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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失忆


断鹿,亦为断路,因山崖上有一道险峻的截路,截路之下是云雾深深、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盛夏的凉风从马背上呼啸而过,许周池不敢想,赵盈诗那样娇弱的一个人被带到那种危险的地方会有多无助?

        不会已经泪流满面了吧。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许周池就气血升腾,仿佛心尖上被人扎了一根刺,疼得不能自已,手中牵着的缰绳越发地紧,他要快些赶到断鹿山,亲手杀了四皇子!

        远远地晨光微现,少年眼含狭睨,看见自山脚飞奔而来的白衫身影,嘴边缓缓勾起深意的笑,他看向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的女子,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看,他还是很在意你的嘛。”

        看着女子眼泪流得愈发汹涌,何朝南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作恶得逞的感受,真没想到,许周池这朵高岭之花,竟是被这样柔弱的女人给摘了下来。

        “啧啧啧,情者,下也。”

        陷入感情的人太过容易冲动,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许周池的软肋,竟是这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前妻。

        “要怪就怪许周池,怪他太喜欢你,反而是太过激动的反应,暴露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赵小姐,只要等会儿你好好跟他说话,你就一定会没事,否则的话……”

        少年眼中瞬间闪过狠戾,苍白细长的手忽然抓过赵盈诗的衣领,把她往断崖处推去。

        看着眼前奇高的山崖,身后轻飘飘的坠落感让赵盈诗睁大了眼睛,崩溃地哭喊出声来。

        “你在干什么!”

        高山凉风之下,许周池匆匆从马背上下来,头发未来得及打理,松松乱乱披在身背上,一张孤冷绝尘的脸,竟满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何朝南不禁大呼有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许相国的脸上有如此精彩的表情,心里忽然盈满了畅快之感。

        他轻笑,装作无辜挑眉道:“相国不必担心,我只是示范一下,她最惨的下场而已。”

        “何朝南,我可以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她,否则,你的下场,可不只是断崖之上的一滩碎肉这么简单。”

        许周池气势汹汹,看见赵盈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差点就要心死过去,但心里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凶狠地盯着那断崖之上,一袭蟒纹玄衣的男子。

        少年颇为惊讶的撅了撅嘴,细长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听不懂许周池说的话一般,恣意嘲讽道:“看来大人还是不明白眼前的局势,竟然还妄想给本皇子最后一次机会。”

        噬人的笑在嘴边看看绽开,何朝南转过头,用手轻轻蹭了一下赵盈诗的下巴,“来,赵小姐来告诉许大人,求人该是个什么样子?”

        被悬在半空,身后就是万丈深渊的赵盈诗狠狠颤了下身子,她细嫩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脸上满是飘零的泪花。

        她万万没想到,韩修意从长春堂转出来的银钱,竟都是给四皇子私铸兵器,常日里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京城晚夜,在最繁华的酒楼之下,藏着让人瞠目的铸兵私地。

        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撼到,四皇子的阴谋自是不用猜,她看着远处早就模糊成一个白点的许周池,心里忽然荒凉一片。

        她浅浅的笑了笑,觉得方才四皇子那番许周池喜欢她的话荒谬不已。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要是喜欢,怎么会舍得让她遭受冷落这么多次?怎么会舍得自己挚爱之人落入冰河,死不见尸?

        她一个有情之人跌跌撞撞碰上他,四年来,他竟连半点怜惜也不舍得施舍。

        凉透的心此刻高悬在断崖之上,赵盈诗哭着哭着,竟笑了出来,许周池从来没有爱过她,又怎么会抛弃一切把她救回去?

        当她被抓到的那一刻,赵盈诗就已经深刻明白,今天自己是死定了。

        她不奢望许周池会救她,但她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此死去,远处的太阳正渐渐从东方升起,赵盈诗感受着那一点光亮,下定决心地朝许周池嘶吼:

        “四皇子要造反!万花楼底下藏有无数兵器!韩修意是参青阁少主,他一直在帮他转地下钱庄的银钱!”

        何朝南愣是没想到,刚才还害怕得哭的不行的女子,竟然有说出真话的勇气。

        好!好得很!

        少年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诡异分裂的笑,手中越发用力,似乎要把赵盈诗的头发给彻底扯下来。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许周池一起杀了。

        但是,他今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他控制着自己十分想要失控的手,生怕自己一个泄愤就把这女人给丢下去,脸上保持镇静,然后静静看向远处的许周池。

        “许大人,只要你告诉本殿下,明昭皇子现在藏在哪里,我就不计前嫌把令妻给放了,我耐性不好,要是许大人考虑得太久,我这手,保不住会松掉。”

        这时,许周池的白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地上皆有五六个倒下的死尸,他抚了抚自己满是肃杀之气的眉眼,远远的,跟站在高处的何朝南对视。

        不愧是十六就为相的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让人感觉出一股让人不敢觑视的煞意。

        何朝南心上冷了冷,强作镇定地看着许周池,看着地上早就没有声响、武艺高强的死士,他忽然有一种悲观的看法。

        会不会许周池真发起疯来,今天他也难逃其手?

