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灭世之劫(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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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浅请隋婴造了结界,隐蔽她们的踪迹,如若不然,外人会以为他们两个在光天化日之下盗墓。
几十个小骨头被她接连喊了出来,“五百年来,自那玉牧姑娘开了这家店,牧念一直来这儿买酒,幻化成不同的容颜,哎,孽缘啊,殷老板喜欢着一直等着的那个人,大概也是他。”
牧念倒是没四处留情,买酒时连话也没跟老板说过,直接付账拿货,可禁不住人家殷老板少女思春,心有所盼。
“有人,”隋婴感觉有人走近他的结界,且这人是仙门之人,灵力微弱,却很熟悉结界之法。
花浅忙把骨头塞回地底,隋婴挥袖将土填平,如同做坏事之后心虚毁灭证据。
花浅叹了口气,师兄被自己带坏了啊,晗羽真人这辈子大概没做过如此亏心事。
撤下结界,花浅好奇要看看是谁,隋婴却是已经感知到,“是夏真人。”
夏真人自仙魔大战结束之后,就离开虚浮山,自此音信全无,仙门都以为他突破境界时没虚浮山七星绝护法,被天雷给劈死了,却不想他在清溪城中隐居,养的白白胖胖,仿佛年轻了好几百年。
花浅除了师兄,并不想见到其他故人,然而夏真人的眼神儿也被凡世的安逸日子养的好使了许多,一声“花浅”,让花浅不得不回了个笑容,“夏真人啊,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他们隔着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那些永远跨不过去的仙门与魔域之间的恩恩怨怨。
隋婴行礼,夏真人立刻回礼,“晗羽上仙,使不得使不得。”
玫山界尊在四界地位卓然,见之按正常,都该如夏真人一般恭敬,只是隋婴平时不在意虚礼,能见到他的人除了玫山弟子也并不多。
花浅就更加不在意了,恨不能变成紫金铃铛拴在师兄腰上。
“凡世真好啊,我住着住着就不想回去了。”夏真人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家里,就是两间小屋和一处院子,简单朴实,融入了凡人的生活。
他怡然自乐时,还学会了烹茶的手艺,比他的仙术修为好得多,好容易遇见相熟的小辈,忙拿出来显摆。
花浅捧着热乎乎的茶,想起与师父一起住在凡世时候的日子。
简简单单,无忧无虑,那时候的她不知世间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叫做抉择。
“见你们都长大了,比我们那一辈儿好的多。”夏真人品着香茗,“我看过不久,小辈们也快要超越你们了,四界仙门一定会变得更好。”
花浅一贯佩服夏真人的乐观,还有明明她淮薇鬼祖的传闻如雷贯耳,他却装作一点也不在意的本事。
夏真人总算步入正题,“晗羽真人,你们来凡世做什么?”
此地无魔兽,晗羽真人日理万机,哪来的闲工夫到凡世来。
隋婴将来意大略一说,花浅跟上问,“你在清溪长住,有没有见过画像之人?”
夏真人在仙魔大战时一直留守虚浮山,并不认识牧念的样子。
夏真人摇摇头,“没见过他,不过买酒的人里,除了燕长墨那小子,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也是个堕仙吧。”
“您见过长墨了?”
“我又不瞎,他大摇大摆的来,我见过他好几次,”夏真人开始以为自己眼神不好使,燕长墨死而复生了不是,后来发现那额前堕仙印记,几次下来,猜得八九不离十,虽然燕家少主堕转假死的事实过于震撼,但他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也从没在燕长墨面前现过身。
“谢夏真人帮我们隐瞒,”花浅松了一口气。
“并非隐瞒,我教出来的学生,我自然信得过,无论仙门怎么说你,花浅,我信你与长墨,绝不会做出违背初心的事儿。”夏真人撸撸胡子。
花浅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夏真人,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夏师父……”隋婴也是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除了陌陌,世上还有人能站在花浅一边说话。
“有些话,我想单独与花浅说说,阿婴啊,你能不能别听?”
