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白之曲

第二天，顾言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近在咫尺的是一个俊美的面孔，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发光，如此之近的距离更是让她脸上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温热吐息。

        她脸颊微红，嘀咕道：“这家伙，洗干净之后倒是好看。”

        她伸了个懒腰，走向洗手间准备去洗漱。

        如果她此刻回头的话，就会发现身后那人睫毛微颤，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洗漱完之后，顾言推门，只见卡尔也已经起身，正呆呆地看向窗外，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昨天说的我要帮你买去往可迪星的船票，可是哪里能弄到船票呢？”

        虽然顾言很想继续咸鱼下去，但长久呆在治安署显然不是个办法，正巧他也要船票，她可以乘此机会也买好船票早日前往可迪星。

        毕竟已经麻烦张叔很多事了，她也不想再打扰张叔了，现在还是早日前往卡迪星军事学院报道为好。

        “这你不用担心，跟我来就好，我需要你的一些配合就行。”卡尔自信地笑道。

        经过几天的整治，现在的莫拉星已经恢复到了战前的状态，街道干净整洁，繁华与喧嚣并存，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仿佛之前的灰败只是一场噩梦。

        卡尔带着顾言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穿过重重人群，终于他们到了今天的目的地——郊外的垃圾场。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顾言不解地问道。

        “灾难之下有无数人失去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尸体很难认领身份难以确认，这样就会产生人虽然已经没了，身份却还没注销的情况，我需要先得到一个身份这样才能购买船票。”卡尔解释道。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一个小屋，低声向那些人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双方似乎是达成了一致，他转头向顾言打了个眼色，顾言识趣地上前结账。

        “接下来，我们要去星际码头买船票。”他带着顾言向城西走去。

        可他们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只见一只怪物从垃圾场中爬起来，灰黑色的鳞片布满它的全身，冒着诡异的光泽，它怒吼着向他们冲来。

        “可恶，军方那群家伙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这里怎么还会有怪物！”刚刚为他们提供假身份的人向他的伙伴们怒吼道，他们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机枪扫射。那些子弹打到那怪物的身上，通通被反弹了下来。

        “糟了，这是b级怪物辛比兽，普通子弹根本伤不了它！”他们四散着跑开，然而辛比兽速度很快，一片又一片血花爆开，一声又一声惨叫声响起。

        而在其中有一人向卡尔他们跑来，“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

        可他还没能跑出几步，辛比兽的利爪便轻易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只留下了一声哀嚎。

        “快跑！”卡尔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拉着顾言，转头就跑。

        两人正加速向城西跑去，可还没跑几步，卡尔却突然停住，顾言避之不及，撞到了他的后背。

        “怎么了？”她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向前方看去。

        原来在他们前面又一只怪兽正从垃圾堆里钻出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只辛比兽!怎么会这样？卡尔脸色铁青，为什么偏偏是在这里，是在这个时间，会有两只怪物同时出现。

        眼下这种情况，逃是逃不了了，那么就只能跟它们拼了。

        他开始快速地调用自己的意识力，吟唱着一段艰涩的符文，一杆长矛瞬间被凝聚出来，他用力地向怪物的眼睛投掷。

        “爆。”

        四射的火花炸开，怪物哀嚎一声，减缓了追击他们的速度。紧接着，他又召唤出自己的机甲，带着顾言快速向城区驶进。

        机甲快速地拉开双方的距离，城区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终于他体力不支，猛得喷出一口鲜血。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他的意识逐渐混沌，在昏过去前一秒他看到怪物正向顾言喷出一道烈焰，他下意识地用机甲为她挡了一下，这下他的意识瞬间变得空白。

        机甲随着他意识力的消散而解体，他从驾驶座掉落，脑中好似一根根尖刺，他再也没办法凝聚出一丝意识力了，他颓然地看向城区，难道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顾言迅速地背起卡尔，带着他跑向城区，“快到了，快到了……”

        沉重的身体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眼看怪物就要追上，她的步子却越来越慢。

        恍惚间她感到怪物就在身后，那只怪物好似在戏耍他们一般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似乎逐渐失去了耐心，正准备将他们一口吞下。

