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松田阵平推开门，一向被隐藏在墨镜后的锐利蓝瞳里难得露出几分茫然。他揉了揉自己的卷发又打了个哈欠，抬眼就看见和自己合租的幼驯染也同样毫无睡意的坐在客厅里。

        萩原研二看见松田阵平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短暂的啊了一声，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足够熟悉彼此的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相同的情绪。

        最终松田阵平先开了口：“我做了一个怪梦，很怪。萩你呢？”

        “我也做了一个很是一波三折的梦。”萩原研二的表情一言难尽，“好像还梦见了小降谷和小诸伏，还有班长。”

        好，破案了，是同一个梦。

        “降谷那家伙还穿着裙子，”松田阵平吐槽，“这两个一毕业就联系不上的混蛋不会是去做变性手术了吧？”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乐了。

        萩原研二也没绷住，跟着笑起来。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紫色眸子的半长发青年看了眼来电的联系人备注，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是班长诶。”

        他点了接通，从手机另一侧传来伊达航迟疑的声音：“啊……你也醒了啊萩原，我是想说——”

        “小降谷穿裙子？”萩原研二依照同期的默契一下子猜中伊达航未尽之意，一瞬间对上脑回路的三个人隔着电话接着梦里继续在现实哈哈大笑起来，整间房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相比起那三位正沐浴在快活空气里的同期而言，诸伏景光这里的气氛则略显得紧绷了起来。昨晚做的梦在诸伏景光眼里看来虽然毫无逻辑可言，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来他内心隐隐约约的猜测：

        关于那个黑发紫眸的未成年就是代号为内格罗尼的组织成员这回事。

        果不其然，他在早晨七点准时赶到n76号安全屋时看着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少年，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隐隐约约的猜测变成了现实。随即诸伏景光走上前，向对方问好，并把之前拿到的u盘递给了内格罗尼。

        内格罗尼接过u盘，矜持地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你来了”这句开场白预案废弃掉——因为对方太主动问好反而让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内格罗尼直接切入主题。

        黑发少年强行按耐住自己雀跃的心情，贴心地询问诸伏景光：“绿川君，我想你这么早来一定没有吃早饭吧？”对，他昨晚故意定的早上七点，又选了一个离绿川光住址最远的安全屋，就是为了让对方赶不及吃早饭。

        诸伏景光一愣。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面和眼前这个家伙长的一模一样的恶龙委委屈屈又理直气壮地抱怨伙食太好，自己吃得太撑。诸伏景光的思想不禁偏移了一瞬，造成了短暂的沉默。

        内格罗尼愉快地把对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他轻咳一声换回对方注意力，转向厨房：“我已经给后勤打过招呼了，里面菜品应有尽有，绿川君想做什么都可以喔！”

        为了避免绿川光不想做饭直接找借口走人，内格罗尼又补充道：“等会儿吃完饭我会带你去组织的训练场，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其他的天赋——你之前的任务完成得都挺不错的。”

        他可以说是很直白地抛出了橄榄枝。聪明人绿川光一下就领会了内格罗尼的意图，直接搭上来。

        “好的，”猫眼青年眼睛里露出势在必得的情绪，“一定会让您满意。”

        内格罗尼看着对方眼里的情绪暗自点了点头。他不怕对方没有向上爬的野心，就怕没有。毕竟底层成员里也有很多被迫加入然后得过且过的——虽然他自己也是能划水就划水，能两天晒网就绝不三天打鱼，事不关己时从来高高挂起，对周遭的人冷漠又近乎于自私自利；但果然还是有欲望有需求的人最好拿捏，如果对方真的能力足够又敢于冒着风险向上爬，内格罗尼也不介意在绿川光帮完自己的忙后向boss推荐一下，这样就两不相欠。

        等价交换。这样无比公平而又冷漠的一个原则，在内格罗尼和其他人之间划出一道深不见底且不可逾越的鸿沟。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天平两端摆放，然后以内格罗尼本人处事原则为标准给予砝码进行称量。他就像一个精打细算不亏本也不考虑盈利的商人，在人世间做着最难以衡量和最难以理解的买卖。

        所以那天味蕾的美妙体验果然不是他因为饿了太久而产生的错觉！内格罗尼咬着裹了金黄面衣的酥脆天妇罗差点感动到痛哭流涕，把心里那座天平上给绿川光的砝码又加了一重。紫苏轻盈地包裹住鲜嫩海胆，柔嫩和酥脆一起在舌尖上起舞；土豆的绵软和咖喱的辛香交织在一起，为纯洁的白米饭添上不同的滋味；绿川光甚至还在处理其他食材的间隙烤了一块芝士蛋糕，糖霜点缀在表面，蓬松又柔软，几乎算的上入口即化……

