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哭了

虽然风铃前一天已经同他说过了今天不会来公园这件事，但是我爱罗还是习惯性地走到了公园，坐在了一边的秋千上。

        不久后就来了一队小孩，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角落中独自一人的我爱罗，玩起了踢球游戏。我爱罗在一旁看着，却又不敢上前搭话。

        【不是所有人都像风铃一样。】

        他深知这一点。

        “啊！糟糕了！”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那群孩子把球踢到了土墙高处。“怎么办啊，我们还没学过爬墙术。”

        也许是个好机会。我爱罗想到，说不定自己帮助了他们，他们就会像风铃一样接纳自己呢？

        这么想着，我爱罗操纵着沙子托着高处的球降到了自己的手上。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顺利，他还一句话都未出口，对方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是，是我爱罗！”

        “快逃啊！”

        孩子们惊恐地四散逃离。

        不是的，我没有！我爱罗伸出手想抓住他们，他只是想和他们做朋友。

        【不是所有人都像风铃一样。】

        这句话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啊！”小孩们的痛呼让我爱罗回过神，沙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将孩子们钳制在地。

        不是他想这样的。明明和风铃一起训练了那么久，沙子已经有些听从自己的控制了，为什么现在又！

        “我爱罗大人！请冷静一点！”夜叉丸此时冲上来将几个孩子护在了自己身后，自己却被后续扑上的沙子划上了多处伤痕。

        我爱罗怔了一下，急忙将沙子收回，但地上的孩子们显然都受了不小的伤。

        夜叉丸百感交集地望着我爱罗，而我爱罗却不敢直视夜叉丸的目光，他知道，这次又是他错了。

        回到家中，我爱罗凝视着母亲的照片许久，最终终于下定决心，握着手中的小刀朝手腕处砍去，毫无疑问，沙子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护住了他的身体。

        “果然不行啊，沙子会阻止我。”他喃喃自语道。

        “我爱罗大人…”身后突然传来了夜叉丸的声音“虽然我看起来很虚弱，但我也是以医疗忍者的身份被风影大人特意安排在您身边照顾您的，所以能别再做这种事了吗？”

        被看到了啊，明明是为了不被他发现才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偷偷尝试的。

        “啊，但是沙子会自己保护您呢。”夜叉丸又感觉像是自己说了废话一般，尴尬地挠了挠头。

        “夜叉丸，对不起…你的伤，疼吗？”看到夜叉丸头上的绷带，我爱罗又升起了一股内疚的感觉。

        “这个？是有点疼呢，但只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夜叉丸无所谓地笑道。

        和风铃一样的说辞，每次自己控制不住沙子伤害到了风铃，风铃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说没事。但是他注意到了，风铃受伤的时候，声音总是会忍不住地颤抖，为了不让他在意才勉强自己说没事的。

        “夜叉丸…”我爱罗握紧了自己的双拳，“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我没有受过伤，所以完全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空气安静了下来，我爱罗在等待着夜叉丸的回答，夜叉丸也在想着如何回答这个一般人接触不到的问题。

        “是痛苦还是难过呢…还是说被人弄伤到没办法忍耐，没有办法保持正常，我是不懂得如何形容啦。总之，疼痛不是什么好事呢…”夜叉丸再次抬起手挠头，像是对这个问题有些伤脑筋的样子，这是夜叉丸习惯的动作，也是这个动作让他手臂上被绑上的绷带露了出来，在衣服下还有很多处像这样被绷带包裹的伤痕，就如同风铃一样，在这里身边的人，身上总会充满着伤痕。

        “夜叉丸，你是不是…讨厌我呢？”我爱罗不安地看向夜叉丸。受伤肯定是件不好的事，而自己总是让亲近的人接连发生这种‘不好的事’，他们讨厌自己也是理所当然吧，风铃也是，其实是不是暗自里已经对自己厌烦了呢？

        年级还小的他并没有察觉到夜叉丸眼神中奇怪的变化，因为夜叉丸很快就笑着回答了他。

        “大家在生活中都会或多或少伤害到别人，也会被别人伤害。但是，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讨厌别人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我爱罗终于一改之前不安烦恼的神情，露出了一丝笑颜。

        “谢谢你，夜叉丸，我想我大概明白疼痛是怎么样的感觉了。”

        “是吗…”夜叉丸为这个问题终于过去了而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我爱罗的提问又让他怔住了。