        顾言焦急地在脑中呼唤那本无字书，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到时机吗？再不帮忙，我可就死了啊！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天而降，瞬间将怪物击退，一个金色的机甲缓缓坠落，机甲的手中凝出一把长剑刺入怪物最柔软的腹部，如山的怪物就这样缓缓倒下。

        “抱歉，我来晚了。”机甲里面的可度皱眉看向这里的怪物，没想到清理了那么多天竟然还有落网之鱼，甚至这只落网之鱼还差点伤害了他所看重的人。

        “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但是他的状态不太好，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可度看向她身旁的男孩，用一道意识力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皱眉道：“他身体和意识力受损很严重，尤其是意识力。”

        想来这个男孩为了救顾言没少透支自己的意识力，毕竟他们这次遇到的可是b级怪物，对于像莫拉星这样的星球而言，b级怪物来临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够呛，何况是一个小孩。

        只是在这莫拉星上恐怕没有什么好的意识治疗师，这孩子，怕是废了。

        此时，张烨也带队赶到，见到顾言也是一愣。

        “张叔，他为了保护我才受的那么重的伤，您一定要救救他啊。”顾言眼眶微红，担心地看着卡尔。

        “好，你不用急，我这就带他去医院。”

        ……

        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一片死寂中只有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是在替病房里的生命倒数。

        顾言在治疗室外默默地替卡尔祈祷，希望他能顺利地挺过来。

        门牌灯闪，医生推门而出。顾言连忙上去问到，“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顾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医生顿了一下，“但是他的意识力指数已经下降为0，由于我们医疗条件不足，恐怕……他以后再也使用不了意识力了。”

        “啪。”

        病房中传来玻璃杯落地的脆响，她冲进病房，看到卡尔愣愣地坐在床边，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一片沉默中，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有人能够治好你的。”顾言忍不住说到。

        卡尔颓然地摇摇头，苦笑一声，“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誉为家族的天才，能够轻而易举地使用自己的意识力，而且我天生便拥有强大的意识力。”

        他顿了顿，“可是刚才，我一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意识力了，如果将我曾经的意识力比作大海的话，我现在的意识力连一滴水都没有了，我知道，当意识力指数下降到0的时候，再也没有办法能够治愈了，从此我便是个废人了。”

        一滴清泪缓缓从他的脸颊留下，他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感受自己的意识力，可是平时那么顺其自然的事，现在却连边都碰不上。

        顾言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用手轻柔地为他拭去眼泪。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卡尔的眼泪悄然融入了她的手心。

        一阵清风拂过，顾言又来到了那个奇异的空间。

        正中间的那本大书自己翻开了一页，上面光芒流转，汇成了一行行音符，名字是“白之歌”。

        这是什么？她照着书上的谱子哼唱，发现这正是她曾经在地球上闲来无事所作的曲。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曾经写的曲子会在这里？”

        紧接着一行注释出现在了乐谱末尾：该曲来源于宿主意识，此曲可对意识力有中等治愈效果及轻微增强效果，切记不可过度使用，否则将反噬宿主。

        “也就是说，卡尔的意识力有办法恢复了，你可真是个大宝贝！”顾言欣喜道。

        乐谱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在末尾增添了一个(w)的符号。

        顾言意念一动，又回到了病房里。并没有过多犹豫，她轻轻地开始哼唱刚刚乐谱上的歌，舒缓的旋律伴随着月光，静谧而又温柔，卡尔听着她的歌声，原来如死水的意识空间似乎起了一丝波澜，他的内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清晨，悦耳的鸟啼响起，窗外，晨露微起。

        "快来看，病人的意识力指数上升了！”

        医生们迅速地赶到，“这真是不可思议啊！病人的意识还在缓慢增长！这绝对是一个医学奇迹啊！”

        “我恢复了？”卡尔意念微动，熟悉的意识力包裹住了他，他转头想要分享这份喜悦，却发现……少女却早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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