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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钟先生


刚进店,就有一个侍者模样的人向我们走来,行脚客在侍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侍者又领着我们去了后堂,又东转西转的被领到一个格外清静的房间,房内熏香缭绕,一些木头家具都精雕细琢的格外讲究,接着就出来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子,那老头子也是有趣,出来后并不答话,往哪木椅上一靠,接着捧起眼前木几上的茶壶,顿顿顿喝了够,然后又掏出腰上别着的玉嘴金锅的烟杆,啪嗒啪嗒吸了几锅烟,这才顶着个粗嗓子慢悠悠地说道:“胡老二啊,这回又带来了什么成色的苗子啊?别又和上回一样,领着个九等来,结果拿了十两的赏钱刚好抵了入城费。”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行脚客姓胡,名叫胡老二。

胡老二讪讪一笑:“钟先生说笑了,这回不会了,这可是我历时一年跑遍西部大川大山才找到的好苗子。”说着把我轻轻往那老头那一推。

钟先生一把把我拽过他的身前,和之前胡老二小龙女的做法一样,在我身上这掐掐那掐掐,又掰开我的嘴看我的舌头,最后又一掌贴在我后背开始闭目思考起来,我倒是没啥感觉,只是感觉浑身热得发痒。

过了好一会儿,钟先生才睁开眼睛,说道:“不错!不错!”

接着又对胡老二说道:“老二啊,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待我禀明上头,你定然少不了嘉奖。”接着钟先生又急忙走了出去,回来得时候抱着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分有两层,第一层是个玉牌,玉牌约有半只手掌那么大,上面写有第一等三个字,第二层却摆有十颗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一叠银票。钟先生把玉牌递给了我,把黄金和银票递给了胡老二。

“十颗金元宝净重一百两,还有两千两银票,你点点。”

胡老二从钟先生手里接过,笑着说道:“不用点,不用点。”

说着又从银票中输过一千两外加上两颗金元宝递回了钟先生手里。

“日后有什么事还望钟先生想着咱些,但凡有些福祸啥的,钟先生若是有眉目,也记得多提醒提醒咱!”

钟先生摸了摸胡须,把银票黄金往袖子里一揣,笑呵呵地说道:“好说,好说,这么些个办事儿的,还是你胡老二最上路,要不我怎么说哪有三十岁就入了神策堂的?你呀,不光武功底子好,脑子活路会做人,更进一步那是迟早的事啊!”

胡老二哈哈一笑:“那就承蒙钟先生吉言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待胡老二走后,钟先生又靠在那张木椅上捧起茶壶顿顿顿喝起茶来,接着又抽了两锅烟,从头到尾也没拿正眼瞧过我,我不明白,我就一山里出来的娃娃,他跟我摆什么谱?想来平时是摆谱惯了的。

此时,房间里就我和钟先生,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说些什么,渐渐地有点局促不安。

这老头又靠在木椅上晕了一会儿,像是抽烟劲上大了,过了良久才慢慢睁开眼从上到下给我打量了一遍,接着头往后一仰拿一双黑漆漆的鼻孔对着我说道:“小娃娃叫什么名字啊?从哪来的?今年几岁了?”

我这胆真的小,他不问话我还敢在心里对他不敬,他一问我话心里又开始发怵了,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我......我.......我叫游弋,家住白马村,山里来的孩子,今年......额.......今年九岁。”

钟先生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知道他带你来这儿是干什么吗?”

我心里明白,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胡老二了。我确实也不知道他带我来这儿是为了干嘛?因此回答他说不知道。

“呐,有些事儿不得不提前说清楚。我不管你从哪来的?怎么来的?被逼的也好,自愿的也罢。今日你踏进这个门,自然就是我们玉虎门的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玉虎门也有我们玉虎门的规矩,他日你若犯了门规,身受刑罚之苦可怨不得别人。这点你要记清楚。”

“有哪些门规日后自然有人会和你说清楚。”

“我们玉虎门广招天下有材质之人,今日你得我门第一等材质之玉牌,必当为我门所看重,望你从今往后刻苦修炼,切勿心生懒惰,待日后武功有成,定要为我门效力,扬我玉虎雄威。你可明白?”

明白什么?我就明白你们看我资质不错,硬要拉我入你们什么白虎门。万一日后练出来了还要为你们门派效力?

