱买的啊。”

        吴桂芳笑呵呵：“没多少钱。”

        “啧啧，长贵你穿的那衣服牌子我认得，一件衣服得好几百块呢。”村民十分艳羡地端详李长贵身上穿的衣服。李长贵憨厚地笑了笑。

        “哎哟，小秋今天可真漂亮，跟电视上那些洋娃娃似的。”

        小秋笑得甜甜的，“谢谢！”

        “桂芳，你们这一身打扮是要干啥去？”

        “去城里。”

        “去城里干啥？”

        “这不是小夏放假了吗，我们带小夏和小秋去城里玩。”

        听到这话，村民们越发羡慕起他们来，长贵他们家这日子可是越过越好啊。

        注意到村民们羡慕的眼神，吴桂芳和李长贵身板挺得前所未有的直，他俩笑容满面，只觉从未如此长脸过。

        袁如珠提醒道：“我们得先走了。”

        他们还要把嘟嘟和小白送到老刘家里，让老刘帮忙照看它们几天。

        到了老刘家，袁如珠有些不舍地把两个小胖崽崽递给老刘。

        可是没办法，带着它俩去不方便，如果自己有车的话，带着它俩去就方便了。

        老刘和老刘妻子抱着嘟嘟和小白，说：“你们把它俩养的可真好，天天给它们吃肉吧。”

        李长贵说：“可不嘛，天天都吃肉。”

        “唉哟，天天吃肉，这日子过的比我们还好啊。”老刘妻子揉了揉嘟嘟毛茸茸的脑门儿。嘟嘟挣扎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向袁如珠。

        袁如珠摸摸它，“好好在刘叔刘婶家待着，过几天来接你们。”

        嘟嘟和小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眼眶湿润起来。似乎以为袁如珠要抛弃它们。

        曾经被抛弃过的狗狗比普通的狗狗更加敏感脆弱，以为袁如珠要抛弃它们，它们呜咽着哭了起来。

        袁如珠忙不迭把它们抱过来，考虑半晌，她说：“算了，还是带它们一起去吧。”

        “可是……”

        袁如珠：“没事，就带着它们去吧。”

        给嘟嘟和小白套上狗绳，袁如珠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城里。”

        嘟嘟和小白眼里的泪花迅速消失，高兴地蹦蹦跳跳起来。

        一行人赶往公路，前方公路上，孙司机靠着车子，见袁如珠他们来了，忙道：“来了啊。”

        孙司机为了感谢如珠饭馆带给他的生意，本来打算免费送他们去清河城的，但袁如珠执意要给钱，他无法，只得把钱收下了。

        “现在是八点钟，大概十一点半就能到清河城。”孙司机说。

        车子出发之后，袁如珠抱着两个小肉团，拿出耳机，闭目听歌。李长贵点开抖音刷抖音。小夏小秋围在吴桂芳左右，和她一起看电视剧。

        嘟嘟一直不安分地扒拉着车窗，小白倒是很乖，安安静静地趴在袁如珠怀里。袁如珠稍微抬起嘟嘟的上半身，嘟嘟的两只前爪搭到车窗上，它好奇地张望着外面，一头狗毛被吹得乱糟糟。

        袁如珠给嘟嘟拍了个视频，然后感到有些困倦了，她对吴桂芳说：“幺姨，你看着点儿嘟嘟，我睡一会儿。”

        “好。”

        十一点四十，车子抵达清河城。

        面前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房屋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派繁华热闹。

        李长贵和吴桂芳，小夏和小秋环顾繁华的清河城，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小夏呐呐：“城里好大……好多人呀。”

        吴桂芳咂嘴，“比清河镇可要繁华多了。”

        他们下车。

        第一次来大都市，吴桂芳和李长贵是有些胆怯的，这种胆怯和其他乡下人进城的胆怯一样，源自于自卑。

        但大约是现在他们不像以前那么穷了，有底气了，所以第一次来大都市也没有太多的胆怯。

        来到陌生的城市，小白似乎有点怕生，连忙缩到袁如珠的脚边，圆乎乎的下巴枕到了袁如珠的脚背上。嘟嘟倒是一点也不怕生，它冲着一个方向汪汪叫。

        袁如珠目光扫过它冲着叫的方向，前方有一个裸眼3d大屏，大屏上有一只小狗，小狗向前移动，仿佛是从屏幕里走了出来。

        小夏第一次见到裸眼3d大屏，他哇了一声，“这是什么，好神奇呀！好像真的走出来了一样！”

        袁如珠解释道：“是裸眼3d……我们可以去看3d电影。”

        “3d电影就是和那个大屏幕上一样的吗？像真的一样？”

        “嗯，一样的，不过不是裸眼，要戴上3d眼镜。”

        小夏已经迫不及待：“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呀！”

        “我们先去酒店。”

        袁如珠订的酒店是中档酒店，条件比不上高档酒店，但比一般酒店要好。

        她说：“以后等我们更有钱了，我们住高档酒店。”

        然而对吴桂芳他们来说，中档酒店已经非常好了。

        小夏小秋在干净漂亮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吴桂芳和李长贵去阳台看外面的风景，“这位置好，能看到好风景。”

        袁如珠给嘟嘟和小白洗干净脚，把它们放到床上，“我们先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去吃个饭。”

        小夏小秋爬到床上，逗着嘟嘟和小白。李长贵侧卧在床上刷抖音。

        吴桂芳擦了把汗，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剧，忽然，她收到了吴月芬的消息。

        吴月芬：桂芳，你们那儿现在多少度了？城里都快三十一度了，人都快晒化了。

        吴桂芳正想说他们现在也在城里，又及时打消了念头。来城里之前她就想过的，这次他们来城里不告诉吴月芬。要是告诉吴月芬他们来城里了，吴月芬肯定会晓得他们现在过得不错，肯定会知道珠珠现在很能赚钱，如果让吴月芬知道珠珠现在这么能干，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吴桂芳：我们村里也挺热的。

        她没跟吴月芬多聊，聊了几句便说她忙，退出了聊天框。

        退出聊天框，她继续看电视剧。

        忽然，她皱起眉，他们这次来城里，应该不会那么巧会碰到吴月芬吧？

        清河城那么大，不可能那么巧就碰见的。她稍微安下心，点开暂停播放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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