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卫士存好心

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出来两个人，是方鸣羽和老许。老许给他们看了证件，说，“住在这里的人是我们一个案子的重要证人。”说完就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的东西少而凌乱，是不怎么有机会待在家里的人住过的样子。他们检查了所有房间，都没有人。方鸣羽从门缝里塞进去的那张名片，掉在离门口两三米远的地上。

        老许戴上手套，拿起名片，用袋子小心装起来。方鸣羽说，“要查监控，看他们去了哪里。”有一个警察伸手正要接过袋子，突然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号码，赶紧接了。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听他一直在应承，伴以轻幅度的点头。方鸣羽按下老许的手，示意他自己将袋子收起来。

        接完电话，那个警察说道，“人已经找到了，不是什么□□案，就是男女朋友吵架，没事了。”他看方鸣羽还想说什么，又说道，“你是方鸣羽吧，听说你现在在休假，怎么还在办案？”

        方鸣羽只好说道，“正好来找他。”老许也说，“约了一起吃饭。”

        派出所民警收队走了，方鸣羽跟老许说道，“这下线又断了。”

        等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房间里里外外都只剩下方鸣羽和老许两个人。潘博士家里的灯很暗，但是照在昏黑的楼道里也是唯一的光明。方鸣羽见外面没有人了，他打开电表箱，里面本来放摄像头的地方已经空了。方鸣羽说道，“我确信当时房间里还有别人——要是我坚持守在门口就好了。”

        他刚刚离开是为了去找老许拿钥匙，没想到他们就趁这个空挡跑走了。老许说道，“坚持了也没用，他不开口，你二十四小时跟着他也没用。他要是想说，找上门来也会说。”

        方鸣羽叹道，“他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老许苦笑道，“做这一行的女人，怎么会相信男人呢？而且你被变相停职，不就是我们内部的人搞的鬼吗？那人级别还不低。他如果不是机灵又警惕，早被他们收拾了，根本不会有机会逃出来。”

        “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才让他又被抓回去了。不然他就算不信任我，至少人还在这里。”

        “他不信任你，就算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又有什么用呢？小方，我要还是要提醒你一次：干咱们这一行的，经常会遇到拼尽全力也救不了的人，你不用总是自责。”

        “我不会自责的，因为我每一次都会拼尽全力。潘博士不信任我，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但我也一定要救他出来。除了他，还有他的那些小姐妹们，那些被拘禁被奴役的女孩子们，他们都等着我们去救。”

        “好。”老许拍拍方鸣羽的肩膀，“现在你被停职了，但反而比我自由一点。你可以用私人的身份打探一些信息。我会把这个事情上报给我的老领导，我相信他的党性，他一定没有被那些人腐蚀。咱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把他们解救出来。”

        岁越好又给杭州110打去电话，那边说派了警察去了，不是□□，是男女朋友吵架。岁越好说了声“谢谢”，挂掉了电话，却没有给车子减速。

        他卡着限速开回了杭州，又一直开到潘博士家门口。

        门没有关，从门缝透出大片大片的光，是那种阴冷的不带生机的光。

        岁越好轻轻拉开防盗门，锈蚀的铰链嘤嘤作响。他正准备去推木门，门开了，方鸣羽背着光站在门口。

        岁越好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方鸣羽。

        “你是来找潘博士的？”

        岁越好依旧没有说话。

        方鸣羽说，“我是警察。”他习惯性地想去拿证件，才想起来自己正被“强制休假”，证件还锁在办公室。他说道，“下午我们见过，你的小姐妹他认识我。”

        潘博士的那一声“警察叔叔”让岁越好放松了警惕。他随着方鸣羽走进房间，只一眼就看到里面没有别人。

        方鸣羽说，“……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

        “不是你。”岁越好冷着脸走进卧室，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我是警察。”重音落在“是”字上。

        岁越好没有理他，只是仔细地把卧室检查了一遍。转身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方鸣羽还站在客厅中间，面对着卧室门，他说道，“我知道你是警察，但来的不是你。”

        方鸣羽说，“你可以问门口的保安，我确实来过。”

        “你当然来过，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出警的警察不是你，不然你怎么连证件都拿不出来？你现在之所以在这里，是出于私人原因吧？”他实在气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竟然有些头晕胸闷了。

        “我是以私人身份在调查一个案子，潘博士是我们的重要证人。”

        岁越好又走进了另一个房间，这套房间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原先是房东自己住的，后来整租给了潘博士。那个小卧室被潘博士当杂物间用，里面堆了两个行李箱，一个架子床，一个布衣柜。

        他检查完后，走出来，“他什么也没有带走。”

        “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吧？他最后联系的人是你？”

        岁越好又去厕所检查，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方鸣羽将左手伸到岁越好眼前，“我找到了这个。”他在岁越好到来之前就已经将房间整个检查过了。

        是一片略带弧度的粉红色的塑料片，上面还有一块亮晶晶的水钻。

        “是美甲片。”岁越好说，“他最爱惜他的美甲了，不可能自己剥下来。他在这里和人发生了肢体冲突。”他将美甲片还给方鸣羽，“我可能是他最后联系的一个人。他说要我来救他，然后我打了110报警。”

        方鸣羽说，“我发现他被人挟持，而后我去找了增援——当我和我同事到的时候，110的同志已经在这里了，潘博士也已经不在这里了。都怪我，没有马上救他。”

        岁越好摇摇头，“你就算当时马上突破进去也没用的……我都知道。”

        方鸣羽问他，“你知道多少？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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