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棠下府邸

马车没有在入城就停下，直接驶入了一条长满海棠花的僻静小道。梵音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一直望着窗外。

        “公子，我们到了。”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宋青的声音。

        沈殊单手撩开门帘，说道：“梵音，下车吧，一会儿就能见到我那好兄弟了，以后让他在郸城多关照你。”

        沈殊跳下马车，伸手想要扶着梵音，结果梵音直接也跳了下来。

        沈殊诡异地笑了笑，“走吧，他见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为什么不走正门？”梵音注意到这似乎只是一个侧门，有些警惕。

        “因为他身份特殊，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

        沈殊让人通报，没一会儿一个蓝衣白袜的人便领着几位进府，梵音注意到这人看自己的奇怪眼神。

        似乎这个府邸和自己有些联系，有机会一定要问一下这个人，梵音心想着。

        绕过前厅，来到了后院书房，一位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中，男子面色过于苍白，身材纤细，有弱柳扶风之势。若是个女子，定是冷艳美人。

        当看向来人时，神情略显震惊，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

        沈殊迈步来到白衣男子面前，兴奋地说道：“言蹊兄，好久不见。这位是我来郸城路上遇到的朋友，梵音。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一下。”

        相比较沈殊嬉皮笑脸，陆言蹊眸中闪过一些意外，却是只是客气地拱拱手：“好久不见。”

        “梵音，快过来。”沈殊挥挥手示意梵音过来，然后将梵音推到陆言蹊面前，“言蹊兄，我们可是舟车劳顿，专程来看您的，你也不招待一下。而且，梵音可是不可多得的妙人，以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陆言蹊微微地笑了一下，对站在门前的侍卫说道：“一弦，上茶。”

        梵音退了下来，和沈殊低声吐槽，“你确定是你的好朋友？”

        自梵音进来后，总感觉这位面无表情的公子，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女扮男装被看穿了？还是这位公子另有所图谋。

        “沈殊，你的这位朋友好生奇怪。”梵音低声说道。

        沈殊低声回道：“外冷内热。”

        坐在正上方的陆言蹊微微咳了一下，沈殊梵音沉默。

        梵音喝了口茶，想要逃离这个尴尬地气氛，“沈公子，陆公子，我见园中春意盎然，都是我没见过的花和数，能否让先出去赏花。”

        陆言蹊点头，“一弦，陪梵音公子一起赏花吧。”

        “诺”

        二人便是离开了书房，往园中走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陆言蹊终于不再面无表情。

        “沈殊，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沈殊感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陆言蹊握着茶杯的手更紧了，无处发泄的情绪彷佛汇聚在茶杯处，语气有些冰冷，“你知道她不是她，为什么还带她来郸城，郸城让她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她说她是因为走水受伤失忆，当年大家说她被刺客杀死，你又没有见过她的遗体，说不定她趁机溜了。”

        陆言蹊嘲讽道：“在皇上的眼皮下溜吗？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是我自作多情好了，我想着你总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她，遇到一模一样地人，想着你见到会很开心，权当我本次送你的礼物。结果是我好心当驴肝肺了，既然你不喜欢，我十余日后便会离开郸城，到时候让她与我一起走，就当没有发生过。”沈殊有些懊恼道。

        陆言蹊愣了一下，将一盏茶递给沈殊，略带歉意道：“是我思虑不周了，我这有母亲寄过来的梅子酒，在郸城可是很难找到比他好喝的酒了。”

        沈殊闻言，气也慢慢消了下来，听闻东陌国的梅子酒很有名，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时间去，既然是东陌王后寄来的，那自然是品相极好的酒了。

        “嘿嘿，我本来也没有想要生你的气。”沈殊辩解道。

        “她虽然女扮男装，一般人未必能瞧出异样来，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迟早会生出事端的。唉，你真会给人找事。”陆言蹊嘴角上扬，埋怨道。

        沈殊讲了一路上关于梵音的事情，陆言蹊也是细细听完了，后又询问陆言蹊身体状况。

        末了提醒道，梵音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希望可以看在梵音和旧人如此相像，可以护她一时。

