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宫中的规矩：凡是留了牌子的秀女都由内务府安排小太监到府中通报，以备大开中门，摆香案，接圣旨。

        故此，当婉娴留了牌子后吧，便有敬事房的小太监到瓜尔佳府报喜。

        瓜尔佳府的当家人是瓜尔佳·阿巴古，正三品的护军参领。嫡福晋是济礼氏。

        婉娴的阿玛是第三子瓜尔佳·卓亚，原配是哈尔吉氏，继室是小济礼氏。

        继室济礼氏是当家福晋的侄女。

        当年婉娴两岁，额娘怀胎六月，流产而亡。没过半年，便迎娶了小济礼氏。不到八个月便早产生下一女名瓜尔佳·琅月，只比婉娴小三岁。生下来白白嫩嫩的，不像是早产儿。

        故此，有些人便传出闲话来说未成婚之前，表兄妹之间就勾搭在一起了。

        后来当家主母偏心三子和娘家侄女将管家权给了小济礼氏。下人们惧怕当家奶奶，不敢再说闲言。后来小济礼氏陆续又生下两子。

        “到底让这贱种留了牌子，她也配。”小济礼氏拍着桌子怒骂道。

        “你也不必恼怒，留了牌子又如何，丧母长女，又能指个什么样的好亲事。”大济礼氏劝着自己侄女说道。“你也是，我早就让你对她好些。小时候不记事，还不就亲近你，嫁出去还不是给你儿子添助力。你也有些脸面。无非就是指个有名望的旗人，或者指给阿哥和宗室子弟做妾罢了。”

        “姑爸爸你不知道，刚开始，我也想对她好些，面上也过得去些。可、可看到她那张越来越像她那死鬼额娘的脸，我就想起当年她额娘对我的样子，我就不想让她好过了，姑爸爸。”小济礼氏委屈的说道。

        “好了，我就是疼爱你，这些年才对她不管不顾的。无论如何，你给她备上一份嫁妆，打发她出了门子。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管了，不就行了。”大济礼氏劝道。

        “姑爸爸，我听您的，她出了门子，我就管不着了。不过，她的嫁妆可没多少，她额娘死后，她额娘母家就把嫁妆给拉走了。我可不会自掏腰包给她出嫁妆，她哪来的脸面。”小济礼氏一想起当年哈尔吉氏族人的事，又是一团火气。

        “行了，嫁妆公中会出的。”大济礼氏一拍定音。

        婉娴的奶娘一听到有公公到府中道喜，就知道婉娴留了牌子。赶忙到房中，关上房门。悄悄从架子床下取出一个牌位，说道：“少奶奶，小姐总算是熬出头了。愿您在天上保佑小姐指个好人家，以后和和美美的好好过日子。”说完赶紧将牌位藏的严严实实的。

        到了巳时五刻，今日的选秀已结束。

        满军旗的一百多位秀女到现在，留牌子的只有十九位小主。

        婉娴待在房内听着外面的热闹，心里想着奶娘的嘱咐，若有幸留了牌子要安分，要多听少说话。要乖，不要惹是生非，要谨言慎行。

        便是这般到了用午饭的时辰，是一荤两素一汤的饭菜。这是难得饭菜，若不是怕惹出笑话，婉娴怕是想把菜汤都吃了。

        婉娴用了饭，便坐在房中，呆坐了一个下午。用了晚饭。

        到了戌时一刻，婉娴便跪在地上口中念叨：“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至高无上的长生天、统领天庭的玉皇大帝。求神仙们保佑，保佑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行了个三跪九叩之礼后，早早的上了床。这是她从记事起睡的最早的一日，在家中每日，继母都要嬷嬷看着她跪在佛前数佛豆数到亥时七刻，才肯让她上床安睡。

        到了第二日寅时五刻，婉娴就醒了，在家中，继母要求婉娴在卯时前就要到佛堂跪经，好让佛祖保佑玛法和玛嬷长命百岁。保佑家中事事顺遂。穿上衣裳，婉娴有跪在地上说：“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至高无上的长生天、统领天庭的玉皇大帝。求神仙们保佑，保佑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是蒙军旗的选秀日，自崇德朝到顺治朝后宫都为蒙军旗后妃的天下。可到了本朝康熙爷，后宫蒙军旗不过两人，便有些风光不起了。这一日蒙军旗不过只有九位秀女留了牌子，听说这蒙军旗的秀女是不会儿进宫或指给阿哥做妻的。

        又到了第三日，是汉军旗的选秀日。这一日婉娴见到的美人可是看的花了眼。听着秀女们说，万岁爷近些年更喜欢汉军旗的美人些。

        婉娴还见到了那位众人口中说过的美人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女儿年霜云，果然是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和她这一比，一众从选秀中层层选拔中脱颖而出的秀女们都失了颜色。

        婉娴瞧着众秀女，个个都是美人。觉得自己给那位年小主提鞋都不配。不过婉娴只是惊羡于年氏的容貌与仪态，并不嫉妒。

        她自知自己资质不佳，留了牌不过是上天给的眷顾。等归了家，未指婚都行，到了年岁，她就出家当姑子去。

        这般想着婉娴的心情都好些了，毕竟以后继母不会把自己指给济礼·伦扎了。自己也算是要脱离苦海了，等回了府就可以见到奶娘，可以和奶娘分享自己的喜悦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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