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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弱质男流


陈维搬了个小凳,公主乖乖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秀丽的眉毛拧成一个小结。

        公主盯一会儿,不时就要站起来去探一探叶寒廷的鼻息。

        陈维看不下去了。

        “殿下,您歇歇吧,别累着了。”

        李昭儿索性坐到床沿上,将小凳当作垫脚踩在底下。

        柔软的床铺微微下陷,床上人的睫羽轻轻颤了颤。

        这么坐着,背后空落落的没有倚靠,李昭儿往后又挪了挪,直到挨上叶寒廷,将他的身子当成一方靠垫,这才算是寻到了舒服的坐姿。

        李昭儿轻轻拍着床板,理直气壮道:“本公主是怕他偷偷死了。”

        反正公主总有公主的道理。

        接触下来,陈维也不再同从前那般畏惧这位主人口中“外强中干”的公主,他忍不住小声嘀咕:“您不发话,谁敢死啊。”

        李昭儿莹润白玉的手指又伸到了叶寒廷的鼻下。

        她动作莽撞,指背探出去就戳在叶寒廷的鼻尖上,少女的体温沿着指尖传递过去,感知的气息流动却莫名漏了一瞬。

        怎么没气了?

        李昭儿神色骤变,颤抖地声音不住念叨。

        “没气了…叶寒廷没气了…”

        公主慌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也从没有人敢死在公主面前犯忌讳,她后知后觉,不死心地摇晃着叶寒廷的肩膀,试图将人唤醒。

        躺在床上的“虚弱”质子在公主手中如同风中秋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陈维上前横着身子阻拦,他倒不是怕公主伤了主人,而是怕主人忍无可忍,极有可能待会儿一个手刀就要砍在公主脖子上。

        陈维心想,公主细皮嫩肉的,又不是他这样皮糙肉厚的武夫,哪吃得消主人那种暴力手段。

        “殿下,有气,还有气,没死,没死”

        “有吗?你不要骗我。”

        李昭儿半信半疑,她推开陈维,俯身上前,半个身子悬在叶寒廷的头顶,小脸揪成一团,怕人死了,犹豫着不敢再去探他的鼻息,生怕令自己失望。

        叶寒廷的鬓发散落在枕边,李昭儿的目光与他的碎发一碰,心生一计。

        她在一缕碎发中摸索出一根,拇指食指捏成尖尖,手里一使劲,猛地就扯下了叶寒廷一根头发。

        陈维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自己主子的太阳穴跳了两下。

        公主的行为无异于虎口拔牙,不知主人能忍耐到几时,陈维脑海中浮现出一盏倒扣的沙漏,沙池里的沙子所剩无几,接近漏尽的边缘。

        李昭儿紧捏着那根从叶寒廷头上拔下的新鲜发丝,红色的蔻丹衬得她指尖轻微发白,可见公主手上是一点不肯放松。

        “殿下想…想做什么?”

        陈维声音渐渐发抖。

        李昭儿得意地挥了挥手上的发丝,眼见着就要往叶寒廷鼻下凑。

        “我自己试着不准,用这个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这个主意不错吧,要是有羽毛就更好了,可我总不能现抓一只鸟儿拔毛,只能就地取材了。”

        陈维越听越觉得大事不妙,就地取材…拔毛…

        没等公主施展她的妙计,一道冷冽冽的寒光钉在她额前的花钿上。

        大概真的有人能眼神如刀,李昭儿觉得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叶寒廷的视线。

        那视线很复杂也很令人迷惑,李昭儿觉得自己在某个瞬间看到了一种名为“杀意”的东西。

        公主亮晶晶的眸子眨巴了两下,这道“杀意”在叶寒廷的眼中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安宁甚至带着一丝丝脆弱的眼神。

        “你怎么醒了?”李昭儿问。

        叶寒廷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陈维很熟悉,这表示他在压抑情绪。

        “公主是觉得我不该醒。”

        叶寒廷语气不善,李昭儿自然也不甘示弱,她盛气凌人地说道:“本公主可没那个意思,醒了好,你这样的弱质男流,三天两头就要人往太医院送,活下来总不容易。”

        叶寒廷半撑起身子,陈维连忙上前在他的腰上垫上软枕,伺候着坐起身。

        叶寒廷一言不发,垂下头。

        公主心想,他又一脸伤心模样,是我戳到他痛处了?

        李昭儿语气缓和,半安慰半解释道:“你身子弱也不是你的错,不能说天下男子都跟阿闯一般英武,我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将军的,之前赏了你那么些补药,好好吃了没?以后有了小兰大人做伴读,也用不着你帮我捉刀了,你好生修养,凡事不用操心。”

        叶寒廷目光闪了闪,借此掩去眼底的阴沉,旋即又抚胸作势咳嗽了两声。

        “多谢…公主关怀。”

        “咳得这么厉害,你别是踢坏肺了。”

        李昭儿盯了一眼陈维,让他叫来刘太医再为叶寒廷瞧瞧。

        刘太医大为惊奇,怎么方才还垂死的脉象突然又蓬勃有力了。

        叶寒廷这副时好时坏的身子让行医多年的老太医也十分费解。

        蝉衣道:“殿下,既然质子殿下无碍,您也该回了,小兰大人还在宫里等着。”

        “今天就要开始了?就不能再等等吗?我还想着待会儿去马场瞧瞧馒头的新马鞍呢…”

        身后的叶寒廷突然说道:“新马鞍还没换上。”

        “什么?”

