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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要救。”

        他寻了一颗枯树,从树上劈下一根遒劲树枝,俯下身子在地上划开精妙大阵。这是陈煊仁教的。

        杨家有纵阴之命,世代守候鬼神津口,陈家亦可行禁术。陈家禁术是陈氏才有资格的献祭之法。禁术一出,有呼天唤地的力量。当初陈煊仁为杀灭敌手开辟南天,便启用陈家禁术,顷刻天地色变,众鬼灰飞烟灭。只是这一献祭,大损丹力,要知道仙与凡人不同,全凭一颗丹心,若丹力耗尽,与凡人无异,甚至魂飞魄散。

        陈煊仁曾教陈段此法,陈段在他去后亦摸索此术,但频频失败告终,今日面对如此水深火热之景,别无他法,他只能尽力一试。

        陈段的白皙长指紧握树枝,衬得骨节分明,不会儿瑰丽繁杂的大阵在黑岩薄土上隐隐呈现。收尾之处,将最后一笔连至首尾相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灿烂金光就大阵轰然而起,金色的光柱直冲云霄。

        陈段满心欢喜,看着阵法活络起来,一切如此顺利,手中树枝无意掉落:“成了……”

        陈段入阵,四方神兽乍现,在阵中欢舞。坐阵中央,四方神兽齐拥而上,傍身依绕。

        他的术法生疏,调动神兽恐怕要花费好些时间。突然想起了那盒绣花针,他润泽细长的手指,从中挑出十根,驾驭在掌间,银针飞舞,如流云般翻动。

        术法生疏,调动神兽确实要花费大量时间。可若将心头血从指尖引出,浇灌法阵,便可速活神兽,受之驱使。只是陈段修为尚浅,若是失控,便会因心头血狂脱,干涸而亡。他看了眼远方的溺水飘尸,呼号声随风穿耳而过。银针定在原位,似乎在等候待命。他缓缓将双臂展开,修长手指向散发着幽冷寒光的针尖伸去。

        “死也得救。”

        他迎面向天望去:“我死了不打紧,若是活了,便效力南天,以填我爹遗愿。”

        只见隐隐一动,十根金针蠢蠢欲动,极速插入他的手指,发出血肉分离之声,冰凉针尖被血液根根温热。这皮肉之苦,十指连心之痛,陈段只闷哼了一声。他全身抖得厉害,面露痛苦之色,却不肯叫出一声。

        胸口绞疼,全身软绵,各处经脉随指尖颤抖而颤抖,血也不是血,是毒虫,沿着经脉啃噬爬窜,掏空血管,痛的他一败涂地。

        意识模糊之际,心脉似乎被拓开,身体一股温热涌动,传至指尖,鲜血顺着针尾的一端缓缓流下。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水隐没于沙土中,晕做大片惊心动魄的红色。血滴渐有加速之势,更变本加厉,成股流下,掩盖住冰冷针尾的光芒。

        一时之间四方神兽欢腾起舞,青龙麟羽环光,啸吟凛凛,白虎缟身如雪,啸则风兴,玄武生威,崩腾狂啸,朱雀长重塑羽毛,如鱼得水。陈段周身光芒万丈。

        神兽待命,蓄势待发。

        神兽重千斤,他难以承受,身体遭受着无形压力,正大大消耗丹心的力量,稍不慎,身体便被碾作齑粉。陈段喘不过气,濒死之感临头,他咬牙切齿道:“天之四灵,护天下生灵!”

        只见神兽飞舞,精神抖擞,一飞冲天。

        陈段坐阵中央,身周金光漫天,地动山摇,狂沙乱摇,海浪升万丈之高。万物动荡不定,有排山倒海之势。

        陈段双眉凝蹙,双手合十,运转元气。待阵法已成,陈段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瞳眸光影流动,往日一双温和顺目,此时似鹰隼般冷峻诡异。

        “起!”

        一声喝下,滥水卷成巨浪,夹杂雨雪,滔天而上,其架势排山倒海,不可阻挡,伴四方神兽仰天鸣啸,水势渐作平缓,乖乖流入通天大海。人间似被点亮了灯火,雾障瞬时褪去。

        陈段筋疲力尽,重重跌在地上,体内力量难以遏制,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归顺,一口血腥从喉咙喷涌而出。陈段眼珠死死盯着那最后一股水势归入大海,以丹力强行顶迫而上。

        水势平寂瞬间,神兽隐淡,天色卷起墨黑的云,阵法失灵。他再压制体内缓缓流动的血液,在刹那奔腾。一时刻真气崩坏,元气溃散,身体的丹力乱成一盘散沙。

        陈段心中一沉,是心头血失控了。

        他眼睁睁看着心头血从指尖汩汩冒出,顺着金针留下的血,像断了线的珠子,可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滴答,滴答,滴答……”

        终于伴着鲜血匮尽的声音昏死过去。

        杨之年一行人,见泛滥洪水奇迹一般退散,不知是何方神圣施法人间。确定风雨平定后,几人起行打道回府。来至海域却不见陈段身影。

        杨之年破口大骂:“这该死的家伙,不乖乖呆在这里,跑哪去了!”

