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十九章

“我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松田阵平声音略微提高，给他们三个一同出现在附近的咖啡馆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我们怀疑你和最近东京发生的几起案件有关，最好如实交代你最近的行程！”

        被两位敬业的同期以“配合调查”为由，生拉硬拽进一个“适合谈话”的咖啡馆里的诸伏景光头顶不由得跳起青筋。

        猫眼青年不得不扯出一个微笑，看似焦头烂额地解释道：“可是，警官先生，我最近真的只是在正常工作——我在一个小乐队担任贝斯手，偶尔也会提供乐器的上门维修服务。”

        “你的工资能买得起梅德赛斯？”萩原研二狐疑道。你真的没有把小降谷卖了吗？

        再一次读懂同期眼神中透露出意思的诸伏景光想扶额叹气。虽然明白萩原是在开玩笑，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想啊！而且萩原你管管松田，他一直在憋笑啊！！

        “不……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借我开一下罢了。”诸伏景光无奈道。他这句话说的极为坦然，不像是在说谎。内格罗尼把车钥匙给他之后也不提何时收回的事，之前任务结束后他也想归还来着，但对方一直坚持让他拿去随便开，如果有需要会叫他。诸伏景光本来也不打算经常开那辆车，原因无他，太过显眼了——现在倒成为一个正大光明被同期找麻烦的借口。也不知道是应该为能在卧底期间和朋友们有正常理由相聚而高兴，还是应该为眼下这份麻烦而头疼。

        总之保险起见，以后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再开这辆车了，免得横生波澜。

        “你们怎么在这儿，”诸伏景光低声询问道，他困惑地歪头，“按照你们下班常走的路线，不应该经过这里吧？”他心里已经建立起一道警惕的防线。如果是偶然还好说，但假如是有人诱使——

        “不是不是，”萩原研二连忙同样低声解释，打消诸伏景光心里的疑问，“我和小阵平是特意绕路来这里寻找案子线索的……”话说到这里半长发青年蓦然眯眼，察觉到不对，“等等？我说——”

        “所以你和那家伙果然在故意躲着我们吧？！”一旁的松田阵平已然直起身来，眼神危险地盯着诸伏景光。“还特意研究了我们的下班路线？”

        诸伏景光自知失言。猫眼青年喝了一口咖啡抬头望天，仿佛天花板上突然多出米开朗基罗创作的又一幅巨作。

        “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啊。”萩原研二苦笑着拦下就要暴起的松田阵平，“虽然能理解，但——果然还是很生气啊！”半长发青年谴责地看向自家同期，“等事情结束了，你和小降谷谁也跑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谢了。萩原和松田……还有班长。”诸伏景光低笑了一声，“这么久都没有联系，肯定让你们担心了。”

        猫眼青年笑着望过去，眼里带了几分难言的情绪。

        最先接触到这份情绪的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萩原研二憋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卷发青年，调侃道：“小阵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率。”

        “萩！”松田阵平瞪回去。

        “好好好，”萩原研二做了一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我不说了……真是，小阵平竟然凶我，研二酱心都要碎了好吗？”半长发青年捂着胸口做心痛状，表情泫然欲泣。

        “……喂，差不多就行了，萩。”松田阵平死鱼眼吐槽，“恶心死了。”

        诸伏景光坐在一旁看着这无比熟悉的一幕，唇边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反正，只要你和那家伙平安就行，”松田阵平经过萩原研二一番插科打诨，还是直白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说。”

        “放心，我和zero这边一切都好。”诸伏景光笑，“你们也是，要多多注意安全。”

        “话说回来，你们不是来这里查线索吗？”诸伏景光疑惑问道，“把时间耗费在我这里不要紧吗？”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之前搜查一课已经来过这里，”萩原研二耸了耸肩道，“他们把监控录像之类的都调取拷贝了一遍，我们两个只是过来碰碰运气——万一犯人会想再跑来这里呢？而且根据监控来看，犯人虽然没能看清样貌，但和小诸伏身形相似——这么一说，小诸伏的确很值得怀疑啊。”

        “啊……小诸伏，你真是——！”萩原研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套了话！他好气又好笑，半开玩笑地抱怨道：“这是什么职业习惯吗？你直接问的话我又不是不会告诉你。”

        松田阵平坐在一边吐槽：“但明明是萩你自己直接倒了个干净吧，一点戒心也没有。”

        “噗。”诸伏景光没忍住，不禁笑出了声。他略过一旁被自家幼驯染打击到缩成一团的萩原研二，直接询问松田阵平：“所以究竟是什么案件？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一点忙。”