        “马鞍尺寸不对,另有几处脱线,我今早已经送回司衣补针线了。”

        李昭儿许久没去马场,都快忘了叶寒廷还是她的马夫,也是由他负责照料她心爱的小胖马馒头。

        “你送去的?所以你才在芙蕖园门口撞上萧屏他们?”

        叶寒廷点点头。

        疑惑解开了,平日里叶寒廷的活动范围顶多是马场和安乐院,再多的就是学宫,这几处都在皇宫的东边,他也就鲜少来到西边。

        原来是为了送马鞍才出现在芙蕖园附近,是以后来碰上了萧屏找茬。

        对,公主已经毫不怀疑地认定是萧屏先找的叶寒廷的麻烦。

        李昭儿心里的愧疚又添一层。

        唉,这么看来,他是因为帮我办事才吃了这番苦头。

        魏太傅满脸洋溢着慈爱的笑容注视着二人,他向陈维打了个手势,陈维了然,二人悄悄退了出去。

        走到院外,见四下无人,陈维这才压着声音问:“太傅,主人这是什么目的?我怎么看不明白呢?为何要故意找萧屏麻烦,还非要让景阳公主看到,难道就为了让公主揪头发?马鞍…前阵子主人让我偷的那块木头…”

        陈维不敢再多说。

        魏太傅随手抓了一把竹编里晒干的药材,摩挲在手里,若有所思了片刻,这才拍拍手上的碎屑说道:“你知道这宫里哪座是景阳公主的寝宫?”

        陈维挠挠头,不明白魏太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明明上次去查药王香,太傅刚去过流云殿,没理由不知道,怎么还问起他来了?

        陈维硬着头皮答道:“这我自然知道,凤仪宫西南,顶气派的那座。”

        从太医院的月洞门望出去,还能看到流云殿的重檐飞脊。

        魏太傅道:“当年景阳公主才刚出生,北翟帝大喜,一心要为皇室的第一位女儿建造一座天下最华美的宫室,便命画工遍坊各国苑榭楼阁,仿绘图纸呈报上来,北翟帝和杨皇后各挑了十张,公主满周岁抓周,小娃娃从这二十张里自己揪了一张,工匠按照公主抓到的那张图,就此建造了一座流云殿。”

        “可是这和主人有什么关系?”

        陈维还是想不通。

        魏太傅道:“小公主抓到的那张图是南梁丽妃所居的寝宫图样。”

        陈维大惊:“丽妃!那不就是主人的生母…”

        “没错,公主的流云殿和丽妃的奕清宫别无二致,那是质子殿下幼年时居住的地方,丽妃故去之后,质子殿下方才搬了出去,后来没多久就被送来了北翟为质。”

        陈维是南梁前朝护卫,从没进过后宫,自然是不知道流云殿与奕清宫的渊源。

        魏太傅知道陈维接下来又要问什么,不等他开口,魏太傅拍了拍这位还糊里糊涂的年轻人的肩膀说道:“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近日搬家。”

        “搬家?搬去哪里?”

        魏太傅指了指远处的流云殿。

        陈维还未及震惊,就见屋子里走出来景阳公主与侍从们。

        李昭儿停在魏太傅和陈维面前,想了想对陈维道:“我这两天要跟着小兰大人用功读书,没功夫骑马,没几天就是观音诞,到时候我向皇祖母求个恩典就能去马场,你让你家主子好好养着,等观音诞那天提早帮我把馒头牵出来先溜达几圈。”

        蝉衣说了,伴读刚选好,如果一开始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外头的人又该说她,好歹撑过月底的考校再说。

        公主心痒难耐却也只能暂时忍住玩心。

        按往年的习俗,每年观音诞太后都要去城外的观音堂炷香,宫里年幼的皇子们也要跟着去,太后总觉得李昭儿还没长大,回回都要带着她,说是观音娘娘可以保佑孩子们无灾无难,亲自去了才能体现诚心。

        连李若锦都不用去观音堂了,至于为什么李昭儿从来不拒绝,每次都乐此不疲地跟去,还不是为了借机出宫?

        哪怕只是在坐在马车里透过珠帘看看热闹的街市,也让公主觉得有趣又新鲜。

        今年,李昭儿不打算再去了,她原还想着去观音堂能有机会遇见卫闯,可这下好了,他在芙蕖宴上护着蔡芷柔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公主暂时不想见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心上人。

        既然不去观音堂,那不如去马场转转。

        陈维连连应道:“好…好的。”

        李昭儿还不放心,再三叮嘱:“你可不能忘了,虽然我跟叶寒廷说过一遍,可我怕他被萧屏踢到脑子影响了记性,就跟你再说一遍,他要是忘了,你就提醒他。”

        “好…”

        殿下您可真敢说啊…

        陈维偷偷瞟了瞟太医院的槅窗,槅窗都开着,能隐约看到侧着的半个身子。

        以主人的耳力,公主这些话他一定都听见了。

        叶寒廷穿外衣的手一顿。

        从来都是他说别人是傻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说怀疑他脑子可能被踢坏了。

        叶寒廷整理好袖口和衣领,疏离清冷的眸子此时沾染上了一层莫名的坏心眼的味道。

        他越来越期待观音诞那天将要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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