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责任

阎锦裂一惊，急忙放下电话。“没事。是兮夏打电话来。”

        左启成暗暗地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了。

        “兮夏怎么了？”

        “只是提醒我今晚早一点回家。”

        “你答应了？”

        “是。”

        “锦裂，你忘了吗？”左启成不觉提高声调，“今天是我们跟天宇集团签订合作协议的日子，晚上有庆功宴会，你作为皇城的统帅，是不能缺席的。”

        “我知道。”

        “不过看来，你在接过兮夏的电话后，就已经忘记了。”

        “启成，”他打断他，语气平静，“我知道现在的我根本就不配在做这个统帅。”

        “算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了，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吧。”左启成揉了揉额鬓，“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也早已经习惯了你。”

        “谢谢你启成。”阎锦裂感激的一笑。

        “不过今晚上你务必要出席露露面，至于接下来你可以自己安排。在你还没有把这个担子卸下前，就必须要肩负起这个责任。”左启成托着眼镜架，说道。

        阎锦裂神色一沉，蓦地起身凝望窗外，默然不语。

        “我知道了。”

        左启成也知道此时最聪明的方法是别再进逼，让他独自一人好好想想。

        “你考虑一下吧。”左启成微微一笑，退出办公室，悄悄带上门。

        一直到她出去许久，阎锦裂仍像一尊雕像，凝在窗前动也不动。

        七点多了，阎锦裂仍末出现。

        宋兮夏无法掩饰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最近的十分钟内，她已经瞥了好几次手表。

        宋以沫看出她的焦虑，“妈咪，爹地一定会赶回来的。”

        “真的？”宋兮夏勉强微笑，无法像小儿子一样乐观。

        “当然，爹地答应过小沫的。”

        “是啊，他答应过的。”宋兮夏的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下来，她知道阎锦裂一向疼爱两个小家伙，他不会对他们失约的。

        她转向坐在另一旁的阎相濡，甜甜一笑，“小濡，那就让我们再等等你爹地吧。”

        阎相濡神色平静，他其实早就知道了爹地阎锦裂今晚上会出席一个十分重要的宴会，只不过爹地既然答应了妈咪会赶回来，那就应该会赶回来。

        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便只是默默点头。

        宋兮夏耐不住心慌，再一次站起身，整理着餐桌上的摆饰。她调弄着玫瑰花的位置，调整餐巾餐具的角度。

        “可以了，妈咪。”宋以沫不禁为她的举动感到好笑，“你今晚已经第一百遍整理餐桌了。”

        “小沫！”她瞥向小儿子，无奈地接受他的嘲弄。

        宋以沫甜甜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时，自庭园传来的骚动阻止了他。

        “爹地回来了。”宋以沫拋下一句，跳下餐桌奔了出去。

        宋兮夏全身僵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爹地，不是说启成叔叔会一起过来吗？”宋兮夏在内听见宋以沫软软地间。

        “启成叔叔有事，不回来了。”

        “是吗？好可惜。”那语音愈来愈近，不久，宋以沫小小的身子终于伴着阎锦裂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餐室门口。

        “爹地你看，”小儿子兴奋地指向布置精致的餐桌，“这每一道菜都是妈咪亲自为你做的喔。”

        阎锦裂像陷入极度的震惊，一双湛深墨绿色瞪向她，“这些都是你做的？”

        宋兮夏屏住呼吸，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想要你开心。”她微微一笑，“我希望这么做能让你开心。”

        他瞪视她好一会儿，眸光从她身上转到餐桌上丰富的菜肴，以及精心制作的鲜奶油蛋糕。

        眼底浮现上的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份不安。

        “兮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想要做什么？”

        宋兮夏呆住了，她设想过上百次他的反应，但没有一次会是这样……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慌乱不安的眼神看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他逼近她，似在拼命的克制着体内的不安因素，“你是不是要离开我？离开我们的相濡以沫？”

        “锦裂……”她被他吓人的表情惊呆了，不觉一直往后退，“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什么？”他仍旧一步一步逼向她，眸中闪烁着痛苦，“我真的误会了兮夏？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用这样的手法来折磨我呢？我明知道我会害怕，你明知道我会无措，看到这样的我，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会感觉到难过吗？”

        “你误会了，锦裂。”

        他像没听见她的辩解，径自陷在某个黑暗的空间，“你别想离开我，你休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的眼底消失！”

