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猥琐少年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样一个夜晚实在是不适合杀人放火，一轮明月照在天上，灿烂如银的月光撒满大地，微微的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的一个夜晚，带着个小姑娘在月光下散散步谈人生谈理想谈蔬菜里面有营养，情到浓时直接去找个宾馆去zuo爱做的事；或者几个夜不归宿的鸟人们聚在一起，准备好香烟啤酒，在明亮的月光下讨论学校哪个mm最漂亮胸最大，如果尽兴的话，以烟为香，以月为名，割个指头放点血，几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拜个兄弟，形成最具雏形的社团，以后抱成一团在学校欺负别人或者被别人欺负；或者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手拿遥控器，看看芒果台的《一起去看流星锤》，最不济的也可以躲在房间里，在电脑里d盘那个取名叫“三个代表”的文件夹里找一些很隐蔽的倭国的小短片，右手跟着做些活塞运动，古人有云，屠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屠千万人为雄中雄，这一轮厚积薄发，数以亿计的生灵又惨遭屠戮，岂雄中之霸主？不过，伟大的诗人作家大学本科毕业生大侠欧阳克在多年的调查研究和亲身实践后说：“手淫强身，意淫强国”，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总之，这样一个秋天的夜晚，大部分人都在做着正常的事，除了他。

        灵岩山的青石台阶上，慢慢出现一个猥琐的身影，明亮的月光照在他脸上，依稀可见青肿连成一片，眼角带着泪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屁股上还有几个硕大的鞋印，左脚似乎受了点伤，一步一扭的慢慢的往半山寺方向走去。

        说是半山寺，其实只是一片碎石而已，据山下村子几个老人说，这灵岩山上曾经有座半山寺，香火鼎盛，后来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就剩下了一片废墟。

        这夜凉如水，秋月无边的夜里，这个气质猥琐貌似刚被群殴过的少年不好好躺在床上打飞机跑到这半山寺遗址来，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是传说中的月夜人狼，对月咆哮，然后变身狼人；又或者亮光一闪，猥琐少年变身美少女战士要替月行道；再或者这少年是什么千年老妖的化身，踏月而出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答案都是错的，只见这少年在废墟里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一堆游人抛弃的垃圾里翻出一个墨绿色书包来，月光明亮，书包上还有字，上面写着少年的名字唐小石，唐小石也不顾书包上沾满了污垢，随意找了块干净点的石头把书包打开，数了数里面的书啊试卷啊讲义啊一张都没少，心里略微安定下来，坐在石头上看着天上挂着的明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少年没有注意，他背后石壁上一个拳头大的深洞，幽幽的发着暗红色的光。

        唐小石，十八岁，高中三年级，男，父母失踪多年，一直跟爷爷生活，一个月前爷爷去世，只有投奔唯一的亲人姑姑，从乡下转入灵岩山附近的棠邑一中。

        棠邑是京南市的一个县，京南市是江南省的省会所在地，龙盘虎踞，经济水平等各方面都在全国前列，当然了这和棠邑基本没什么关系，和市区隔了条长江加四十多公里的路，加上一大堆贪污腐败不思进取的官僚，棠邑县的平均经济水平和京南市区相比落后了至少十年，这就养成了棠邑人的普遍的一种性格，面对市区的人，有点小小的自卑，当出了京南市了，又都以京南人的身份小小的得意，当然棠邑此地人杰地灵，历史上也出过很多杰出的人才，只是最近这几年，被陈姓的县委书记领导的一大堆蛀虫搞的乌烟瘴气，棠邑一中，就是棠邑县城内四所中学的一所，当地人有民谣称：一中好，二中坏，三中四中谈恋爱，这一中，是棠邑县唯一的一所省重点高中，以学风严谨，教学质量高在京南市小有名气，当然这只是概述，每一个学校都有精英和垃圾，棠邑一中也不例外。

        严磊就是一中垃圾之一，仗着他爹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个主任作威作福，顺便说一下，他恰好是唐小石的同桌。

        唐小石之前从未出过远门，虽然父母失踪，但是在爷爷的悉心照料下在农村过的还是挺自由的，至少吃的喝的不比同龄的孩子差，但是天有不不测风云，身体一向强健的爷爷突然就一病不起，临终时把唐小石托付给唐小石的姑姑，还留下了一笔至少够唐小石到大学毕业的钱，于是，唐文艳也就是唐小石的姑姑花钱托人把唐小石转到了县城最好的学校一中，高三（9）班，同桌就是严磊，入学第一天就被严磊一阵嘲笑，原因是唐小石蹩着乡下的方言，报了三次才让班上同学知道自己的名字，再看看唐小石老土的发型，廉价的衣服，还有那个墨绿色的军用书包，严磊给唐小石的定义就是：一个土鳖，一般情况，在严磊这种垃圾的眼里土鳖就是想怎样欺负就怎样欺负，想怎样侮辱就怎样侮辱的。