他知道晗羽真人的修为,若是想听,他区区修为根本挡不住。
隋婴点头,“我出去。”
花浅回过神,“夏真人是想听我的解释,为何我与燕长墨,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夏真人摇头。
“你想问我师兄为何与我一道的事?”
夏真人摇头。
夏真人指指窗外坐定的隋婴,“你们结成道侣那日,记得请我喝喜酒。”
咳咳咳……夏真人你这画风转的太迅速了吧。
“你们从前那般要好,我一直以为能在有生之年看见你们修成正果,”夏真人说的是真话,而且他知道两人彼此的喜欢。
“我怕拖累师兄,”花浅低声道,师兄既然答应夏真人不偷听,自是信守诺言,自闭五感,她也能与熟人说说心里话,“我与师兄结成道侣,仙门四界会如何看师兄?晗羽真人与了淮薇鬼祖结成道侣,等于玫山背叛了整个四界仙门。”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可以耍小性子,甚至无赖,可以不经意间的亲吻满足自己小小的心愿,但她一直很肯定底线在哪里,绝不能把师兄拖入她身处的淤泥之中。
“你的师兄,他始终信任着你。想当年,你不也一样信任着他吗?要不哪来的五音阵,哪来的仙魔大战我们仙门逆转战局?”夏真人见隋婴与花浅一起,就知道隋婴将来面对真相时的决定。
他与花浅的情谊,历久经年,无坚可摧,不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斩断的。
“仙魔注定姝途。”
“何为仙,何为魔?只因为你隐瞒燕长墨堕转之事,只因为你手染杀孽,不肯解释为何?你不解释,不代表真相就跟他们说的那般。阿婴他明白你的苦,但他还是希望你能回头,将真相公之于众。”
夏真人叹息,“可你为何不解释呢,不是你不屑不愿意去解释,只是,如果解释,会伤害更多的人。天地间,有多少真实埋没于黄土,又有多少冤屈不得已重见天日?然而悠悠岁月,岁岁长河,就算世人流言千篇一律,也总有那么零星半点的不同的声音。”
亲人,爱人,那些理解自己的人,终会明白自己的苦,也会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算了算了,你的性情,哪里需要我来劝,我们清溪的神仙庙还算灵验,要不要去拜一拜!相传五百年前,魔兽入侵,神仙从天而降保护了大家,大家就为神仙修了塑像,供奉至今,那神仙特别灵验的,每年有不少愿望成真的,香火越来越旺盛……”夏真人又开始了唠叨,花浅许久未听,倍感亲切。
少年时,她几乎没正了八经的听过一节夏真人讲的基础仙术课。
到头来,她从没瞧起过的师父,给她上了这辈子最温暖的一课。
没等她表达感谢,夏真人就拖着她与隋婴去了神仙庙。
“怎么这么熟?”花浅对着金石雕刻的神仙相貌,发现跟那酒楼的祖师爷有几分相似。
“开,”隋婴轻轻一碰石雕,抓着花浅的手,花浅一眨眼,已经置身于一片陌生的结界虚空。
“晗羽真人,这么快又见面了,”牧念的气息及其虚弱,与燕长墨一战受的伤,似乎伤到了他的要害。愈合艰难,又不能回去魔域找死,不知能活到几时,他想在垂死之际回来看看。
他知道花浅难缠,却没想到,花浅带着晗羽真人寻到了这里。
多半是见他随手丢在虚浮山的酒壶了。
“要杀便杀,我也没力气与你们打架了,”牧念想,死在这里也不错。
“将他交给仙门处置吧,”仙魔大战时,牧念带领堕仙侵入晓天明月界,杀了多少仙门弟子,血债血偿,终有今天。
花浅一抬手,“要不要做个交易,若你能解答我所有的困惑,我就给你另一条活路选。”
“花浅……”
“师兄,时至今日,过去的早就过去了,何必让消散的恨意重聚?你将他带回仙门,不过一死,但他活着,或许……能帮到许多人,”花浅不是说原谅,换做燕长墨,或许直接无视,但师兄不会,师兄会听她的道理。
牧念笑,“这算是威胁?”