        内格罗尼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要变成绿川光的形状了！如果一个人的心情能实体化，那他现在一定浑身上下洋溢着粉色的小花花。

        内格罗尼愈看绿川光愈满意，两个人解决完一堆餐点，就准备踏上前往训练场的路。

        “对了，绿川君，我记得你好像有驾照对吗？”内格罗尼顺嘴问了一句。

        “啊、是。”诸伏景光点点头，从总是微妙地感觉自己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饲养员的想法中脱离出来，应道。

        内格罗尼满意地带对方走到离安全屋有一条街的地方，从卫衣兜里摸出一串车钥匙塞到诸伏景光手里，指了指旁边停着的梅德赛斯奔驰，示意诸伏景光去当司机。

        诸伏景光差点目瞪口呆，他稳了稳心神，问道：“这是你的车？”

        “不是。”内格罗尼摇了摇头，“我前任监护人的。我借过来开，不要紧。”他很自觉并且熟门熟路地上车坐在副驾驶，然后报出一串地址，示意诸伏景光去这个地方。

        组织的这间训练场颇为偏僻，表面上看去只是一幢平平无奇的郊外工厂，内里却别有乾坤。

        内格罗尼带着诸伏景光进入工厂，一番操作之后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三层。他也没避讳诸伏景光，一路上一边扫虹膜输密码，一边给诸伏景光介绍着这里，并且告诉他之后绿川光的数据也会上传到这里，随时都可以来训练。

        “这边就是一号模拟训练场，偶尔有其他代号成员会来这里，但是次数不多。你到时候避开他们就行，如果起了冲突——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不太会和别人起冲突，但是要是别人找你的麻烦，如果没有应对的把握就给我说。”内格罗尼在前面带路，回头向绿川光解释，“就我个人来说，还是蛮看好你的。”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向前方的模拟训练场看去，却一时怔在了原地。

        内格罗尼挑了挑眉，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空旷训练场的中间已经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戴着同色礼帽，闻声叼着烟转头看过来，那头银色长发的末梢在空中划出小幅弧度。

        是琴酒。

        而另一个站在琴酒不远处的金发黑皮青年拿着一把□□，刚刚射击完毕。射程内的移动靶带着枪枪红心的战绩倒下不动，由机械女声忠实地播报出对方的成绩。

        一如诸伏景光印象里的优秀。

        是zero。猫眼青年在心里默念幼驯染的名字，暗自调整呼吸，试图平静因为猝不及防的相遇而紧张的心情。

        琴酒把燃尽的香烟吐出来，用皮鞋后跟碾灭细碎火星，这才抬头看向内格罗尼，冷笑了一声：

        “难得见你主动来训练场，内格罗尼。”

        内格罗尼平静应了一声，侧身把绿川光让出来：“我带人来测试一下。”

        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以后有什么事尽量给我发消息。”

        琴酒嗤了一声，讽刺道：“你真该去看看脑子。”

        “我就当是关心了。”内格罗尼耸了耸肩，答，“但是体检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问题，也许是后遗症之类的。”

        琴酒不置可否。他刚打算从衣兜中再掏出一根烟来，却发现兜里空无一物。银发杀手烦躁地啧了一声，抬起手表来看了一眼，转头对内格罗尼说：“既然你难得来一趟，不如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后面这个也交给你了，我还有事。”

        “ok。”内格罗尼点了点头，带着绿川光侧身让出出口。琴酒却在经过绿川光时停了脚步，用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几遍。

        诸伏景光心里一紧。

        “绿川光？”琴酒咬字清楚，但配上他那声调就仿佛是在啃噬谁的血肉一般。“完成你发布任务那个？”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表达疑问，但却没等内格罗尼的回答，就像是随口一提。“我稍微记得一点，体术不错。只是——最好别是什么溜进来的老鼠。”银发杀手冷笑一声，继而转身走人。

        “别在意。”内格罗尼等琴酒走了之后才带着绿川光进入训练场，向之前留在中间那个金发黑皮的青年走过去。“琴酒见了谁都是那一句话。”

        他眯了眼看向眼前这个被琴酒亲自带进来的新人，不由得对对方升起几分兴趣。

        内格罗尼歪头问道：“你要介绍一下自己吗？”


　　(https://www.xblqugex.cc/book_14548776/1632098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