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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承庭训


“果然还是昨儿出去转了一回,”紫苏小心地将金镶玉步摇插入薛沁髻中,一面称赞:“小娘子今日的气色瞧着倒好。”

        身后铺床的白芷手上动作不停,却转了头来调笑:“要我看呐,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咱们玲珑居上下,只白芷一个人长了嘴在身上,就属她最会说!”紫苑才从架子上取了披帛来,路过白芷身旁时,忍不住轻拍了她一下,嘴里不轻不重地斥责一声。

        薛沁含笑看着婢女们打闹,伸臂由紫苑为她披上披帛。穿戴整齐了,她往铜镜里凝神一瞧,转而吩咐白芍:“把步摇和金簪取了罢。”白芍对薛沁的决定从不质疑,当即腾了手来,仔细摘下精致的首饰。

        紫苏捧着禁步回来,就见白芍卸了步摇,有些不赞同:“小娘子怎么将步摇取下了?”

        亲手接过禁步在身上挂好,薛沁才柔声开口:“今儿又不出门,自己家里,戴了一头也怪累赘的。”

        看白芍还要接着拿下金簪,紫苏赶忙止住:“正值妙龄的小娘子哪有这样素净的道理?待会儿到侯夫人面前,见了也要不高兴的。”

        “这累丝金簪到底显眼,换了白玉簪来就是。”薛沁拿定了主意,便不理会旁人的说法,只顾吩咐白芍。

        白芷将帐子挂好,冲紫苏道:“小娘子才得了圣人许亲,生怕显出张狂来,难为你想着,要给小娘子装扮喜庆些。”紫苏听她提醒,面上一羞:“这回是婢子思虑不周了。”

        “若是紫苏都思虑不周,玲珑居可再没个利落人了。”薛沁起身,嗔她一句:“还是紫苏和白芍跟着,紫苑昨儿跟我跑马辛苦,便好好歇着。”白芷和紫苑福身应下,送了薛沁出门往父母的正房里去。

        昭明侯世子薛审行身上有差,往东都去了,并不在长安。虞微这几日起的也早,薛沁进来时,她正对着铜镜篦发,瞧着也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阿娘。”薛沁一屈膝,并不拘礼,不等母亲开口就已然起身。

        虞微虽是世家出身,却也不会和自己女儿计较这些,直向她招手,示意薛沁过来:“元娘今日穿的素净了。”一面说着,一面替她又理了理衣襟。

        “家常穿着,自在就好,不打紧。”薛沁笑着回话。

        母女二人例行问过几句,薛沁起身告辞:“女儿先往松鹤堂去了。”

        “且去。”虞微颔首。

        侯夫人不爱折腾儿媳,隔三日才叫几房娘子到她跟前请一回安。所以薛家媳妇的日子,竟是比女儿还好过些。

        紫苏赶先一步,替薛沁打起帘,后者出了门才走两步,就见外头婆子迎着行色匆匆的婢女往正房里来。薛沁脚下步子一顿,认出了来人:“锦绣姐姐?”

        婢女闻声止步,冲薛沁福身:“小娘子早。”

        可不正是侯夫人身边的锦绣么?

        锦绣直起身:“得亏赶上了。”因趋步而生的喘息被她隐藏得很好,可薛沁敏锐,还是听了出来。只见她一笑,又补上一句:“小娘子今儿不必去松鹤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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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了?”

        虞微看着薛沁去而复返,后头还跟了婆母身边的锦绣,有些不解:“可是阿家有何吩咐?”

        “娘子并没有吩咐。”锦绣接过房里婢女送来的茶,稍稍抿了点润润嗓子,接着道:“昨儿娘子精神足,直到后半夜才歇下,早上起来就有些头疼。怕小娘子们空跑一趟,叫婢子几个到各房来传个话,今日就不用去松鹤堂请安了。”

        薛沁前日在松鹤堂说侯夫人骑射功夫比薛渭强,可不是一句随随便便的奉承。祖母身体一向康健,就连昨日她从西市回来见了,也是精神奕奕的模样。还能嘱咐她定心,说是沈家那头已经派人去找沈夫人商议婚事了。就连小沈郎君为人如何,也会一并打探着,考虑得不可谓不周全。

        怎么一夜过去,就头疼得起不来了?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薛沁心下已闪过许多念头。再开口时,面上带了点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牵挂:“阿婆这头痛可要紧?不若我去松鹤堂服侍着,也放心些。”

        “大姑娘安心。”锦绣一把将薛沁按回月牙凳上坐着:“来之前娘子就特意嘱咐了,不必惊动各房娘子,叫她好生歇一日便没什么大碍了。”

        “您的孝心,娘子自然领会到了。何况松鹤堂还有这么多服侍的婢女婆子,哪里就非得叫您来受累呢?”怕薛沁多想,锦绣还跟着打趣:“阿郎已经差人给大郎君送信去了,世子定能赶在纳采之前回来,大姑娘勿忧。”

        “我……我分明是牵挂阿婆,哪里是为这个?”当着这多人的面,薛沁佯装害羞,扯了母亲衣袖告状:“阿娘,你看锦绣姐姐!”