“不,是我的请求,”花浅道,“我求你帮我这个忙,放了你,是我的报答。”
“问吧,”牧念也好奇,花浅求人,求隋婴,求燕长墨,哪一个不比他现在强?
“堕仙修炼能保留住神智的方法,”这是花浅一直以来毫无头绪的事。
“为了那些堕仙?”牧念不久前还纳闷过,淮薇怎的多了那么多堕仙?
花浅点头,她从花梦兰那里把烂摊子接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修们失去神智的时间越来越长。如当年燕长墨一般,燕长墨刚堕转时受了多少罪她比谁都清楚,也明白这些女修根本没办法像燕长墨一般熬下来。
若失去神智,她就要杀了她们,可若有其他办法,她还是希望她们能活下去。
堕仙修炼定有窍门,就像若琊王帮助小师叔那般,不需要那么痛苦的方式。
然若琊王已经不在了,四魔将军里,还活着两个,楚环不知去处,牧念是唯一可能知道这个方法的。
牧念哈哈大笑,“转修炼与平凡修炼本无不同,一个汇聚灵力,一个汇聚浊息,都是取天地自然而用之。是仙门弟子自以为不同,畏惧堕转修炼,对堕仙更是无止无休的杀戮。”
花浅,你现在是在跟若琊王上做同一件事情,不是吗?
牧念盯着花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与若琊王上一般的坚定。
“你是想重建仙乐宫吗?”牧念撑着身体站起来,“你想收留堕仙,给仙门不容的他们一处容身之所,然后再掀起一次仙魔大战吗?”
花浅摇头,“我与若琊王不同,我给她们容身之所,却绝不会允许她们为祸四界。”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王上最初时,也只是想收留堕仙,引导堕仙保留自己的意识。若不是仙门那般对待月姑娘,王上也绝不会推倒魔域长城,纵容堕仙掀起战争,花浅,你现在说你跟王上不一样,可我问你,若是仙门四界杀了晗羽真人,你会如何?”
隋婴冷道,“仙门怎会杀我,你少挑拨。”
“那我反问你,若仙门四界杀了花浅,晗羽真人,你又会如何?”牧念笑的更魅惑,“你可知道,她为了你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住口!”花浅毫不犹豫打断牧念,“若真有那一天,我也绝不会与若琊王做同样的选择。”
仙门谁害了师兄,她会杀了害师兄的谁,但绝不会牵连无辜。
“告诉我,你帮我,还是不帮我?”花浅赌牧念知道,四魔将军是距离若琊王最近的存在,知道如何修炼堕转保留神志的方法。
牧念靠着石像,“帮你,我为何不帮你?师姐常说,能活着,就比死了好。”
“你这些年经常去虚浮山祭拜的人,是你的师姐吗?”花浅说的是神仙庙的石雕,“玉牧前辈?”
“哈,亏你还知道我和我师姐的名讳,”牧念知道玫山家学千万,虽说当年家族已经尽了全力抹去了他与师姐的存在,到底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为何,仙门找不出关于玉牧前辈的记载?”