        陆言蹊并没有回应。

        院内，周围是白色，粉红花朵的树，其间花瓣飘落，倒是惬意。

        在一株没有任何花朵，只有绿色叶子的树，一袭白衣驻足其间，此人正是梵音。

        沈殊告辞离开，陆言蹊来到院中，见到这番景象，不由地想起了旧人，那人，也是一袭白衣，翻墙进入院中。

        陆言蹊深呼了口气，便向院中人走去。

        “梵音姑娘，沈殊有事情先离开了，你可以在这里住下。”陆言蹊的语气和表情都缓了一些。

        梵音听到沈殊直接丢下自己走了，愣了一下，再次确认道：“他，就这么走了？”

        陆言蹊微微点头，“姑娘不必担心，沈殊他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你在这里，你们还会再见面。”

        听到答案，梵音心中有些低落，沈殊是和自己有记忆以来和自己相处的一个……朋友吧，可能他从没把自己当朋友，就这样不告而辞了。

        “这样有些不妥，若是夫人知道你就这样留一个陌生女子，我还是去找我那朋友吧。”梵音回答道，她在郸城没有所谓的朋友，沈殊可能已经猜出来了，所以带她来到这里。另外，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陆言蹊没有想到这个回答，嗤笑了一下，“姑娘，陆某不过十六岁，怎会娶妻？”

        梵音感激道：“原来如此，多谢陆公子。”

        陆言蹊让一弦领着梵音去厢房，看着白衣女子渐渐离去，陆言蹊神情有些悲伤，如果你真的回来了，就好了，我一定不会放你走的，一定会护你周全。

        午夜，梵音正熟睡着，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姑娘，姑娘，陆言蹊头疼得厉害，吃药也没有用，希望姑娘可以帮帮忙。”

        梵音也没有听清楚门外人说什么，心烦意乱地打开门，迎面地是一个陌生的黑衣人，梵音一个激灵清醒了起来。反手想把门重新关上，却被黑衣人将门挡住。

        “救……”，梵音准备呼救，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嘴。

        “听好，我知道你是谁，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如何瞒天过海，但是你可以救公子。如果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小命也可以不要了。”梵音耳边传来低沉地威胁声。

        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谁，梵音有些激动，看来来郸城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这个人应该是陆言蹊的人，可是为何不像一弦，反而一身黑衣，像个刺客。

        梵音狠狠点头，然后双手用力掰开，可惜对方力气太大，完全没有反应，甚至对方更加用力。

        “听好，你现在从这个院门出去，会见到一个亮灯的房间，那便是公子房间。”

        “不许出声呼救，不许透露我的存在。如果让人知道，你在郸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梵音听着，此刻背上起了冷汗，赶忙点点头答应下来，担心这个人伤害自己。

        见到梵音点头，黑衣人放开了梵音，眼睛死死盯着梵音。

        “我是谁？”梵音激动地问道。

        黑衣人有些沉默，“先救人，答案会放在你房中。”

        “还有那个，我不能直接这样去，能否让我穿件衣服再去，这样不好解释……”

        梵音还没说完，外裳直接来到了手中。梵音有些震惊，这个人好厉害，难道自己一直要被威胁吗？

        “快去，我会看着你的。”话音刚落，眼前黑衣人隐于黑暗之中。

        梵音只感觉自己心跳地好快，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中，以未知的身份行走其中，恐怕会遇到各种危险。如今看来，最急迫的事情，就是知道自己是谁。

        梵音穿好衣服，便按照路线往院外走去，回头看了自己住的方向，确实空无一人。

        房间灯亮着，能听见男人痛苦地低吼声，以及瓷器摔碎的声音。梵音感觉自己从一个修罗场，去了另一个修罗场。可是他那么痛苦，自己能做什么事情呢？

        梵音有些犹豫，背后一股阴风吹过，后背发凉，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推门。

        门没有锁，“吱呀”

        梵音吓了一跳，因为开门，正对上一张痛苦到扭曲的脸和一双猩红的眼睛，会死吗？

        “陆公子”，梵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内心狠狠地吐槽那个黑衣人。

        “出去”，咬牙切齿地声音传来，似乎在极力压抑某种疯狂的情绪。

        “你怎么了？”梵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可靠一些。

        见对方没有说出去，梵音往前走去，每走一步，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冰凉了些，自己的呼吸也便沉重。

        地上的人双手抱头，衣服和头发都凌乱不堪，白色的衣服上也染上了血迹，“滚”。

        梵音停在了陆言蹊三步以外，“陆言蹊，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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