        就是严磊把唐小石的书包扔到灵岩山的，原因是严磊抽屉里的一本限量版钟真写真集没了，（钟真是谁？拷不会吧，居然问这种没技术含量的问题，建议你回家复习《蜜桃成熟2》），唐小石说不知道，可能是他的态度惹怒了严磊，或者严磊这样的垃圾欺负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今天学校组织一次秋游，让埋头苦学的学生难得的放松一下。

        唐小石依旧背着他唯一的书包，里面除了一堆讲义之外还有一瓶矿泉水，这是他唯一的补给。

        集体大巴，行李都集中放在最后一排，丢了写真集的严磊在后排无所事事，突然看见唐小石的破书包，见笑一声，偷偷的将书包从大巴车后面的窗户扔了出去。

        回来时候正赶上学生上晚自习，看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书包的唐小石，严磊憋着笑用特真诚的语气对唐小石说：“土鳖，你找你那个破烂书包呢啊，太影响我们班形象了，严爷我刚才不小心把它给扔了，扔的不远，就在半山寺那个垃圾堆里，你赶快去捡吧，要快哦，不然宿舍关门了，你个土鳖就要露宿街头了”。

        唐小石面色铁青看着严磊，又矮又胖的死胖子笑的无比淫贱，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想想入学后一直被他变着法的欺凌，有时饭盒里被撒了把泥土，有时书本莫名就出现在班上最胖的那个女生抽屉里，然后拿个胖妞就会憋着嗓子喊：“唐小石，你讨厌，人家不来了”，惹得全班笑作一团，最过分的是每次严磊抽烟都会把烟灰弹到唐小石饭盒里，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怒从心头起，忍不可忍唐小石第一次挥起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严磊的脸上。毛主席曾经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伟人说的话绝对是有道理的，别看严磊平时嚣张跋扈，气焰嚣张，其实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面对被*急了的唐小石他也只有招架的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唐小石身高一米八，虽然体型偏瘦，但严磊又矮又胖更是废物一个，没打几拳，严磊就落荒而逃，留下一句话：“土鳖，你给我等着，我找人收拾你。”

        十分钟后，严磊就回来了，狐假虎威的跟在个黑大个身后面，仿佛刚才被打的落荒而逃的不是他。

        “唐小石，你他妈的敢跟我动手，今天我搞不死你，国强哥，就是这小子，给我打”，那个叫国强的黑大个挥了挥手，几个跟班的小弟就冲了上来，两拳把唐小石打倒在地，围着一顿猛踢，教室里一片喧哗，几个女生发出了尖叫，一个带眼镜的男生站起来说：“李国强，是不是叶秋不在学校你就嚣张了，带着你的人滚出我们班，不然叶秋回来怕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严磊，居然勾结外班的人打自己班的同学，你可真长本事了啊，你等着叶秋回来收拾你吧”，李国强一楞，一把揪住眼镜男的衣领，说：“田凯，别怪我我没提醒你，少管闲事，与你无关”，严磊在边上幸灾乐祸的说：“叶秋回不来了，他得罪谁不好得罪西门的竹叶青，上个月，在录像厅被十几个人围着砍，估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这帮傻逼，以为傍上叶秋这棵大树就好乘凉了是吧，我告诉你们，叶秋罩不住你们了，从今天起，保护费照收，规矩和以前一样，谁要是不给的，下场和他一样，”说着一脚踩在唐小石的脸上。

        突然，一个文具盒准确的砸到严磊的脸上，炸了开来，里面钢笔橡皮撒了一地，“叶秋会回来的，你给我滚”，一个女声淡淡的道，严磊刚想发飙，但一看出声的人，顿时把准备好的脏话吞进了肚子里，李国强那边也面带苦笑：“端木，你又回来上学了啊，我不知道你在，不然我也不来了，我马上走，这点小事就别跟你哥说了”。

        “滚”

        李国强垂头丧气的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严磊意犹未尽的踢了趴在地上的唐小石一脚，然后几个人离开了教室，唐小石忍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刚趴到座位上，突然教室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好好的上自习”。

        “迟来大师到了，”全班同学都面带鄙夷的神色，拿起书本杂志什么的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一声虫鸣，打断了唐小石的沉思，为什么会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像严磊这样的弱者总喜欢欺负比他们更弱小的来证明他们不是弱者，却只能换来更多的鄙夷，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我本着善意对待每一个人，却没一个人真诚对我，老实人就该着被人欺负，爷爷啊，你一直教我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根本行不通，严磊看不起我欺负我，我忍了让了，却让他更加的变本加厉，我想不明白，到底是我太懦弱还是他太无耻。