        “你知道最近东京发生的连环爆炸案吗？”松田阵平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问道。

        “大概清楚一点。”诸伏景光回想起来，他皱起眉头，“这几天一直在忙，没有太过关注，但我记得好像已经发生了……两三起？还都是人流较大的地方，只是幸好伤亡不多。”

        “实际上，是六起。”松田阵平把逐渐滑落的墨镜往上又推了推，说道。“还不算那些小型的爆炸案。”

        “六起？！”诸伏景光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会这么多？”

        “第一起爆炸案发生之后，我们就加大了对□□的排查；第二、三起爆炸虽然没能完全阻止，但也及时疏散了人群，所以影响不算过于恶劣。剩下没有报道的三起中，有两起同时发生，我和萩分别去了一趟。那时候正好媒体都盯着人口贩卖那个案子，所以被压了下来，免得造成恐慌；最后一起则是在附近那个商场。”诸伏景光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透过咖啡馆二楼的落地窗向外看去。

        二楼视野开阔，从高处向远望去正好能将附近一家中型商场收入眼帘。而那间应当正值一天中营业高峰期的商场却门可罗雀，原因显而易见，在于商场一侧因爆炸形成的巨大缺口，从水泥板中伸出的钢筋扭曲交错，像是漂亮女孩纤细腰部的狰狞伤口。

        “怪不得……这家店人也这么少。”诸伏景光又转头打量了一下他们所处的咖啡店，“也是因为受到爆炸案的牵连吧？”

        “是啊，所以说小诸伏出现在这附近真的很可疑哦？”萩原研二从桌子上爬起来，叹了一口气，“根据调查，我们怀疑商场爆炸时犯人就在这个咖啡店观察，也从监控录像里圈定了一个怀疑对象。而小诸伏身形和犯人差不多，又在案件发生后再次出现在现场附近……要不是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和小阵平完全可以把你拉去审问一番的。”

        “你们两个刚刚已经在审问了吧？”诸伏景光满头黑线。

        “总之不如先加个联系方式？”萩原研二直接忽略来自同期的吐槽，快乐地摸出手机，“之后如果案件有什么问题需要先生您配合的，起码得能联系上人吧？”

        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与萩原研二交换联系方式。

        他一边给对方备注一边问：“但是我记得松田你之前说是连环爆炸案？怎么能确定这几起案件的凶手是一个人的？”

        “因为这些案件中所使用的□□里有很多金色粉末，”松田阵平咂舌，“而且线路精密的像是个艺术品一样。而几年前似乎也有这么两起爆炸案，但一直没找到凶手——现在警视厅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看来这次要找到凶手的意愿很强烈。”

        “但我其实也有听说……听说，只是听说哦？”萩原研二凑上前，悄悄说道，“第一起爆炸案炸毁的那个大型工厂，似乎是和上面有点关系，所以这次才这么迅速的……咳咳，没有事实依据的啦，只是道听途说！不要信，不要信。”

        但是经过之前重松勇那起案件的诸伏景光很难去否定这个可能性。他叹了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那除了这六起连环爆炸案，还有其他的小型爆炸案？”

        “啊……是啊。”萩原研二痛苦面具，“谁知道为什么最近东京的爆炸案这么多，不算刚刚说的那六起，小型的还有十几个，都是用于什么威胁恐吓啊之类的……之前关押被拐卖人口的那个半废弃工厂不是也出现了爆炸痕迹吗？我们还仔细搜寻了很久，确定没有□□残留才放心。”

        “啊——说到底，这些案子都是怎么回事啊，就像打游戏时大boss身边伴生的小怪一样，又多又烦人……”

        小怪之一诸伏景光在听到萩原研二吐露出的关键字后嘴角慢慢扯平。猫眼青年感觉自己良心隐隐作痛，但面上仍对自己同期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毕竟让你们加班的罪魁祸首之一是自己这种话完全说不出口！

        不如把这件事直接烂在肚子里好了，跟zero也串一串供，坚决不能说出去！诸伏景光看着出勤出到已经杀气满满的两个同期（萩原现在还一直在表示等抓到这些家伙一定要让他们好看！），感觉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把这件事说出去，萩原和松田就算不当场拖着他打一架，也绝对会公报私仇把自己拉进警察局坐一晚。

        不不不，坚决不能说。诸伏景光打了个冷颤，把说出去的这种想法恶狠狠摁死在心底。什么爆炸案，什么废弃工厂，什么罪魁祸首，他完全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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