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汤池事件

深夜，万籁俱寂。

        一人从半开的房门中探出头来，见四下无人后，便悄悄从寝房中溜了出来，行色匆匆地往汤池方向而去。

        为了避免惊动别人，顾如愿抱紧了怀中的包袱，每步都走得小心谨慎，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

        算起来顾如愿来六扇门也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月的时日她虽天天和云冰炎他们混在一起，但到目前为止并未有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除了呼朋唤友去泡汤池的时候，她需要找各种理由应付之外。其余时候，顾如愿都自认为伪装得很好。

        旁人倒也不太在意，只是觉得新来的小子长得白白嫩嫩，就是每到休沐之时就不见人影。

        莫飞甚至调侃她瘦得像个小鸡仔似的，怕不是脱了衣裳会被人取笑？

        顾如愿也只能笑笑不说话。

        六扇门的汤池是洛城出了名的，引的是附近山里的温泉水。

        每逢十五是汤池的清理日，每月的这一天都会彻底清洗一遍汤池。然后，再引入干净的温泉水。

        因此，按照规定这日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沐浴的。

        今日刚好十五，是禁沐日，也是一个月中汤池水最干净的时候。

        顾如愿实在顾不得这些规矩，她从进了六扇门之后便没有正经沐浴过。

        之前去抓成奎更是一路风餐露宿，以至于回来之后，顾如愿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子馊味。昏迷期间她无法行动情有可原，如今她早已醒来，若是再不沐浴，恐怕迟早会把别人熏着。

        夜色宁静，圆月高挂。

        莫飞揉了揉眼睛，他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廊边闪过，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莫飞疑心自己眼花，但还是跟了上去。

        刚走到月门时，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站在莫飞面前，却比莫飞高出半个头，莫飞被笼罩在那人的影中，一时之间竟看不清来人是谁。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仔细听着声音，定神一瞧方才知道是云冰炎。

        “是冰炎兄啊！”莫飞放下心来。

        “你道是谁？”云冰炎声音冷冷的，不怒自威的嗓音让人听着不禁打了个冷颤。

        莫飞尴尬一笑：“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贼人偷溜进六扇门呢！”

        “贼人？”云冰炎言语中隐有怒气。

        莫飞说的贼人当然不是指云冰炎，他怕冰炎兄误会赶紧挠了挠头讪笑一声：

        “哎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看错了不打紧，可这大半夜的要是惹恼了冰炎兄，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该回去睡了。”莫飞道。

        说完，真就打个呵欠摇摇晃晃回了寝房。

        云冰炎目送莫飞回房后，才转头看向汤池的方向。

        他睡眠极浅，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

        顾如愿一定不知道，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顾如愿匆匆来到汤池前，将包袱打开放在池边，手伸进池中试着水温正好。便散下乌发，解开身上的腰封，一件件褪去衣裳。

        月色皎皎，天地间都被蒙上一层夜色，徒增了几分朦胧之美。

        她抬脚踏进汤池，一点一点低下身去，将曼妙身姿隐在水中。

        如此香艳一幕，正好被值夜的云冰炎看到。

        他只觉得气血上涌、浑身燥热，立刻就背过身去。

        云冰炎原本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并未打算做那偷香窃玉之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在看到此番情景时又怎会无动于衷。

        云冰炎就这么守在汤池的入口处，直到顾如愿沐浴完毕穿戴好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顾如愿简单地将青丝束起后，抱着要换洗的衣裳便往回走。

        没想到在回房的途中，脚下一滑竟撞到了廊柱，将头磕了个大包。等她双脚刚刚站稳，又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耗子吓得大惊失色，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顾如愿惊诧万分，如果说方才的耗子让她吓了一跳。那么，如今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更让她感到害怕。

        “别出声，你想把别人都吵醒吗？”对方道。

        咦！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而且，顾如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人见她放松下来，便将手从她嘴边移开，转而搂在了她的腰上。

        紧接着，对方将她横腰抱起，嗔怪道：“路都走不好，你是怎么当上捕快的？”

        不知怎的，听着这样有些埋怨的话，顾如愿竟一点都不想反驳。

        许是太过惊讶了！

        她不明白深更半夜云冰炎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顾如愿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此刻，她只知道抱着自己的胸膛滚烫热烈，对方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一样急促，咚咚咚地将她的心思也跳乱了。

        翌日，清晨。

        齐天凌看到顾如愿头上的红肿，关切道：

        “怎地受伤了？”

        他记得昨日看到顾如愿的时候还好好的。

        “无……无妨，已经上完药了。”顾如愿有点心虚，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半夜偷跑去汤池沐浴磕的吧。

        齐天凌见顾如愿目光躲闪，故意躲着不让他的手触碰，便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下次应更小心些！”

        顾如愿连忙点头称是。

        齐天凌又道：“冰炎兄不知为何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顾如愿惊讶万分。

        不知为何，顾如愿在听到这四个字时反应如此之大，就好像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一样。

        “怎么？”齐天凌显然被勾起了兴致：“或许，你知道他昨夜去了哪？”

        “我……”顾如愿想到昨夜之事，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但昨夜，云冰炎将她送回寝房后，就离开了。至于之后去了哪里，她确实不知。

        “昨夜我听到有异动，便叫上顾如愿一同去追。她在途中伤到了头，我便让她先回了六扇门。如何，还有疑问么？”云冰炎一番话将齐天凌的质疑搪塞了过去。

        他今日换了身衣裳，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比昨日更冷上三分。

        他这副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昨夜那人与面前之人根本就是两个人。

        齐天凌笑了笑：“原来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闻言，云冰炎一个眼神过来，顾如愿的脸更红了。

        云冰炎有些懊恼，他懊恼自己竟会主动出来替顾如愿解围，这与他先前对顾如愿的态度天差地别。

        或许，是因为昨日之事，让他对顾如愿在心境上产生了些许变化。

        而这变化，才是他懊恼的源头。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昨夜看到顾如愿沐浴时的场景，紧接着，便会身体燥热，一想到顾如愿沐浴时哗哗的水声，更是让他血气翻涌。

        本来昨日顾如愿沐浴结束后，已经被他强行压下去的欲望，因为抱着她走了一路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若非他定力好，及时抽身离开六扇门这个是非之地，他真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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