        “锦裂，锦裂……”她拼命摇头，捂住双唇极力克制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

        阎锦裂阴郁的神情吓坏了她。但宋以沫已先她一步叫了出来。

        听见小沫断续的叫声，两人都是一怔，同时将视线调向他。

        他双手捂住耳朵，低着头，一声接一声低低哀叫着，语音破碎不连贯，像陷入极度的恐惧。

        听见他的叫声，阎锦裂突然恢复神智，迷蒙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明。

        他望着全身发抖的小沫，再瞥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小濡，用力甩头，“对不起。”他低低拋下一句，蓦地转身，消失在餐厅门口。

        宋兮夏暂时无暇理会他，紧紧拥住宋以沫，一声声温柔地唤着，“小沫，没事了，别担心，没事了。”她柔声诱哄着，又把一旁怔立的小濡纳入怀里，“别担心，没事的。”

        她拼命安慰着两个受惊的孩子，自己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涌上眼眶。

        好不容易，宋以沫才停止了哭声，他眨动着充斥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宋兮夏，说道：“妈咪，小沫不哭，妈咪也不哭。”

        “嗯。妈咪不哭。”宋兮夏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心意，居然会让阎锦裂产生那么大的误会。

        “妈咪，好好的跟爹地说说吧，别看爹地人高马大的，其实心智还没有我们成熟呢。他只是太害怕了。”阎相濡在旁老气横秋道。

        “妈咪知道，你们上楼吧。”

        两个小家伙齐齐的向着她点了点头，手拉手走上楼去。

        宋兮夏上二楼，来到阎锦裂的书房。

        房内未开一盏灯，他一个人静坐在暗暗的书房，低垂着头。

        她探吸一口气，扭亮了灯。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出现。抬起头来，深邃不见底的墨绿色凝望她好一阵子。“对不起。”他终于开口，语音沙哑，“我方才失态了。”

        宋兮夏摇摇头，既为他无助茫然的模样心痛，又不解他今晚的举动。

        “孩子们还好吧？”

        “没事。”宋兮夏摇摇头，“我请海叔暂时照顾他们。”

        “我很抱歉。”他再次低声道，这一次却没有看她。

        宋兮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他，微微冰凉的手按住他双肩，“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全身一震，因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全身僵凝，一言不发。

        “锦裂，”他没有拒绝她双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在他面前蹲下身，默默凝睇他，“告诉我好吗？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请你说出来。”

        “你真不知道吗？”他语音暗哑。

        宋兮夏点头。

        阎锦裂犹豫数秒，终于开始诉说，这些天来，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让他感到了不安。

        宋兮夏听着阎锦裂的话，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让他不安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知道这些天来，自己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她知道自己太过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与自责当中，而完全的无视了他的痛苦与无奈。

        她掩住脸，在眼眶打转已久的泪水终于滑落。“对不起，对不起……”她急促地喘着气，语声哽咽，“是我不对．是我太过分，我对不起你。”

        她细碎的哭声惊动了阎锦裂，他恍然自失神中醒来，一双泛着雾的眸子朦朦胧胧地凝望着她。

        好半晌，他才发现是自己的叙述弄哭了她。瞧她挂着泪的脸庞写满深深的后悔，显然她正请求他原谅，而且，正陷在极度自责当中。

        他不觉伸出一只手托住她下颔，另一只手轻柔地为她拭泪，“别哭了，兮夏。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眨眨眼，语气酸楚，“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犯下那么大的错误。”

        “不对的人是我。”他长长叹息，“刚才一定吓着你了。”

        “我没事。”她摇摇头，“我做错事，就该受惩罚。”

        “别这样说，兮夏。”

        她再度哽咽，蓦地握住他双手，星眸企求地望向他，“锦裂，你会原谅我吗？我知道我曾经做过许多错事，实在没资格求你谅解，但我真的想改，我真的……想重新建立自我。你能不能……给我机会？”

        “兮夏……”

        “求你。”她低垂螓首，语音发颤。阎锦裂感觉心脏一阵绞拧，她心碎难忍的模样震动了他。“别这样，兮夏。今晚是我太冲动，其实我……也没有好好的去体会你的心情。”

        “是吗？”宋兮夏蓦地扬起眼帘，语气中含着不敢置信，“你真愿意重新给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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