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承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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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冷不丁抛出的问题让姚云一愣,嘴里却下意识接话:“崇义坊离咱们亲仁坊倒近,又和沈家所在的务本坊挨着,里头住的也多半是……”
她猛地回过神来,脑袋凭空冒出一种可能,来不及多思,已经脱口而出,话语里透着不敢置信:“高、高家?!”
“悄声!”杜宛见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狠狠皱了眉:“非嚷嚷得全府都听见不成?”
“是是是。”姚云慌忙将声音低下去,内心却忍不住偷乐起来。知道婆母一贯嘴硬心软,到底还是疼二房的。这不,就给二娘看中了高家么!
同薛家一样,高家也是开国功臣之一,爵位倒还比薛家高些,封了个国公。姚云惊喜归惊喜,面上也有些为难:“只怕高世子……”
“美得你!”杜宛没好气地睨她一眼:“要是元娘还罢了,单是身份,二娘和高大就不相匹。你养的女儿自己不知道如何?二娘那性子,可做得了冢妇1?”
“高二郎君也很好!”婆母相中高家已经很叫姚云意外了,如今提到元娘也没心思介意,急急忙忙接话。
“劳阿家费心了。”杜宛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如今放了口风出来,多半还是有至少七成的把握在手。姚云牵肠挂肚了这许久的大事可算是有了盼头,也不多留,喜滋滋地起身告退,一扫来时的满面愁容。
瞧二儿媳这喜不自禁的模样,杜宛只觉头又突突地开始疼起来,忍不住提醒一句:“把话藏紧些,可别兴冲冲地四处显摆!”
“听说那沈郎君官做的可大,只怕比阿郎还要强上几分呢!”
虽有家里小娘子的喜事当前,薛家各房各处却还不曾真正忙活开,有并不当值的,便三三两两凑到廊下,头挨着头,小声议论起昭明侯府头一个亲家的官职门楣来了。
“张婆子,你一个厨上的懂什么?阿郎可是正儿八经领了爵位在身上的,沈家眼下瞧着是够风光的了,这份富贵我瞧可未必能长久。”出声的婆子生得容长脸,和厨房的张婆子一向不对付,当即就反驳起来。
“孙婆婆糊涂!”一旁的婢女有几分清秀,身上的衣裳料子虽不是顶好,却也不算差,瞧着也算得用。听了孙婆子这话立即呵住:“沈家如何,到底是小娘子的夫家,我们怎好指指点点?孙婆婆言语间可别怠慢了才是!”
“你倒伶俐。”孙婆子被小丫鬟下了面子,心里不大得劲,却还是避讳般不再提起,反而说到了二房的事:“也不晓得后头的小娘子归宿如何?总不会还能高过沈家去?”
她问完这句,又冲小丫鬟道:“今晨轮到我在庭院打扫,天才蒙蒙亮,就见二娘子往松鹤堂来了。昨儿夜里才来,今日又来,这样殷勤,你们说会不会是为了小娘子的……”她还预备着往下,就见不远处有人正款步而来,忙止了话头。
聚在一处闲话的婢女婆子纷纷起身,向来人问好:“三娘子。”
也不知余芳有没有听到下人间的闲话,见她脸色如常,只是微微笑着,又提步往三房去了。
这么一打岔,众人也没了议论心思,各自散开,忙活旁的事去了。
日头渐渐起来,行走间也带了春日的暖意,若衣裳穿得多了些,竟能叫人微微冒出点薄汗。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人却已经生了午后的懒散。
余芳才进了三房的院子,又瞧见几个婆子女婢挨在一处,很不像样,却也有些提不起劲头。更无心斥责,只丢了个眼神给跟在身后的乳母。抬脚进了女儿的丹若院。后者领会,自去立规矩不提。
“阿娘回来了?”听见动静,薛淳搁下手里的绣活,起身就迎。
“三娘坐着便是。”余芳嗔怪:“阿娘又不是走不得道,还要你特意丢开手上的活计来接不成?”
薛淳挽着母亲的手,一派娇憨:“虽是小事,也总归是女儿的心意么!”
余芳嘴上说着不必,内心却对这份孝心受用极了,又拿起案上的绣棚,细细看了一道,赞不绝口:“三娘的绣工是越发长进了。”
“阿娘看这花样可好?我正预备着给阿爷和小弟绣个香囊呢!”薛淳拉着余芳在榻上坐下,兴高采烈地同母亲比划着。
“郎君现虽领着武官的职,从前却是当文官出身的,这雄鹰还是留给三郎用着,另换了兰草的纹样给你阿爷也就是了。”余芳跟着指点了几句,薛淳认真领教了,暗暗记在心里。
“好孩子。”余芳看着自家女儿乖巧伶俐,又念及她的出身,忍不住将薛淳搂在怀里,无比怜惜道:“单瞧女工,你那两个姐姐都比不得你。偏生被我们做爷娘的拖累,身份上平白矮了人家一头去,来日议亲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阿娘!”牵扯到终身大事,薛淳到底还是小娘子心态,面儿薄。佯怒怪了一句,不肯再叫余芳往下说,自己攀扯起旁的来:“阿娘方才去了松鹤堂,祖母身子可还安好?”