此刻我心中腹诽归腹诽,口中可不敢妄言,当即答道:“明......明白了,钟先生。”

“嗯!今日先在这里住下,明日派人送你去飞虎谷。”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饭早饭,便有侍者领着我出了‘乌连城’,在城外树林里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还有六个骑着白袍的魁梧壮汉。侍者和那群人交接了几句然后把我送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止我一个人,里面已经坐了三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了,加上我是第四个,我也是最后一个到的。

我刚坐稳,车夫即挥鞭驾车疾驰。

四个半大的孩子坐在车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发现我在这四个孩子当中,穿的居然还是最好的,当然了,我这身衣服是胡老二在路上给我买的,要是之前我从家里出来穿的衣服,那估计和他们也差不多。

看来差不多都是被掳过来的孩子,抑或是被威逼利诱过来的。

其中一个穿的最破浑身发馊,像个小乞丐模样的孩子,瞥了我一眼鼻孔一哼说道:“别看你现在穿的人模狗样的,等我上了山,学了一身好本领一拳就给你揍趴下,到时候我让你跟我后面爬。”

我也是纳闷了,我又没招你没惹你,你这么说我干什么?

“看?还看?你两只牛卵睁这么大盯着我干嘛?怎么?不服?老子让你见识见识。”说完,他掏出他怀里的玉牌在我眼前晃了晃。只见上面写了‘第一等’三个大字,和我一样的玉牌。

他嘴巴一撅,嘴角像是要飞向天一般,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义父可说了,只要我进了玉虎门,凭我的资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我一时气结,此时我真想驳他两句,然后用指甲狠狠地在他脸上挠两下。牛什么?谁还没个‘第一等’的玉牌?

坐我左边的那个孩子也听不下去了,打着圆场说道:“杨穹,人家也没说啥,大家都是一同去飞虎谷的,日后说不定还能互帮互助,何必搞得这么苦大仇深呢?”

那骂我的原来叫杨穹,看来帮我说话的这个和他也是认识的。

“干什么?你不帮我说话还帮他说话?互帮互助,以后你们别求我帮忙就算好的了!我还需要你们帮助?别以为今日穿的人模狗样日后还能穿的人模狗样。”

坐我旁边帮我说话的那个孩子听了杨穹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另一个小孩憋不住了,讥笑道:“你义父对你这么好怎么不带你买件新衣裳啊?怕是小乞丐讨饭讨惯喽,见到男的都喊义父了,那见到女的还不得喊娘亲啊!”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杨穹听到那男孩欺辱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只“你!”“你!”的叫了半天。

最后一跺脚,站起身来一巴掌扇在那小孩脸上,立时五个指印清晰的在那小孩脸上显露出来。那小孩被扇后也是懵了一会儿,不过杨穹毕竟身材小,那小孩身板大,他一下揪住了杨穹的衣领摁在了马车的地板上,接着砰砰砰地往他脸上揍了三拳。

这场面让我和帮我说话的小孩都看懵了,连忙站起身来一个拉一个,把他们劝开。

此刻,马车突然停下,显然,驾车的马夫和随行的壮汉也察觉到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前的门帘被一只黑色的皮鞭掀开,一名白袍壮汉一下就钻了进来,他扫视一眼过后,便不由分说地拿起鞭子一顿猛抽,我们四个像油锅上的蚂蚱,在这狭小的马车内四处躲避着、逃窜着,不过谁都没有哭喊,我挨过更厉害的疼痛所以不怕,他们三个估计要么和我一样,要么害怕哭喊之后会挨更多的打,没过一会儿,我门四个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几条鞭痕。

“还有几个时辰就到了,路上都给我安分点,要不然就尝尝老爷的鞭子!”说完,白袍汉子下了马车,马夫又重新驾起马车奔驰起来。

车厢内,空气都格外宁静,我们像是刚被猛兽挠伤的小鹿一般,此时正各自舔舐各自的伤口。倒是那杨穹还狠狠地盯着打他的小男孩,那个男孩也不是好惹的,张嘴就一口唾沫吐在杨穹的身上,杨穹这时也不敢动手了,只是恶狠狠地说道:“你迟早有一天死在我手里。”

那个和杨穹熟识的孩子低声叹了口气,接着对我说道:“你好,我叫段书明,和杨穹一起来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游弋。”

那个和杨穹动手的男孩也主动插话道:“我叫范云飞,大家都认识认识。”接着还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可此时杨穹又不安分了,双眼始终盯着范云飞都没离开过,淡淡说道:“范云飞是吧?老子记住你了,以后吃饭注意点小心吃到石子给自己噎死了!”

范云飞本来想和我们好好相处的,听到杨穹说这话,也不在乎之前身上挨抽的鞭子了,站起身来又是一拳打在杨穹脸上,杨穹小身板哪能挨得住范云飞一拳?又被他一拳干翻在地上。杨穹一看范云飞都出手了,站起身来刚想和他接着打,还没出手呢,就听到车厢外‘啪’‘啪’‘啪’的声响,马鞭雨点般密集地抽在车厢外面,伴随着壮汉的粗吼声:“小兔崽子们,再给我闹腾下试试?小心老爷给你们衣裳扒了扔在这荒郊野岭。”

从这之后,我们一路上再也没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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