        下意识的手上越发地狠,赵盈诗只觉得自己双脚腾空,整个脑袋都快要脱离了身子,骨肉将要撕裂。

        而过了许久,许周池还在纠结。

        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何朝南,两人无声对峙,紧张的气氛在一瞬间愈演愈烈。

        可赵盈诗就快要撑不住了,她忽然觉得死了也未尝不好,这一跳下去,又可以不让四皇子得逞,又可以让许周池不为她分神。

        哦,对了,许周池会为她分神吗?

        不这样问,赵盈诗都快要忘了,他在底下那么久没答复,也许从始至终,他真的没有想过救她吧。

        哪怕一句安慰她的话也好啊,赵盈诗心酸地想。

        等到最后一滴热泪落在睫毛上,她再最后远远地看了许周池一眼,而许周池似有感应,表情在一瞬间剧烈变化,长长的伸出手,“不!”

        撕心裂肺一声之后,赵盈诗淡薄地笑了笑,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她为难了。

        何朝南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决绝地推开他的手,他惊诧地转身回头看,浓浓的山雾之下,翩跹的蓝衫裙像一抹致命的颜色,她脆弱的脸上满是一种解脱的悲伤。

        赵盈诗眼前的最后一幕,是许周池疯一般朝她冲下来的情景,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都到了临死跟前了,还在做梦。

        厚雾遮住了模糊的视线,赵盈诗眼前再也看不见东西,想着最后一眼许周池着急地飞奔向她而来的情景,她眼神涣散,逐渐失去意识。

        或许死去的另一个世界,正有一个许周池在爱着喜欢了他很久、很久的赵盈诗吧。

        赵盈诗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那个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年少时做的一场梦的夏日。

        当少年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仙子下了凡尘,怔怔地盯着他看,然后看着他从她面前走过去,又在巷口停住,原路返了回来。

        也是这天,赵盈诗才知道,原来仙子是会喜欢她这种成天只会哭兮兮、总是遭人嫌弃的笨小孩儿的。

        只不过仙子喜欢独处,并不时常与人说话,赵盈诗生怕他跑了,所以被他冷眼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起话。

        奶奶是惯常不喜欢她的,但娘亲因为父亲要纳柳姨娘的事情心碎,一气之下收拾包袱回了娘家,府上就只剩了她一人。

        而父亲那段时间似乎是不想看见她,所以就把她送到了奶奶的府上,让奶奶照顾她。

        天知道,她成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夏日蚊虫多,半夜饿了起来也没东西吃,是有多可怜。

        于是每天去看仙子,是她最期待的事情。

        他长得当真好好看,清瘦的身子撑起干净的白衫,红绿相映的石榴树下,他读书时沉静的侧脸简直比世上最美的美玉还要珍贵好看。

        赵盈诗每天撑在墙头上,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那些话本子里甜得冒泡的滋味。

        每天都有仙子看,她真幸福。赵盈诗悠然地咂咂嘴。

        直到有一天,父亲把娘亲哄回来了,说以后再也不会提纳妾的事,娘亲很高兴,愿意回了侯府,还和父亲一同来奶奶家把她接回去。

        她许久没见到娘亲,自是想念得紧,屁颠地跑过去,一把扑进娘亲的怀抱。

        娘亲又是亲又是摸的,到最后捏着她的脸,皱着眉道:“你这是上矿山里边挖煤去了,娘亲养了你四年都细皮嫩肉的,就不在了两个月,你就混成了个小包青天。”

        这时赵盈诗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晒了两个月盛夏的太阳,不黑才怪。

        但她喜欢娘亲,不想离开娘亲,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去和仙子告别,这件事一直梗在她年幼的心上,那时还不知遗憾是为何物,只知道自己若是回到当初,定是要那个美人哥哥道个别。

        后来长大了一些时岁,赵盈诗总是时不时惦念一下这件事,因着与那个夏天同时存在的,还有父亲想要纳妾一事,所以后来,父亲为了不回忆起那段日子,母亲为了不再为那事黯然神伤,两个人都骗她说这事根本不存在。