余芳刚慨叹出口,便直觉失言,也顺势就着薛淳的问题岔开:“先前在松鹤堂倒不曾见到,只有安嬷嬷出面,道是你祖母疼得有些厉害,躺在床上动不得身,便打发我回来了。”
“竟这般严重?”薛淳一惊:“我瞧祖母平日身子倒还健壮,这回连人都见不得了么?”她想了想,又问道:“祖母是单不见阿娘,还是连两位伯母也一并拦在门外?”
“瞧着倒不像针对咱们三房的。”余芳忽又想起来松鹤堂前的一幕见闻:“两位嫂子不曾见到,只是看着元娘好似也被安嬷嬷拦下了。”
薛淳听了更加惊奇:“阿娘可是看错了?”
“你阿娘便老得连人也看不清了?”余芳笑着,手上不轻不重地在薛淳鼻尖上刮了一下:“千真万确,元娘倒有心进去,只是安嬷嬷不肯放人。”
“真是怪事。”薛淳揉揉鼻尖,阿娘那下并不曾用力,只是有些痒意,叫她忍不住摸一摸。
余芳便听她反问:“大姐姐从来都是松鹤堂的座上宾,何时吃过闭门羹?”
明知此刻身边无人,余芳还是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确认过终于安心后,才低着声同自家女儿道:“我在路上无意听外头的人提起,二房倒是往松鹤堂跑的勤。”
“二伯母?”薛淳不以为然。在侯府呆了这么些年,她对各人的性格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称得上有几分了解。二伯母看着霸道,实际是个外强中干的。“婆子一贯碎嘴,她们的话,阿娘也不可尽信。”
“自然。”余芳应了声,转而提出自己的猜想:“只是,此番连你大姐姐也被拦下来,莫不是和世子……”
那几个婆子婢女的话,她只听了个大概,隐约抓到了“二房”、“殷勤”、“松鹤堂”这些个字眼。回来的时候,她琢磨了一路,除了废立世子,余芳是再想不出什么旁的缘由能叫侯夫人把薛沁拦在外头的了。府上偏心二房也不是一日两日,或许侯夫人终归舍不得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长孙女,才不忍见她一面。
薛淳诧异了半晌,此刻已然回过神来。她偏了头,很是不明白:“阿娘,我总觉着不大对……”薛淳有心反驳,但说不出个眉目来,只是喃喃道:“大姐姐出嫁在即,祖母怎么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废立世子?除了贬低大姐姐身份,此事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
余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绣棚上,虽只是件半成品,薛淳的绣工却着实了得。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模样已初具神形。她渐渐望着那纹样出了神,低低一叹:“谁能知道你祖母的心思呢。”
杜宛捏着手里的抹额,眯着眼仔细看了半晌,才终于笑开:“这花样瞧着新奇,针脚也格外工整,叫你费心了。”
堂上沉默了许久,气氛越发凝滞,如今总算得了侯夫人发话,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薛淳瞧祖母难辨喜怒的神情本就惴惴,此刻才有了胆子如往常一般说笑:“孙女不过做个抹额,哪里称得上费心?只盼着祖母平安康健便好了。”
这话听得杜宛连连点头:“家里几个小娘子,也只三娘的绣活还拿得出去。四娘年纪小些便罢了,你们两个做姐姐的,也不知羞!”
薛沁起身,笑嘻嘻应下:“三娘女工极佳,我与二娘虽比不得,可二娘擅弈,如何就不能让祖母带出去见人了?何况家里小娘子各有所长,不也很好么?”
“既是各有所长,那你这个长姐又擅什么?”杜宛起了兴致,不依不饶起来。
薛沁顺势一福,柔声道:“元娘是个没本事的,也就只会赖在松鹤堂里,给安嬷嬷打打下手罢了。”
她的语气太过认真,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无赖,逗得松鹤堂上下一乐。侍奉的婢女婆子自然是不敢嘲笑薛沁的,再有多少笑意也尽数压在胸口,闷闷地咳几声掩盖过去也就罢了。几位小娘子还顾及着大姐姐的颜面,只是用帕子掩了嘴,吃吃的笑。
几位娘子可就没这么多顾虑了,只管放开了随着自己心意来。虞微秀气端庄,斯斯文文地抿着嘴笑。姚云今日一反常态地可亲,从进了松鹤堂起便是满面春风,连往常的妯娌间的口舌都不大爱争,只管让三房捧着薛淳好好出了回风头,此刻也是笑得真心实意。余芳面上开怀,笑容却不达眼底,目光仍是谨慎地落在了旁人身上。
杜宛乐了一回,还不忘回过头来夸赞薛淳:“三娘有这份心意,可见是用心了!”手中还紧紧握着抹额,看来这份礼物倒送到她心坎里去了。
“只是这身打扮也太素净了些,连根金簪都没有。”杜宛瞧了余芳一眼,满是不赞同:“你这做阿娘的也是,正值青春的小娘子跟着你也不爱打扮起来。”
不待底下人分辨,杜宛已经不由分说地差锦绫跑一趟腿:“让前院套好车架,送她们娘儿俩往琳琅阁去一趟。”
薛家握在昭明侯夫人手里,对后宅女眷的约束便不算太大。即便如此,寻常无事也不好轻易出门的。如今只因一条抹额便许了这样的恩典,倒显得祖母今日格外慷慨起来。
薛沁压下心头浮起的一抹惊奇,却瞥见二叔母满不在乎的神情。
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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