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浴火重生

林炎握紧了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听我的，你打电话报火警，我找办法让火不那么快烧上来。”

        陈飞遏赶紧拿出电话，双手颤抖着报了警。林炎把周围所有能搬动的易燃物统统堆到一边，又把月老像旁边的帐幔全部扯下来，为二人腾出一大块空旷的位置。

        月老像左右两侧一边摆放了一个大花瓶，还插着鲜花，林炎抽出鲜花一看，里面果然有水！他立马把水倒在地上，浸湿了一大片木地板。又往楼梯上倒了写水，防止火势过快地从楼梯蔓延上来，不过这也拖不了多久时间。

        “炎炎，他们说已经接到过报警了，现在消防队还在路上！”陈飞遏声音有些颤抖，他心里明白，这里是白顶山最高处，等消防员上来，他们恐怕早已烧成灰烬了。

        “看来是有人先发现了着火，先我们报了警…”林炎又从刚才扯下来的帐幔上，撕了两块布下来，用水打湿了，递了一块给陈飞遏:“捂住口鼻”

        陈飞遏双眼被烟熏的通红，接过了湿布。林炎把最后一点水分别泼在二人身上，将衣服打湿降低温度。两人依靠着躲在月老像下面，等待救援。

        火势越来越大，一楼里面已经完全烧起来了，脚下的地板被烧得发烫，阁楼里的温度急剧上升，暴露在外的皮肤被烤得生疼，氧气变得稀薄，再加上一楼的香被点燃，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陈飞遏感觉已经喘不上来气，心脏扑通扑通地好像跳到了喉咙。又着急又害怕，双手死死抓住林炎，连指甲都嵌入了他的肉里。

        林炎忍着疼任他抓着，现在只有等待救援，或者等合适的机会跳窗逃生。他其实也不能确定，这么高的山顶上，消防员能不能在火烧上来之前到达。为了避免陈飞遏在慌乱之下做出错误的行动，他不能慌，必须镇定！

        又过了一分钟，血肉之躯始终难以抵挡这烈火的炙烤，此时两个人都被热浪蒸得大汗淋漓，林炎的意志力比较坚定，还能保持理智。

        可是陈飞遏已经受不住了，由于身体缺氧，他现在已经晕头转向，内心接近崩溃，看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

        果然人的命数都是天注定的，改了名字又怎样，还不是难逃英年早逝的命运。可惜，不该拖累林炎的！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他来，他也不会跟着倒霉。

        陈飞遏想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上眼眶。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反正活着也不能造福人类。可林炎不一样啊！他是那么优秀的一名警察，他肩负着保护人民的重任，他还没替妹妹报仇，他不该就这样死掉的！

        “林炎。”陈飞遏放下湿布，他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如果捂住说话林炎根本就听不到，“咳咳……对不起，咳咳……”说完这三个字，眼泪一下子决堤，再也绷不住了。

        林炎把他的手抬起来继续捂住他的口鼻，“别说话！”他虽不似陈飞遏那般有气无力，但是也快支持不住了。

        “不……咳咳……”陈飞遏扔开湿布:“我知道，咳咳……我要死了”所以如果现在不留下点遗言，就没机会再说了。

        “你振作起来……没有谁会死！”林炎一只手握在他的肩上向他保证。

        “咳咳……咳……炎……林炎…”刺鼻的浓烟让陈飞遏控制不住剧烈喘咳，但他还是挣扎着想最后再多跟林炎说说话。

        “我……咳咳……我想告诉你……”陈飞遏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是我连累你了？还是……我不想你死？他突然有些茫然，到底想说什么呢？陈飞遏张着嘴迟迟没有说出来…

        “唔……”就在陈飞遏晃神之际，林炎炽热的温度贴上了他的嘴唇！原本昏昏沉沉的陈飞遏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宛如回光返照。唇齿相接的触感如此真实，热辣滚烫！霎时忘记了呼吸。

        看着陈飞遏奄奄一息，拼命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林炎什么也没想，大脑不受控制地自动贴上了眼前烈焰般红润的嘴唇。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陈飞遏此刻的绝望，也许说得再多，也不及一个吻来得深切吧！

        月老高坐在这对亡命鸳鸳身后，手里拿着红线笑得开心。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林炎放开他，一只手搂过他的肩，帮他捂住口鼻，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捂住自己。

        陈飞遏似乎还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一脸错愕，不舍地眼神看着林炎，仿佛下一秒自己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别担心……这山上其实是有路通上来的……我们很快就会获救！”林炎靠近陈飞遏的耳朵小声安慰，温柔又坚定。

        周围的温度已经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陈飞遏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他，每一口呼吸仿佛都是徒劳的。他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思绪已经无法集结，越来越空洞。