        虞微自然看不出薛沁是在故作羞涩,大房没个能撑起来的人,平日里都是薛沁挑着。从来见元娘稳重冷静惯了,不曾想还有这一面,倒是对她这小女儿神情颇为稀奇。

        眼看从锦绣这里问不出更多的,薛沁正了神色,又操心起旁的事来:“锦绣姐姐既是先往大房来了,二房、三房那头可派人知会了?”

        “自然。”锦绣解释:“还有安嬷嬷和锦绸呢,大姑娘总是这样周到。”末了,还不忘夸赞薛沁的细心。

        薛沁微微颔首,心头却直觉不对。

        安嬷嬷平常都跟在祖母身边服侍,轻易不会往各房来。眼下又只是个传话的小事,叫大丫鬟来都有些过了,何况还指了安嬷嬷出去?既然祖母最看重二房,安嬷嬷肯定不是往三房去的。可若单告诉二娘,也不必如此隆重,多半还是借安嬷嬷的口,向二婶传话。又是吩咐安嬷嬷传话,又是头疼的……会为了什么呢?

        直到送锦绣出门时,薛沁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想法忽然冒头:祖母莫不是要抬举二房了?至于抬举,还能如何抬举?自然是重立世子了!

        母亲身边的茯苓打帘,迎她入内,还笑道:“今日可好,小娘子能同娘子一道用朝食了。”

        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薛沁脑袋里乱糟糟的,笑容却看不出勉强,只是嘴上胡乱应了一声。一进屋子,就见自家母亲兴致勃勃地吩咐婢女备饭,心头更是一堵。

        阿娘,大房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才从西边过来,余芳远远地就瞧见松鹤堂前,一身淡色襦裙的小娘子正温声细语地同门口的嬷嬷说着什么。面上挂着盈盈笑意,任谁见了都心下熨帖。

        薛沁耳尖,听得西边传来的动静,顺势就止了话头,不再和安嬷嬷交谈。转了身去,见是余芳便顺势行礼:“三叔母。”

        “是元娘呀。”余芳哪能不知薛沁来此为何?不过话里还是随口问上一句:“可是来瞧阿家了?”

        “正是呢。”提到祖母,薛沁柳眉轻蹙,看得余芳都禁不住心疼起来,“阿婆身子不爽利,还不要小辈服侍,元娘总是放心不下。”

        “府上小辈里头,要说还是元娘孝顺。”余芳上前一步,握了她的手夸赞:“哪像三娘,倒是有孝心,闹着要到松鹤堂来。可我只怕阿家听了她叽叽喳喳的更要头疼,才不许她跟来。”话说到这,薛沁只见向来精明的三叔母眼睛往左右一瞥,状似无意道:“怎么不见二娘?”

        这句听来轻巧,里头的含义却值得深究。薛沁微微一笑,替二房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这倒要怨我了。”

        她侧过半截身子,玉手一点,恰是指着落后半步的紫苏:“我昨儿就同二妹妹说好,等今日请了安,要给她送画去,不曾想祖母头疼,免去了请安。”薛沁一顿,又道:“二妹妹倒是有心往松鹤堂来尽孝,想是怕我跑空,索性只在屋里等着。”

        “所以元娘才说呢,二妹妹尽不到孝心,该怨我才是。”

        余芳见紫苏怀里抱了满满好些卷画轴,估摸着薛沁说的是实情,心里的怀疑渐退,也跟着笑:“原是如此。那元娘且去,我再瞧一回阿家。”

        “是。”薛沁屈膝,领着紫苏和白芍慢慢往二房的院子走去。

        出了松鹤堂,往西边去的路上景色渐异。不同于主院的庄重肃穆,二房这头种下了许多花草。正值春日,姹紫嫣红的一片倒也好看。才穿过夹道,白芍迫不及待地发问:“娘子何必找了借口替二房遮掩?今日芳菲苑本就没打算来。”

        薛沁冷笑一声:“纵是二娘没来,难道要叫三房白白看了笑话?”瞧三叔母那个意有所指的意思,若她不替薛浅找好幌子,三叔母回头定要在松鹤堂告上一状,没得叫祖母听了心烦。

        打量薛沁心情不佳,紫苏与白芍屏气凝神,不再随意开口。

        她此刻心情的确不佳,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

        和母亲用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朝食后,她虽打算往二房去送画,可还是特意先往松鹤堂走了一遭。本想着多少能和祖母搭上话,却被拦在了门外,连祖母的面都没见着。打她得了祖母青眼起,这可是薛沁头一回在松鹤堂吃了闭门羹。

        安嬷嬷话里话外虽然依旧客气恭敬,她总免不了疑心自家父亲世子之位已摇摇欲坠,才叫祖母不忍见她。

        可走了一段路,如今静下心来,薛沁又品出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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