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板帮了我一个大忙（2）

月光如冷玉，照进某一个病房里。

        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惨白了些。

        隔壁床的婆婆见向霜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不和孩子说实话呢？”

        向霜微皱着眉头，像是思虑些什么，张了张嘴，但终于还是没说出话，只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而隔壁床的婆婆看起来倒是一副更加释然的表情，脸上的皱纹也舒展着，像是也理解向霜的担心，只缓缓问道：“你孩子多大啦？”

        “二十三了。”向霜小声的说道。

        “那也不小了，工作了吗？”婆婆继续问道。

        “刚工作不久呢。”向霜回答道。

        不小了吗？或许在别人眼中，二十三岁已从学校的象牙塔毕业不如职场，应该是个应该成熟懂事的年纪了，可是在父母眼中，孩子或许永远都是那个孩子，那个不够成熟、不需要成熟也不想他成熟的孩子。

        更何况，由于向霜小时候不那么愉快的童年经历，再加上觉得向源缺失了alpha爸爸那部分的爱，向霜从小就对向源关爱尤甚——

        给他做好每一餐，给他开窗通风，房间乱了帮他收拾，被子薄了厚了帮他换上，连向源读大学的时候向霜都让他每周把脏衣服带回家来……或许是有些溺爱了，可向霜却总觉得不够。

        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病，或许某个时刻就会离开向源身边，总觉得不够，还不够。

        但也正因为如此，向霜眼里的向源，还是个小孩，需要自己多方面照顾和关注的小孩，所以在方才和他的电话中，还是自然地叮嘱着生活的事情。

        而时日不多的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向源哪，一个人也得好好的过下去。

        一滴泪无声划过脸颊。

        婆婆还是继续规劝，说起了自己的情况：“其实现在小孩接受能力强很多了的，我孙子十六岁呢，也和他说了，难过是难过，可是他一放假就会来病房看我，好歹这最后几个月自己也过得舒心一些呢。

        “他还说我不在了以后他会好好学习的，我就和他说我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哦。

        “更何况，你想瞒也瞒不住啊，时日不多了，他总会知道的，还不如早点告诉孩子呢，是吧？”

        说完，婆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在一边睡着的老头子醒来，赶忙拍拍婆婆的背，给她倒了杯水，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婆婆脸上像是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我已经快不行了，可这最后几个月过的还是舒心的。”

        “嗯。”向霜听着婆婆的话，眉头似是舒展了些，但还是觉得放不下心来。

        ·

        “阿嚏！”向源是被冻醒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着凉而隐隐有些感冒的缘故，还是昨天晚上由于担心向霜而睡得不深，向源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的。

        一看时间也快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便匆匆洗漱去上了班。

        很冷，向源多加了一件毛衫，看起来更圆滚滚的了。但还是冷。

        一早上，宁星都在开会，不在工作岗位上。

        向源也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盯着电脑核对了几个合同流程，心里还是担心向霜。

        便也不工作了，隔段时间便给向霜打个电话，可依旧一直提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向源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

        到了午饭时间，尚谨经过宁星的办公室发现向源还在自己的工位上，便邀请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向源摆摆手说：“不了，今天不太想吃。”

        尚谨便听出了不对劲。向源的语调通常都是软软的，尾音一般都还会微微向上扬，今天的语气却是顿顿的，尾音还向下掉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于是尚谨便也停下了本要去食堂的脚步，进了办公室关切的问道。

        向源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呢？没事的，告诉谨哥呗。”尚谨俯下身子，用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也不知道是尚谨的语气太温柔，还是心里的担忧太浓，向源忽的哭了出来，哽咽着又把头埋进尚谨的怀里。

        尚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向源的背。

        这是第二次，怀里有个可爱的小刺猬了。虽然在哭着。尚谨这么想着。

        缓了一会儿，向源才平复下来，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给了尚谨听。

        尚谨微微皱起了眉，问道：“你确定你爸爸以前是从来不去旅游的，结果突然一声不吭就不在了吗？”

        “嗯嗯，手机也打不通。”向源用哭完还略带着些鼻音的语气说道。

        “你有没有报警呢？”尚谨还是用温柔的语气询问道。

        向源这下倒是才意识到，自己迷迷糊糊的，都忘了还可以报警。

        向源摇摇头。

        尚谨安慰道：“我来帮你报警看看，如果警察帮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着尚谨便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把情况和接线员如实说了。