        只是她年少的一场梦罢了。

        这个谎言差点就要让赵盈诗相信了,直到自己十二岁那年,在寺庙中遭遇行刺,许周池自梨花雪夜中从天而降,那惊鸿一瞥,让她想起了那个存在于她梦里许多年的仙子。

        心动只在一刹,自此她便失了心智,一心都扑在许周池的身上。

        其实换另一种角度来说,她还是挺励志的,一个平平无奇的贵家女子最后竟追到了世人想都不敢想的许周池,赵盈诗每次一想到,现在自己是许周池的妻子,做梦都会甜得醒过来。

        但是,那只是另一种狭隘的角度。

        从正常的角度来看,她简直就是失败极了,愚蠢极了,痴心妄想极了。

        赵盈诗始终找不到许周池不爱她的理由,直到自己在书房里找到了一幅画卷,画上的少女如此美丽,美得她心上像是泡进了酸水里,疼得她眼泪一串一串留下来。

        她因此在冬日病了一场,始终没好起来。

        后来虞菡的出现,还有那天她躲避许周池去酒楼里听说书才知道,原来许周池少年时这样清苦,而虞菡竟那样帮过他。

        难怪是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啊,想来那幅画里的姑娘,就是虞菡罢。

        悟到此处,赵盈诗终于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笑话,四年的爱汹涌如海上浪潮,但却又在一夕之间,变成一滩死水。

        她这短短的一辈子,不过是段悲伤的劫数罢了。

        “哟,快瞧,这位俊阿哥在流眼泪呢。”

        一句浑浊而苍老的话声从床榻边传来,少女急忙转过头去看,宁静午后的阳光从小窗处飘进来,淡淡的花草香中,床榻上的俊美男子竟真的在滴泪。

        许周池忘不了断崖上的那一幕,赵盈诗从何朝南的手中挣脱,生生腾在半空中,眼神绝望地看着他。

        那一秒他甚至忘记了喊叫,只睁大眼睛看着她一步步落下去,心跳在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恢复,仿佛全世界都在耳鸣尖叫,他崩溃地想要冲破这种支离破碎的心绪,酸胀的心阵痛着,他飞奔过去,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再也忍受不住,一起跃了下去。

        要死,便一起死。

        反正这世上若是没了赵盈诗,他也不想活了。

        可是…可是…他不禁回忆起赵盈诗在断崖上看他的最后一眼,绝望、后悔、失望…全都掺杂在一起,纵深跳下的那一刻,她应该对他失望极了吧。

        许周池害怕不已,他奋力地想挣脱周身空虚的沉重,想快点醒过来去找赵盈诗,他生怕他晚醒了一步,赵盈诗已经过了奈何桥,再也记不得他了,那他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有那么多晚来的告白要对她说,他真的好想再见她一次,说他是蓄谋已久,说他是早已心动,说他牵挂了她十多年,说之前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爱她。

        “诗诗……诗诗!”

        男人忽然冲出桎梏,艳丽的眉眼倏然睁开,一旁的老人被他吓了一跳,当即“呀”的一声喊了出来,手里装着菜的盆哐当落地。

        “阿姆你怎么了?”

        少女清脆的声响随着厚布的掀开与刺眼的光亮一同到来,许周池试着呼吸了一下,竟然闻出了空气中的清淡花香。

        老人拿手指了指许周池那处,跟少女说:“他…他醒了。”

        少女捡起了地上的菜,这才跑过来,对于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许周池俊眉微蹙,下意识有些抗拒。

        四目相对,眼珠子转了好一会儿,女孩惊喜地笑了出来,“当真醒了!”

        “你……能说话吗?”

        面对女子的疑问,许周池轻轻地哼了一声,眉心越蹙越深,他想开口说话,却因为沉睡了许久还没适应过来,刚开口就咳嗽了一声,随即像是停不住似的一直在咳,闹得他瘦弱的身子跟着不停地颤抖。

        少女知道他心急,转身去倒了一碗清凉的井水递在他跟前,似乎意识到他现在没有力气,还拿不住碗,便想亲手过去喂他,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回绝。

        被回绝的那一瞬间,少女有些尴尬,端着井水的手僵硬了一下,然后愣愣地收回了手。

        等许周池双手撑在身后,清瘦的身子靠在老旧的床头,他费力地抬手轻掩唇角,脆弱美丽的眼神里满是疏离地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发怔的少女一愣,似乎没想到眼前的男子不仅长得好看,声音竟也那么好听,清脆如萧竹落叶,沙哑中带着一点点勾人的磁性。

        她回过神来,局促地说:“这是竹幽谷,公子已经躺了快两个月了。”

        许周池应声往窗外看去,深绿一片的竹林之中,果真有飘黄的落叶,他目光扫过屋子的里里外外,最后又停在女子的身上。

        他浅声问:“与我一同掉下来的女子呢?”

        少女眉心一跳,心想他俩果真是一对夫妻,两个月的心动在这一刻化作酸涩的泡泡,她为了掩饰自己,僵硬地笑了出来:“她伤得严重,在谷医师那,现在还没醒,不过……”

        “不过什么?”

