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盗圣是个花痴

　　
大理寺牢狱内。
一声声鞭啸盖过犯人压抑的闷哼，穿过幽深的铁牢，落入正悠然端坐于牢外凉棚下的赵朝宗耳中。
“主子。”
牢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侍卫打扮的冷面男子径直走向赵朝宗，却被后者惩罚性的踹了一脚。
“都说了在外边唤我‘公子’，再记不住，就滚回去。”
说罢，赵朝宗便放下手中果盘，起身往大牢外走。
被训斥了的侍卫云恩愣了下，随后立马跟上，并继续刚才未完的话：“公子料事如神，几百藤鞭打下去，他就招了。”
赵朝宗眼眸弯弯，漫不经心地一笑，好似这个夺人性命的鞭子不是出自他之手。
“东西在哪儿？”
“这……”
“怎么？不是招了吗？”
赵朝宗脚步顿住，回头瞪向云恩。
见他欲言又止，赵朝宗的眼神瞬间不复刚才的淡定，又问：“莫不是本官的夺魂鞭，竟撬不开区区一个恶盗的嘴？”
云恩立马低下头解释：“公子息怒。那‘盗圣’是招了，但他要求必须见到您本人，才肯说出《本草千金方》的下落。”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
只见赵朝宗一甩袖，转身折返，旁边有机灵的狱卒连忙打开牢门，在前引路。
由于空气不流通，又常年日照不足，越往里走，血腥味混杂着汗臭味引起的不适反应就越明显。
赵朝宗用手掩鼻，强忍干呕，来到刑讯室。
怎料迎接他的，竟是一声挑逗性的口哨。
“吁！你就是那个顶替孙老头、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初次见面，我叫方棠，这儿的人都认识爷，大家都是哥们……”
血淋淋挂在刑架上的人似乎没有痛觉，鞭子落在他身上就像毛毛雨，这让赵朝宗的内心感到挫败。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忽视被对方用目光上下打量的异样感，冷声逼问道：“说，东西藏在哪儿了？”
对方却没回答，反而好奇地向前探了探脑袋，想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却被勒在脖子上的麻绳限制住动作，只得苦恼地嘟起嘴。
“不就为了一本破书么？”
嘴角挂血的方棠垂下眼，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抽烂的衣服，心疼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抬起头，注视着站在阴影里的赵朝宗，招呼道：“你靠近些，我便全告诉你。”
赵朝宗不知他要玩什么把戏，却还是谨慎地往前迈了一步。
侍立一旁的狱卒见状，立刻出言提醒道：“大人小心。此犯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若非贪图狱中的免费食宿，这些绳索是断断困不住他的……”
话未说完，那名好心的狱卒就被赵朝宗狠狠瞪了一眼。
听到狱卒信手拈来自己的光辉事迹，方棠满脸欣慰，还点头肯定起赵少卿的业绩来。
“自从少卿大人上任之后，牢里的伙食质量直线上升，昨晚一顿饭，吃得我都想在这儿多住几天了。”
赵朝宗嘴角保持微笑，径直走向眼前这位口出狂言的盗圣，在距离他一臂之外的位置停下来，负手侧身。
为了《本草千金方》一书，他忍。
“说吧。”
方棠紧盯着赵朝宗，用力眨眨眼，暗骂狱长偷油藏私，连油灯都不舍得多点一盏，这么暗，能看见个屁？
“再靠近些。隔墙有耳啊少卿大人。”
赵朝宗一忍再忍，又往前迈了两步，并附耳过去。
夕阳透过一尺宽的铁窗照射进来，清晰地勾勒出赵朝宗的面部轮廓和五官。
方棠终于看清对方的眉眼。
他今日才知，原来戏文里所唱的“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并非戏文家的夸大手法。
方棠不由得感慨：“看来坊间传言不虚，少卿大人果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风姿可甩那醉仙楼头牌的花娘子十八条街。”
怎料话音刚落，就顿感一阵窒息。
他的脖子被对方的手死死掐住。
方棠很快就憋红了脸，张大嘴巴艰难地喘息着，余光瞥见那一双含情目，耳边却是无情的威胁。
“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敢口出秽语，便让你这辈子都不能行人事！”
于此同时，方棠听见烙铁翻动的动响，紧接着，一阵高温的灼热感迅速逼近皮肤，吓得他脸色大变。
“且慢！好说好说！”
赵朝宗这才松开手，接过贴身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血。
方棠瞧出他脸上的窘迫，不禁呵呵一笑，盯着少卿大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兴奋。
“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找的那本破书，不是本盗圣偷的。不过既然是美人你想要嘛……放了我，爷自有法子帮你寻到，如何？”
狱卒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赵朝宗，立马替他狠踹一脚方棠出气，“在赵少卿面前，你称谁爷呢？讨打！”
赵朝宗把帕子扔到一边，懊恼自己竟被一个好色小毛贼给戏耍了。
转身离开前，他把库房主管叫到跟前，轻声细语地对他说：“本官记得，府衙冰库里还存有些冰块？”
主管瑟瑟发抖地点头应是。
赵朝宗阴阴笑着吩咐道：“通通取来。这天干气躁的，又闷在这黑牢里一整天，本官也当体恤犯人，赐他些降温解暑的神器不是？”
主管和狱卒面面相觑。
正疑惑时，就见向来待人和善的赵少卿突然指着刑架上的人，厉喝一声：“喂他吃！吃到舌头动不了为止！”
出了昏暗的牢房，云恩才发现自家主子双颊有些许浮红，正想回身向库房主管讨碗冰块来解暑时，却被赵朝宗拦住。
紧接着就见他一脸郁闷地钻入马车内。
“反正不是热的。先回大理寺。”
入夜，赵朝宗坐在桌案前，一遍又一遍比对宫中藏宝阁侍卫和宫女们的口供，可以确定《本草千金方》就是在三个月前被“盗圣”窃出皇宫的。
“公子，宫中来信。”
云恩快步入内，打断了赵朝宗的思绪，道：“陛下昨儿半夜又呕血了。”
赵朝宗瞳孔一颤，急忙追问：“太医怎么说？”
云恩回答：“只让您尽快找到医书。”
“那陛下……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一个月。”
那一刻，赵朝宗仿佛听见了阎王爷的催命铃声，他像一朵蔫萎的花，无力地靠向椅背，五指将方棠的口供攥成一团。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于是当机立断，从暗格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连同令牌一起交给云恩。
“你即刻去趟大理寺狱，把这个药给那小毛贼吃下，然后带他过来见我。”


　　(https://www.xblqugex.cc/book_20855485/6138283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