        众人怕回到南天难交代,苦苦在外寻找他,夜幕降临,海风寒冽,吹的一行人头疼脑热。最后才在山顶处寻到奄奄一息的陈段。

        “我呸!”

        杨之年重重向他踢了一脚,将心头之火撒了出来,气得他脱了裤子,向着陈段身体撒了一泡热尿,天气寒冷,陈段身上冒起腾腾热气。

        “这个败类废物,害我们找了好久!还不快把这腌臜扶起来!他妈的冻死老子了!”

        小仙将陈段翻过身来,吓的跌在地上:“杨兄!你快看!”

        杨之年瞥他一眼,竟是满身满面的鲜血,竟见他十指上插得十根银针,迎着冷月发出森然的光,脸上也没了血色,如脚下山石般灰白。

        杨之年映着微薄月色发觉脚下的模糊阵痕,联想到洪水拔地退散,他恍然大悟:“莫不是陈家禁术!这个疯子,竟为一泛滥灾祸,行通天之术!看看他死了没!”

        “气息微弱,快死了。”

        “妈的!还不快把他捡起来!他死了我怎么和天帝交代?”

        睁开沉重的眼皮,陈段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醒来的一天。身上似有千万斤的重物碾过,抬起手,却发现缠满洁净纱布。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不见一人,熟悉的陈设拓入脑中,原来自己已回南天。起身走至向阳处,撩开轻纱帷帐,让清爽的风和洁白日光洒落进来。将他的苍白面容照亮。陈段包着层层纱布的手扶在窗棱上,合眸享受窗外的阳光。

        好天气。

        房门打开,一梳妆整齐的婢女拿纱布药露走进来,陈段转身,与她对视。

        婢女与他对视,沉沦眼前此景。白衣少年似从画中走来。阳光铺照满地灿烂,光像是他周身散发出的,璀璨又热烈。侧颜在阳光下更加分明,肤若白雪,鼻梁高挺,在脸上投下深影,他唇色苍白,含带一抹亲和的笑,因气色虚亏,面色格外冷白,有种病态之美。阳光打射在他俊秀挺拔的身形上,在地上拉出颀长身影。一泄青丝被发带松散系着,发丝间透着日光,额边几缕长发被风缓缓吹开,犹如神明降临。好一个翩翩如玉的绝世公子。

        “你是来为我换药的吗”

        婢女打了一个激灵,一时看呆他的白玉颜,才想得给他换药,垂眼再也不敢多视,脸烫起来。

        换好药,陈段收拾好沾满陈血的纱布递与她:“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恬和柔淡,有如清风过耳,小丫头点点头。

        “您昏迷了四五日,杨仙家救您回来时,您身负重伤,危在旦夕。天帝寻普渡神医救了您。”

        “原来如此,这几日多谢你的照料。”

        “公……公子,客气了。”

        侍女听他感谢之言,脸又烫起来,磕磕巴巴回了话,退下了。

        晌午守和端了滋补的鸡汤来看他,见他指尖包绕的层层纱布,已是泣不成声:“阿段,对不起,都是我害你……”

        说完呜呜哭了起来,陈段起身将她拉入怀里,轻声哄她:

        “没什么,是我自愿去的,不怪你。”

        “阿段……你要是没了,我不就守寡了。”

        陈段笑声和煦:“你我婚约尚未礼成,我死了,不妨你找更好的。”

        守和一听这话,气的脸红,当场大哭:“好啊,在你眼中我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吗”

        陈段听了这话笨嘴拙舌地道歉。

        守和肚子里揣漏勺,计谋着别的打算,她双手环胸,撇过头去。

        “不成!你得拿出赔礼道歉的态度来!”

        “你说?”

        果不其然方才还强硬的语气,渐柔软了下来。“阿段你想去人间玩一玩吗?我听说父皇,他想将你贬下凡间,历练一年。”

        “人间?我……”

        陈段言语犹豫。

        “守和,我动用禁术,也算是在南天立了一功,我想趁此机会,求得官职。你知道我最想得志前朝,为南天效力。”

        “阿段~”守和撒了一个甜糯的娇,继续道:“父皇下的决定,难以更改。再说了,你的功劳又不会跑掉。”

        他温顺点点头。

        “我都听天帝的。”

        “若是你去了人间,人家也想跟你一起去嘛。好不好?”

        陈段点点头,答应了,守和喜笑颜开,将鸡汤递到他面前。

        “阿段,你这次行了禁术,让全南天的人刮目相看,那些捕风捉影的人也被狠狠打了嘴巴,叫他们总诬陷你不是陈叔叔的儿子。”

        陈段苍白面容浮上浅笑:“清者自清,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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