        杀气自眼尾掠过,许周池紧接着问,却没想到这样的表情会把她给吓到。

        “不过谷医师说,姑娘的脉象正在好转,可能不久就会醒了。”

        得到答案,许周池微微别过脸,对着窗外稀疏的晚阳,絮絮说道:“姑娘于我夫妻有救命之恩,待来日,伯玉重金回报。”

        虽然后来少女一直都在摆手说并不是贪图钱财,救人只是随意之举,并不想图得回报,但许周池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没再听下去。

        恍恍惚惚到了深夜,许周池睁着干涩的眼睛,胸口却有一股无名的闷火在烧。

        不管是闭上眼,还是睁眼看屋顶,他现在眼前总是闪现的,都是赵盈诗最后跳下去时决绝的眼神。

        她竟然以为他会不救她,再让她去死。

        悲伤绝望到了这种程度,他还能怎么挽回?

        许周池深深叹了一口气,浓重的惆怅里,许周池越发觉得这秋夜漫长空//虚起来,他好想把赵盈诗抱进怀里,好想闻一闻她颈边的气息,想永远都在她身边,想不用回头就能看见她的笑脸。

        可是他罪孽深重,又怎么能够那么轻易重来?

        这种深厚的纠结感让他倍感痛苦,脑海中总是压抑,身子虚弱却又不想吃饭,成天虚弱的活着,却像是比死了还惨。

        心里这么一直折腾,本来就要转好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半个月过去,许周池比刚醒过来时更瘦了。

        他心里万分的渴望想去见赵盈诗,却又极度害怕,当她看见他时,脸上露出的厌恶表情。

        他恨那点厌恶,却又对它没有一点办法。

        等到他能稳当站起来,日子已经到了深秋了,萧瑟的风在空荡的谷间吹来吹去,许周池站在屋檐之下,被太阳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终于想通了,抛开一切不管,他都不能没有赵盈诗,哪怕她恨他、怨他、厌他,他也不能接受让她离开。

        那份和离书到现在他都还没印章,赵盈诗就还是他的妻。

        妻,许周池轻笑,眼里对自己的嘲讽意味颇浓,想当初,他还讨厌过提起妻子这两个字,现在他却想,该怎么样才能让赵盈诗再回头看他一眼。

        圈着吧,造一座金屋,将她夜夜藏在里边,哪里也不许去,谁也别想看,成天就只能待在他身边,她的眼中就永远只会是他一人。

        日子一长,她或许就会回心转意,好好跟他过日子吧。

        当这种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许周池就知道,他已经没得救了。

        心里的执念与遗憾太深,但每一份执念,每一丝遗憾都跟赵盈诗息息相关,那他若是没了赵盈诗该怎么活?

        活不了。

        许周池自己在心底给了一个答案,虽然关于两人的纠葛还是一团乱麻,但许周池却清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等不及去看赵盈诗一眼,迫切地,渴望地,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当他看见那仿佛已经几世没有见到、思念如狂的脸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流泪,他脆弱地跪在地上,冰凉的眼泪穿过脸颊流进心里,他紧紧握着那点细弱的手,恸哭不已。

        “诗诗,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他这些年来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原谅他冰冷的心不曾分给她一点爱,原谅他当她失去一切的时候,他还不在她身边。

        这么多难抵的罪孽啊,他到底要怎么跟上天偿还才能让她真的原谅他?

        不会了,当真不会了。

        当那个孩子走的时候,当她决绝的丢下和离书之后,赵盈诗早就不会原谅他了。

        许周池心痛不已,却不忍心把手放开。

        这个陪他度过最灰暗夏天的姑娘啊,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风中几声黄鹂鸣动,当天色大亮的那一瞬间,许周池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手忽然有了轻微的动作。

        他惊喜抬过头去,见烛光旁柔弱恬静的少女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两人紧紧牵着的手,然后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怯生生地问他说:“公子,是何人?”

        ……

        许周池泪眼模糊,一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感受到她想抽回手的意愿,却在这一句话声中将她的手牵得更牢。

        “你…你弄疼我了。”

        少女撅着嘴,委屈地想把手抽出来,眼睛眨眨盯着他,似乎幽怨地在谴责他为什么要这么粗鲁。

        许周池却疯了,他忙慌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压抑住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一字一句问她,“你说我是谁?”

        “是啊,你是谁,为什么要捏着我的手,你好用力,它快要断了!”

        感受到她话语里的急切,许周池立马就松了手,少女终于得到一刻喘息,却还没来得及享受自由的感觉,下一秒,双肩又被狠狠定住。

        “赵盈诗你看着我,我到底是谁?”

        “……”

        少女皱起眉,气汹汹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快给我放开!”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奇奇怪怪的,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净,就又是拉她的手,捏她的肩的,她才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许周池还是死死地盯着少女的眼睛,见她眼底干净澄澈,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他忽然心酸的笑了出来,脸上流着泪,将人死死地抱入怀里。

        “诗诗,我是喜欢了你好久好久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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