        “那我是不是和大家一样也受伤了呢？”我爱罗想起风铃，和那些受伤的孩子们，原本有些开心的表情又阴沉了下来，他揪紧了自己胸口前的衣服“我总觉得好疼，尽管没有流血，但我觉得这里好疼…”

        夜叉丸没有说话，没有回答，他默默地蹲下身，与我爱罗的视线平齐，伸手取过了我爱罗手中的小刀在我爱罗震惊的眼神中划向了自己的手指。鲜血顺着手指的曲面嘀嗒着渗着地面。

        “身体在受伤时的确会流血，看起来也很疼的样子。但是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消失…要是用药的话还会痊愈的更快。”夜叉丸并不在意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心里的伤却没那么容易消失…要痊愈很难。”

        “心里的伤？”但是我痛的是胸口啊？我爱罗想到。

        “心里的伤跟身体上的伤不一样，不像身体上的伤那样有药可医，有可能一生都无法痊愈。”夜叉丸耐心地为他解释道。

        原来心里的伤是这样，那自己是不是也治不好了呢。

        “只有一种东西，能够治好心里的伤。”

        “？”

        “但是，这个东西要得到并不是那么容易…只能从别人那里获得。”

        “…是什么？”原本已经做好背负痛苦一辈子‘觉悟’的我爱罗问道。

        夜叉丸看向自己姐姐的照片，温柔地说到：“那就是爱！”

        “爱？”

        “没错。”

        我爱罗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以为‘爱’大概是很贵重的药物吧，天真地问道：“那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它呢？”

        夜叉丸笑笑：“我爱罗大人，您已经得到了。”

        “是吗？”但他没有丝毫感觉到疼痛有所缓解啊？

        “爱这个东西…就是为身边最珍惜的人奉献牺牲，以慈悲的心保护别人的想法。就像姐姐一样。”

        我爱罗顺着夜叉丸的视线看向自己母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一如既往，微笑着凝视着他。

        “我觉得，姐姐她很爱您。沙之守鹤本是为了攻击而存在的生灵…但沙子会自动保护您也是因为对您是有爱的，我觉得那些沙子里包含了您母亲的意志。”夜叉丸感慨道，“姐姐就算是死了，也还是想继续保护您吧…”

        我爱罗听了这番话后，确实感觉到胸口处的烦闷和疼痛减轻了许多，那么自己或许真的是被‘爱’着的吧。

        “夜叉丸…早上谢谢你了。”

        “什么？”

        “谢谢你阻止了我。”阻止我继续伤害别人。

        “不客气，因为您就是我身边最珍惜的人啊！”

        有了夜叉丸的开导，我爱罗又重拾了和别人搞好关系的信心，在拜托夜叉丸拿到伤药后他急急忙忙地就出了门，打算向那些被自己伤害的孩子们道歉。

        但是，事与愿违，我爱罗很快就被那句“滚开，怪物！”给打到的谷底。

        【不是所有人都像风铃一样。】

        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被排斥的准备了不是吗？但是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呢？心里真的好痛。

        他抱着伤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和一个醉鬼无意识地相撞了。

        “小鬼！给我小心点啊…啊！你是！”醉鬼看清我爱罗后一下就酒醒了，眼神中充满了惧怕和排斥，和那群孩子一模一样。

        不要，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周身的沙子再次不受控制地向醉鬼攻去，这次没有夜叉丸替他挡下攻击，而且现在消沉的我爱罗也没有余力去阻止沙子的进攻了。

        待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醉鬼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而这一切，都被风影看在了眼里。

        我爱罗逃避这自己父亲，也不敢回家，害怕面对刚刚才安慰着自己的夜叉丸。为什么，只有他会变成这样的怪物呢。

        夜叉丸，他真的是被爱着的吗？

        “怵怵怵！”在我爱罗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沙子先将他整个身后给包裹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被盯上？为什么每次都是我遇到这种情况！

        困惑和愤怒加持着我爱罗，他出手不再克制自己，像是要发泄一般将所有的力量都释放了出来攻向了偷袭自己的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袭击自己！

        我爱罗颤抖着走向了已经倒地的袭击者，掀开了他脸上的蒙面布。

        布下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面孔，正是一直都照顾着他开导他的夜叉丸！

        “我爱罗大人…您真的很强呢…”

        夜叉丸…我是被爱着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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