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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订婚


翡翠镯子在今晚的拍品中算是高价,虽然对这些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叶程渔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有人似乎认出她来,小声和旁边的人议论两句。但毕竟在这些名流眼中,明星艺术家什么的向来算是活动上的小点缀,看了两眼也就撇开了目光。

        有人意思意思举了几次牌子,最终也没和叶程渔抢,拍品还是成功落到了她手中,成交价达八位数。

        叶程渔拿到镯子,去找常星月。

        “你就收下吧,就当作是你拍下的好了,毕竟今天这么多人看着,我也省得麻烦。”常星月拒绝收回。

        “这不好吧,太昂贵了。”叶程渔尴尬地笑笑。

        “不算什么,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常星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别还给我了啊,我可不收送出去的礼物。”

        叶程渔无法,只能拿在手里。

        常星月转身去找其他宾客交谈,没一会儿,招呼大家拍照留念。叶程渔作为竞拍成功者之一,被常星月推挤到中间,挽着她的胳膊露出笑容。

        叶程渔只得也看着镜头,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

        咔嚓——

        娱乐新闻总是传播速度无比之快,叶程渔刚回到酒店不久,就看到了关于自己的新闻标题——新生代小提琴家叶程渔出席晚宴,拍下千万玉镯。

        标题下还配上了那张大合照。

        叶程渔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那个被各种华丽而闪闪发光的人们围着的不是自己一样,充满了虚幻和不真实的诡异。

        第二天,叶程渔原本打算待在酒店,一边练习一边写曲子。李青柑为了不吵到她,出门说是去酒店楼下逛逛,等她有事再叫她。

        还没等她安心练一会儿,贺明煊就上门来了。叶程渔本以为他要和自己商量接下来巡演的事宜,没想到他静默了一阵,直接问她想不想演艺事业更进一步发展。叶程渔疑惑,不知道他这个演艺事业是指什么。

        “除了之前你在欧洲拍的视频为你打开知名度,兰柏的演出之后更是人气大涨。有搞影视的朋友联系我,想请你去拍电影。”

        “啊?”叶程渔莫名其妙。

        “并不是单一的拍电影。”贺明煊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我之前也有想往这方面拓展业务,正好有朋友发来邀约。以你的外形条件和知名音乐家的身份,可以考虑花大价钱培养你,捧红不是问题。”

        “可是我不想做这个。”叶程渔淡淡回复。

        “当艺人并不影响你拉小提琴的,其实你现在和娱乐圈的明星也差不了多少。都是要靠粉丝、靠观众。拍电影的话还可以积攒更多的粉丝,反哺你的音乐事业,不好吗?”贺明煊试图说服她。

        “我当初跟你合作,签的是音乐唱片和演出经纪合约。”叶程渔提醒他。

        贺明煊闻言沉默了一下,手臂撑在膝盖上开口道:“其实当初签下你,也是看中了你的整体资质。我一直都打算向国内的影视行业开拓,培养新人。之前你在欧洲巡演,我觉得可以为在国内打开知名度奠定基础,一直很支持——”

        叶程渔打断他:“所以你一直都不是抱着和我同一个目的对吗?我也疑惑你为什么只签约了我一个人。你并不是专门的经纪人,没道理只为我一个人服务。看来你在国内早已经安排好了,我不过就是你在德国时偶然看上,试图一步步瓦解我的目标,扭转我的职业规划,更好地为你所用的棋子而已。”她越说声音越冷。

        “话不能这么说。”贺明煊抬起头来看她,微微皱眉。“投资者当然以利益为先,我不是做慈善。虽然现在你也可以带来收益,但是按照我为你安排的路走,你的才能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只会对我们双方更有益。”

        “贺明煊,我不是老古板,也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我知道商人逐利,我自己也需要赚钱。但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可以有很多选择。我可以接商业代言,像之前一样,或者做一些其他额外的工作,正好也是在练习和创作之余调节一下。其他的工作我不是全盘否定,但至少不能占据我主要的时间。”

        “你根本没明白。”贺明煊摇摇头。

        “是你没明白,我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明确的。作曲和演奏才是我想做的事,除此之外我可以做一些无伤大雅的零碎工作去调节、去赚钱,但不会彻底扭转整个的职业规划,不会去当什么电影明星,把本该拉琴的时间浪费在琢磨演戏上,你懂吗?”

        贺明煊没说话,叶程渔脸色不太好,双手抱头,指节插进发根里。

        房间里一片静寂,良久,贺明煊起身,往外走去。“你再好好想想吧。”

        叶程渔头也没抬。

        说起来叶程渔和贺明煊认识大概是在两年前,那会儿德国的音乐学院有一场比赛,因曾经出了几个知名演奏家,颇受关注,历来是许多青年演奏家暂露头角的机会。

        汤加刚好来德国和朋友一起谈生意,听说叶程渔有比赛,就带着朋友一起过来了。

        那场比赛,叶程渔发挥极佳,获得了超高的评价。贺明煊当机立断,向叶程渔提出邀约,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合作签约,他可以提供更好的机会。