        警察询问了一些具体情况，却告知暂时还是没有办法立案。

        挂了电话，尚谨也轻叹了口气：“小向，警察那边说昨天还联络过的情况下未满二十四小时的话还没有达到可以立案的要求。”

        “嗯……”向源点点头，眼神像是弱了些下去，眼眶似是更湿润了些。

        向源总觉得在尚谨这个亲切的大哥哥面前，自己可以放心的暴露出脆弱的一面，而怀抱或者拍背等肢体接触也让他觉得很自然，完全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

        尚谨见向源这个样子，又轻轻拍了几下背作安慰，说道：“或许也没什么事呢？现在既然没办法立案调查，我们担心着也没用，时间到了我们再立即报案。我们现在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向源顿了顿没有说话。

        尚谨微微笑了笑，说：“我可是记得小向说过的名言呢，人是铁饭是钢，少吃一口不都饿得慌吗是不是？再说要是饿着，之后哪有精力一起协助去找你爸爸对不对？”

        “嗯，好。”向源小声的说道，便起身和尚谨一起去了食堂。

        ·

        快到午饭时间，宁星开完会和白衍一起从会议室里出来。

        白衍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次二组拟制的方案还是挺不错的，今儿个午饭要不要就甭去食堂出去下馆……”

        向源刚抬起头想问宁星午饭哪里吃，宁星便用手轻推了下白衍的手臂，示意他别说话。

        远远的，宁星看到尚谨在向源的办公位边，俯着身子，两人还抱了一会儿，又似乎说着些什么。

        不过距离不是很近，听不太清楚。

        白衍看到这副景象当然也是露出了“懂了懂了”的表情，看看宁星办公室里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又看看还是冰山一般保持着冷漠表情的宁星。

        白衍挑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是不是很酸~哪？”问着还用胳膊肘碰碰宁星。

        “哼。”宁星只轻轻哼了一声，便转头把视线移到另一个方向，说了声：“去外面吃吧。”

        因为他们肯定会去食堂。

        不想看见他们。

        不酸是不可能的。

        而这酸，似乎也暂缓了宁星试图摘下自己厚厚的面具的动作。

        或许还是全副武装会更好些吧？宁星心里这么想着。

        ·

        宁星和白衍去了离公司有一段路的餐馆吃饭，吃完回去之后早就过了午休的时间。

        宁星进办公室的时候，向源像是个雕塑般发着呆，便咳嗽一声：“现在是上班时间。”

        向源才像是慢慢把魂魄抓回自己的身体里，打开电脑，点开系统里“未审核”的页面，机械般而龟速的过起业务合同流程来。

        宁星当然能察觉到向源的不对劲，但是想到中午在办公室外面瞥见的画面——尚谨和向源抱在一起，尚谨还拍了拍他的背。

        呵，反正有别人安慰过了，应该也不需要我多问了吧？

        向源逐渐的放缓手里的动作，又渐渐趋于停滞状态。

        宁星咳嗽一声：“给我倒杯咖啡。”

        “哦，好的。”向源乖乖照做。

        过了一会儿，向源又慢慢变成小雕塑，呆滞了。

        宁星又咳嗽一声：“帮我打印份合同。”

        “哦，好的。”向源乖乖照做again。

        一会儿之后，向源又迷迷糊糊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

        宁星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咳疼了，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皱着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回事？”

        向源缓缓抬着头，溜溜圆的小眼睛好像又要释放泪水，带着些可怜兮兮的感觉说道：“宁老板……我……我爸爸失踪了……”

        “怎么回事？”失踪？

        向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又跟宁星讲了一遍，还加上了中午尚谨帮忙报了警的这一段。

        “是吗？”看着向源水汪汪的小眼睛，宁星感觉自己心软了一点。

        “嗯嗯，是啊。宁老板，你有什么办法吗？”

        好吧，那暂时就不去想你和尚谨是不是有一腿这件事了。不过失踪这种事情，好像有点难办哪。

        突然，向源的手机响了起来，向源赶忙拿来一看，是向霜打来的，连忙接起了电话，用带着写哭腔和担心的语气近乎喊道：“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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