“我与师姐同修百年,心神相通,师姐一直很喜欢凡世,还突发奇想,想要学有所成后,在凡世开一家酒楼。师姐根本不会酿酒,却说的头头是道,我那时并未放在心上。年少的我成为太虚剑主,师门与家族,都对我寄予厚望,我也刻苦修炼,那时候师门弟子多敬我怕我,唯有师姐把我当弟弟,总与我玩笑。谁知后来,师姐她真的离开了四界,在凡世小城开了一家酒楼,我那时已经继任玉家家主,有诸多事务要操劳,也不能随随便便来去凡世,只是偶尔寂寞苦闷时候,来师姐的酒楼坐一坐,喝上一坛不怎么好喝的酒。”
“你喜欢你师姐啊!”花浅觉得日久生情,大概就是这么个生法。
“是,我喜欢她,可我不愿束缚她,她喜欢凡世,向往自由,我却不能随心所欲,玉家也好,太虚剑也罢,将我牢牢的束缚在四界仙门所为造福苍生的责任之下,所以我一直没有与师姐说过我的喜欢。”
“师姐是个好人,她善良,温柔,除魔卫道,做过无数好事,一辈子都在保护着凡世,可那么好的人,有一天忽然多转了。毫无缘由的,变成了仙门四界的敌人。当我知道的时候,仙门四界各个山门正围攻师姐,她疯了,不在认识我,毫不顾念同门之情,伤了许多人,我最终还是用这把太虚剑杀了她。”
“所以你为你师姐不平,恨四界逼你杀了你师姐,所以你就修炼了堕仙仙术,投奔了若琊王?”花浅问。
“不,杀了师姐是我的决定,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那时的师姐不是陪伴我长大的那个玉牧真人,而是一个嗜杀成性的疯子。善良温柔如师姐,定不希望自己伤害同门,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看我的眼神里透着哀求,求我杀了她。我如她所愿,太虚斩魂,抹杀了她的存在。可杀了师姐之后不久,我也变成了师姐的样子。”
“我那时候便想,或许这就是报应,于是我传下太虚剑,想试着走一遍师姐的路,受一遍师姐受的罪,找到堕仙堕转为何会成疯成魔的缘由。我自称闭关,百年不出,利用浊息修炼堕仙仙术,堕转直下五层,仍能保留自己的神智,没有找到师姐为何疯魔的缘由。”
“再后来,我十几年未有突破,就离开了玉家,来到魔域,向若琊王上请教,若琊王上告诉我许多,那时候,我才真正恨上了仙门。仙门没有逼我杀师姐,可他们逼疯了师姐。师姐堕转之初,还有神识的时候,明明可以保留神识到底,就像我一样。却因为仙门不容,跌入万劫不复。从前师姐斩妖除魔立下大功,他们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唾骂、畏惧、惶恐、凶恶,让师姐怀疑自己,恨自己无能,想要无情无尽的力量替代自己去改变一切。”
“可玉牧前辈为何葬在了虚浮山?”
牧念一直去虚浮山拜祭。
“师姐最初的道侣,是虚浮的掌山,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就分开了,师姐去凡世后,再也没见过,只在师姐死后,他为师姐立了坟丘,”牧念道,“一直以来,我进不去七星绝,无法拜祭师姐,只能在山脚下送一坛子师姐后人酿的清溪酒,直到因为楚晓,也就是你师父堕转,影响了七星绝,我才进去了第一次,却还是糟了七星绝的反噬,重伤被虚浮山弟子所擒。只是他们并不认识我,我很快逃脱束缚。我躲在洞里养伤,然后就遇上了你,你身上有太虚的味道,我便认定你就是楚晓的那个徒儿。”
隋婴知道花浅那次昏迷的前因,她早早就在虚浮山见过牧念,原来是这般缘故。
依着结界的道理,楚晓堕转不可能对七星绝造成什么影响,除非那个时候,七星绝结界已经出了问题。
那时强敌可侵,如今天雷劈落。
“我会告诉她们,修炼堕仙仙术真正的方法,但花浅,你也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堕仙仙术,就算我引导她们,她们也必须靠她们自己,”牧念很快从回忆里回到现实,“还有,既然你收留她们,再加一个我想必也不多,我以后也要住在淮薇。”
“这我可决定不了,”花浅允许,泯灭仇恨,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可燕长墨够呛。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指不定有多恨。
“你有个秘密,我好像知道……”牧念眼神一闪,眸光含笑。他其实生的挺好看的,毕竟是太虚剑念念不忘的前主人。
“住口,我答应你,”牧念是拿准了她瞒着师兄仙骨的事儿。
花浅想,自己得多买几坛子酒回去,跟燕长墨好好说说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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