        汤加当时也是极力向叶程渔推荐贺明煊,促成二人合作。

        备受赞赏与以为遇到伯乐的想法让叶程渔没有多少犹豫,很快便和贺明煊达成协议。他负责安排演奏会及各项经纪事务。叶程渔只用安心练习,提高演奏水平就好。贺明煊对音乐很感兴趣,之前也投资了一些音乐唱片公司,这次碰到叶程渔,决定花大价钱打造她。叶程渔觉得他和自己的想法非常吻合,也非常努力。渐渐地,在两人的合作下,叶程渔很快便在欧洲小提琴界声名鹊起,拿了许多奖项,也开了自己的巡演。

        叶程渔通过汤加了解到贺明煊的一些背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汤加还曾经同她开玩笑,说贺明煊的家世不见得比陆鉴宁差,天子脚下,不可斗量。让她要不要考虑一下,反正贺明煊也对她有点意思。当时她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腹诽和老板还是不要有经济利益以外的纠葛为好,更何况她根本不会喜欢上除了陆鉴宁以外的其他人。

        贺明煊或许也有意无意对叶程渔表达过好感,不过看叶程渔完全不接茬、无动于衷的样子,便也慢慢地放弃了。两人一直到如今都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不过现在,可能也要考虑还能不能继续合作下去了。

        叶程渔起身,收拾好自己,带上汤加给的邀请函出了门。

        李青柑帮忙叫了司机,把叶程渔送到格尔拉酒店。这是一个花园式酒店,订婚宴的场地在二十来层的空中花园一处玻璃大厅内。

        夜色降临时,酒店里亮起了灯光,如梦如幻。

        空中花园的入口已经被封起来了,有接待员守在入场处查看邀请函。

        叶程渔正打算过去,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鉴宁。

        他旁边的助理出示邀请函,陆鉴宁依旧神色淡漠,事不关己,在众人的簇拥下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叶程渔。

        进了花园,闪闪发光的玻璃大厅就在不远处。叶程渔没有进去,她踩着高跟鞋走在草坪上,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远远地望着玻璃大厅内。

        陆鉴宁正走到席位上坐下,马上便有人来与他打招呼。

        相熟的他还伸出手与之握两下交谈几句,不熟的便只是微微点头,旁边的助理立马上前处理,与人交涉。

        从叶程渔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陆鉴宁的侧脸和半个后脑勺,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边,高贵而迷幻。她静静地望了很久,直到宾客们几乎全都进去了,她仍旧站在花园里没有动。

        司仪上台开始讲话,此时进入,恐怕会比较引人注目。叶程渔就这么站着,不打算进去大厅,只远远地观礼便好。

        有招待和酒店服务员们路过,纷纷侧目看着她,目光中充满探究。

        叶程渔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等他们过去后,忙退两步靠在一个小喷泉后边,让自己被挡住。

        “嘿。”一只手轻拍了下叶程渔的肩。

        她回过头去,夜色中汤加的脸出现在眼前。

        “在这干嘛?”汤加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闲闲地打量她一眼。“穿得挺好看,怕被人比下去啊?”

        “你吓死我了。”叶程渔咬牙。

        “怎么不进去?不敢见我?”汤加勾起唇角,侧过身挡在她面前。

        “想多了。”叶程渔反手捶了他一拳,让他让开点。“恭喜啊,祝贺你订婚。”又火速瞟了一眼大厅内。

        “谢了。”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叶程渔察觉到他还没走。“你在这干嘛?还没轮到你上去吗?”

        汤加往玻璃大厅里瞟了一眼,“应该还没,我先出来透透气。”

        叶程渔点点头,目光不受控地又往陆鉴宁的方向飘。

        “哎,问你呢?你还没回答我,站在这里干什么,做贼啊?”汤加手闲不住地拍了拍她的肩。

        叶程渔一副被打扰的样子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朝大厅努了努嘴。“你邀请了他啊?”

        “谁?”汤加疑惑一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表情有些复杂。“他啊——陆家肯定是会邀请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叶程渔点点头,“我就不进去了,你——加油。”

        汤加无语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话?到场了都不进去,这么不给我面子?”

        “没办法,我怕他。”叶程渔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下。

        话落,大厅里的陆鉴宁仿佛若有所感,偏过头来。

        叶程渔瞬间移开目光,“我先走了。”

        汤加拉住她,“你至于吗?叶程渔。”

        叶程渔被他抓的有点痛,忙甩开,“你注意一点,被人看到不好。”

        汤加闻言脸色变得难看,“我邀请你是把你当朋友,你这么对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时时刻刻不忘提陆鉴宁,用他警告我你心里已经有人了,让我离你远点。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连我的订婚宴都不愿意参加——”

        叶程渔有些烦躁,她扬起脸盯着汤加,“你真心把我当朋友吗?你扪心自问。真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在乎我参不参加你的订婚宴,不要因为我提陆鉴宁而不爽。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没点数吗?到了这个时候发什么疯呢?!你这样做不仅会伤害到别人还会给我带来麻烦,你冷静一点可以吗?”

        两人尽管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也尽力压低了声音,没有打扰到大厅内的人。此时正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彼此都冷静了一会儿,汤加拧了拧眉心:“叶程渔,不要因为我订婚就推开我,以至于朋友也做不成。”

        叶程渔呼吸两口气平静下来,无奈到说话也觉得费力。“等到你能真心把我当朋友的那一天,我自然也不会推开你。”说完安抚性地抬手拍了两下汤加的胳膊,绕过他离开了。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从玻璃大厅内出来,她也没再往那边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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