        外面仍然一点消防车的声音也没有，林炎在高原上待过，比一般人耐得住缺氧，可现在火已经快要顺着楼梯扑上来了，随时都会将二人吞噬。

        外面的火越烧越旺，林炎再怎么沉着冷静，眼下也是有些慌张。

        嘭！一声巨响，一扇木窗里的玻璃爆了！位置刚好在林炎堆的那堆易燃物旁边，大火瞬间随风而入，跳动着扑向那堆易燃物。

        明火已经烧到屋内，由于离火太近，等同与把二人架在火上烤，根本无法忍受。

        强烈的灼烧感让陈飞遏胡乱地挣扎起来，在这生死关头，林炎发现猛火从破开的窗口扑进来后，窗口位置的火已经没那么猛烈了，就是现在！

        林炎抱起几乎晕厥的陈飞遏，快速扑向那扇窗，纵身一跃，二人拥抱着从二楼跳下。还好那一侧窗户下面是泥土，跳下去并没有受伤。

        林炎和陈飞遏贪婪地呼吸着救命的空气，总算活过来了！陈飞遏仰面躺在地上，随着新鲜的空气入肺，他的神志也开始恢复。

        虽然已经脱困，但这个位置依然危险不能久待，陈飞遏的体力还没恢复，暂时无法行动。林炎弯腰准备把他扶起来。

        陈飞遏突然一个翻身，猛地把他推开，哐……一截燃烧着的木头砸在地上，一半落在陈飞遏的后颈，被烧的火红已经碳化的木头实实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呲啦一声，皮肤被烫焦的声音。

        “啊！好疼！！”陈飞遏痛苦地叫出声，当他看到木头掉下来的那一刻，来不及思考，出于本能地就想替林炎挡住。

        “飞遏！”林炎立马起身，一脚踢开木头，抱起陈飞遏就像之前爬天阶那样，让他扑在自己背上。

        摘星楼建在山尖上，四周根本没有安全躲避的地方，他们必须从石阶下去，到广场上避险。

        林炎对伏在背上的陈飞遏说:“你抱紧我，我们下去”

        陈飞遏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肩膀，咬牙忍耐着后颈灼伤的疼痛。他知道这座燃烧的木楼随时都会垮下来，将两人埋入火海。心里十分感激林炎没有丢下他，求生是人的本能，即使是他丢下自己，那也是人家生存的权利。

        但他相信，林炎不会那么做！不管是他还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林炎都不会只顾自己逃命，因为他是一名警察！

        有句话叫上坡容易下坡难，下这个石梯需要稳住他们两个人的重心，稍有不慎，就会双双滚落下去。

        石梯两边是用铁锁链代替的扶手，专门为了挂情侣锁设计的，抓上去整条铁索咣咣当当，不好着力。何况林炎还背着陈飞遏，难度更高。他用力抓着铁锁链，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他们总算安全下来了。幸好当面建楼的房梁用得结实，火烧得都只剩框架了，楼一点都没有要塌的迹象。

        这场火来得蹊跷！林炎望着转眼间就变成焦炭的摘星楼，陷入沉思。

        陈飞遏趴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忍受着火辣的疼痛，等待救援。到此刻，他才放下心来，这一劫算是逃过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而现在的摘星楼，正冒着熊熊火光，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遮挡住了点点繁星。凶猛的火焰下，又隐藏着怎样的黑暗？

        刚才接吻的小情侣惊讶地看着他们，“天呐，你们是从上面下来的？”

        这对情侣看着差不多只有十七八岁，林炎打量着他们，这山顶上除了自己和陈飞遏，就只有他们二人，难道……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那个小伙子看着趴在地上表情痛苦的陈飞遏说:“我不知道上面有人，所以就光是报了火警，早知道就上来救你们了！”

        原来是他报的警，林炎见他神情真切，眼神坚定，解除了对他们的怀疑:“多谢，我想知道你发现着火的全过程。”

        “是我发现的。”那个姑娘说“我先是看到那边升起了一个孔明灯。”姑娘指手着摘星楼左侧后方说:“当时我心里就在想，这大晚上的风又大，天干物燥的，万一引发山火怎么办！所以我就一直盯着，然后刮了一阵大风，那灯就落在摘星楼三楼的木檐上，当时灯就完全烧起来了，我赶紧叫他报了警。”

        “那火烧得太快了！我刚打完电话，轰的一下，整个楼外面就都燃起来。”小伙子声情并茂地描述着刚才震撼的一幕。

        孔明灯！眼下不过年不过节的，谁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山上来放孔明灯，而且孔明灯升起的地方，那里是片荒地。

        林炎推测，如果是放着玩，怎么可能选择在荒地里？

        有人蓄意纵火！可是谁会跟一座木楼过不去？难道是知道我们在楼里，有人在暗中监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摘星楼正好没有锁门。

        是谁？是冲着陈飞遏来的，还是杀/人案背后的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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