        月在中天，幽幽的发着光，半山寺废墟一片静谧，唐小石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空虚寂寞。

        父母失踪多年，深爱自己的爷爷去世了，姑姑忙着生意很少管自己，姑父那厌恶的眼神，表妹看自己的那份鄙夷，同学的冷漠，垃圾的欺侮，身边一个朋友没有，漠视，白眼，讥讽的话语，难道这些就是自己生活的全部。

        突然想起了今天在校门口小吃部吃饭时小吃部放的那部电影的一个镜头：唐伯虎站在门外，身后是灯火辉煌的大厅，八位表妹的喧嚣做乐，相交遍天下，知己无一人，别人觉得他享尽齐人之福，却不知如此凄凉，让人感到一阵浸入骨髓的寂寞。

        唐小石突然觉得自己和唐伯虎很像，一个是看遭人欺负看透人情冷暖的悲哀，一个是繁花似锦却知音难觅的失落，归根结底的，他们都是寂寞的人。

        寂寞，让人孤独，孤独，让人更寂寞。

        唐小石有感吟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背后石壁上的洞口突然红光大盛，一只金色的电弧突然从洞里疾射而出，印在唐小石的后脑之上，唐小石突然觉得后脑一片冰凉，头皮一紧，仿佛做完活塞运动后被一盆冰水浇了通透，猛的麻了一下，干脆利落的晕的过去。

        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浪笑：“啊哈哈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这样都不死，我唐伯虎果然是个天才，书友同学们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想死你们了，现在是科学普及时间，好多书友同学都在问，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下面有请砖家”，大侠欧阳克挂了块“砖家”的牌子上，“书友同学们好，主持人好，闲话少说了，据我二十七年的调查研究得出的结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但是呢，人的脑电波是确实存在的，有时候人死了，因为某些原因，脑电波一直没有消失，游荡在空气里，影响另一人的思维活动，这就是俗称的鬼上身了，所以，鬼是不存在的，脑电波是所有问题的唯一解释，...什么？这位同学不相信...，好有请我们的主持人，来自明朝的唐伯虎给大家现身说法”。

        唐伯虎又上：“当年我被帝师盟的一大坨高手布了个逆天锁龙阵困在灵岩山半山寺，被逼用了唐家霸王枪的最后禁招十面埋伏，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是灰飞烟灭了的，一阵疼痛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变的身轻如燕，再仔细一看，我靠，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自己被打的血肉模糊，你说搞不搞笑啊哈哈......我那时候就以为自己是挂定了的，却发现还有意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电波，就附在了半山寺边上的那块锁龙石上，本来也支撑不了多久就烟消云散了的，但是各位，帝师盟他们布的逆天锁龙阵虽然被我破了，但是阵的灵魂还在，这个锁字锁的好啊，锁龙石和锁龙阵阵魂把我的残存的脑电波层层包围，避免了脑电波在空气里的损耗，你看就算到了今天半山寺这边手机信号什么的还是不通，就是这个原因。当然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群众演员挂了都有残存的脑电波的，第一这个人脑部活动要活跃，简单点来说这个人的智商不能太低，第二挂的时候要经历痛苦快乐，反正脑部刺激越大越好，一般冤死的人容易变身厉鬼，就是因为冤死的人之前脑部活动超级活跃，发出的脑电波扩散到空气里是最多的，总之，我这个天才恰好满足了以上的条件，所以一直到今天还没有挂，专业表演，经过专业训练，各位书友，在家千万不要模仿哦。”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呢，我死之前不是吟了一首诗吗？世人笑我太疯癫那首，就相当于我无意识的时候给自己的脑电波设置了一个密码，只有通过这个密码的人，才能和我的脑电波产生对接，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比我是一颗人造卫星，就叫贾君鹏号吧，一直在太空里飘着，回不了家，后来一个叫home号的空间站飘到我身边来了，还跟我说：“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这就是密码，然后我就顺利的和他对接了，那个猥琐的孩子，叫唐小石是吧，他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吟了一首恰当的诗，我等了几百年，好容易有了个肉身，我能不跟他对接吗？不对接就是我脑电波秀逗了，过了几百年了，最近环境污染也重，锁龙石边上天天有游客拍照合影什么的，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天地灵气全给吓跑了，锁龙石封锁的效果越来越差，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要嗝屁了。”

        “当然了，我太激动了，对接时能量波动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这可怜孩子承受不了直接晕了，爱慕扫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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