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药王谷1

唐永淳元年，公元682年，京兆华原（今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五台山（药王山）下。

        两位过路的村民，在五台山下池塘边发现塘水被染成鲜红色，于是上前查看，只见一奇装异服的男人倒在水泊中，他们赶紧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十分微弱，还尚存一丝气息。救人！两人抬着他直奔五台山药王谷，他们深知，此人福道不浅，如果在别的地方，恐怕没有丝毫生存的希望，但是，这里却有一位神人可以用医术让他起死回生，此人便是当今名满天下的“药王”孙思邈，今年142岁。

        药王谷内一处老宅内，烛光照亮了房间，两位村民忙前忙后，他们和孙道人非常熟，孙道人具有高尚的医德，家喻户晓，他崇尚一切以治病救人为先的理念。关心人民的疾病痛苦，处处为患者着想，对前来求医的人，不分高贵低贱、贫富老幼，亲近疏远，皆平等相待。他出外治病，不分昼夜，不避寒暑，不顾饥渴和疲劳，全力以赴。但是他深入简出，茶饮清淡，不接受任何馈赠，不参与世事之争，唐太宗多番授予高位，请他出山，他亦婉拒，不畏权贵，在众人心中，是一位得道神人。

        “此人身上伤口有四处，从伤口中镊出几颗金属黄豆大小物件，此乃不知名的利器，全部命中内脏要害，如此伤势之下，却还有一丝气息，这本就是奇迹。”孙思邈一边查看伤口，一边自兀说道。

        “好像这与您前天所救之人病情极其相似啊......”孙思邈身旁的一位十来岁孩童说道。

        这孩童不一般，被村人誉为神童，名叫孙玄。这孩子和他的母亲，若不是孙思邈的一次偶遇，早已去世十来年了。“一针两命”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一次，孙思邈路遇一队送葬队伍，一行人过后，地上的几滴异样鲜血引起了他的注意，连忙追赶而上，寻问所以，原来棺内装着一位少妇，因难产而刚刚去世，孙思邈又一次俯身去嗅闻血迹，断定此人或可一救，遂说服丧者的亲人，同意打开棺椁，只见他找准穴位，一针下去，片刻，少妇全身抽动，慢慢苏醒，此后，顺利生下一名男婴。

        这位男婴便是孙玄。神奇的是，孙玄三岁就会背诵四书五经，五岁做赋，七岁成秀才，知书达理，慈心善目，9岁其作诗句广为流传，并被当今皇帝知晓，皇帝本欲钦点他入朝为官，孙思邈见其有慧根，逐与皇帝请求要人，皇帝念孙思邈当世功德，准许他二选一，孙玄选择孙思邈，孙思邈欣喜不已，遂收他为关门弟子，欲将一生医术精髓授之于他。

        “嗯，玄儿今天说来，确有几分相似，甚是奇怪。”孙思邈想起，前几日，村民也在山上发现了一位衣着古怪男子，并非是当今人士，那男子身披布甲，缣帛夹厚绵制作，孙思邈查阅古典后发现，这是西周时期的战服。该男子身负重伤，奄奄一息，送到药王谷之后，孙思邈几番用自创的草药和针灸之术，其病情无以复加，暂时控制住，无生命危险，却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师傅，你看，此人和前天那人多么相似，所穿着同样也并非本地人士，他衣服好生奇怪，衣颈口还被翻了过来，还有手上戴有手镯之类的物件，看似金属之物。”孙玄道。

        “玄儿分析的是，但他是哪里人我们先不去考量。现在至关重要的救人要紧。快，拿针灸来，你们帮忙研磨草药。”孙思邈道。

        经过半晚的施救，男子总算没有生命危险，同样处于深度昏迷的他，何时醒来要看造化。孙思邈一生救人无数，也有多番从墓地中，将“死人”救活的经历，那只不过是当下医术落后，没有正确施救而产生的假死，但是最近所救的这两人，均是命中要害数次，血流不止，却得以存活，让人惊叹，更为蹊跷的是，这两人为何都在五台山被发现，难道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孙思邈百思不得其解。

        “师傅，你喝水。”孙玄端来热水，呈给师傅。师傅欣慰地看着这个小徒弟，觉得这一生临近结束时，收了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徒弟，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师傅你去休息吧。您这么大岁数，不应该再如此敬业，这些事再交给我来做吧。”

        “小家伙，快了，自有你表现的时候....。”孙思邈抬起头夜观天上繁星之象，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心生感慨：还剩下不到十日的时间了。

        当晚孙思邈被梦惊醒，惊动了睡在隔壁的孙玄。

        “原来这两人的身世与我颇有渊源。”孙思邈站起身来，喝了一口茶水。

        “这两人确有古怪，师傅难道在梦中得到启示？”孙玄道。

        “老夫活了142岁，不论你信不信，这是第一次做梦。”孙思邈笑道，“我向来注重养生，寝食如常人，从不失眠。其道理在于调理肾脏，肾脏乃先天之根本，人欲长寿，首先强肾，使心肾相交，便得安生。玄儿，你可记住了。”

        “玄儿记住了。”

        “这两人并非无缘无故到此，看来是因我而来啊。”孙思邈凝视远方星辰，“其中一人乃是辅助周公东征英雄秦羽，另一人乃是中华厨祖开商之相伊尹的后人程佑行，属于未来人。”

        “啊，一个西周，一个未来，相距千年，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孙玄问。

        “他们为八卦星盘而来。此乃天机，我也无从破解根源。但是，他们既然身负重伤到我这儿，必然是确定我能救治于他们，从这一点上说，毫无疑问我定当竭尽全力！”说完，孙思邈和孙玄来到两人身边，他们并排躺在一个房间里，气息尚存，却仍然处于深度昏迷中。孙思邈分别把了两人的脉象，轻轻摇摇头。

        “师傅，如何？他们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难。气息微弱啊。”

        “师傅不是常说，药是外力，若想恢复，还得依靠自身潜力。他们既然都是英雄，体质本身强健，能存活至今便是奇迹，那么，他们的生命力定然也旺盛.....。”

        “无念啊。此一时彼一时，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并非内力可逆转。老夫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办法可救他们。”

        “什么办法？”

        “还记得那泾阳水府之事吗？”

        “徒儿当然记得。”师傅和泾阳水府的故事早已被人传颂无数次，孙玄每当听人提起此事，便觉得离奇不已。那时，孙玄才是一个孩童，并未亲身经历。

        那一年，孙思邈出门，碰见一位白衣少年，带着许多随从和马匹，一副气派子弟的模样。白衣少年迎上前来，拜谢孙思邈，说道：“小弟弟承蒙道长相救，父母想见见您。”孙思邈救的人众多，也不曾记在心上，听到此话也不当什么回事。那少年再次恳切拜谢邀请，思邈只好上了他准备好的马，和他并驾齐行。那马如飞，一会儿到了一处庄园，园内景色明媚，高门雅庭的气派，望去俨然是王侯府第。

        少年请孙思邈入内，主人高高兴兴地上来迎接，嘴中谢道：“十分想念道长，所以派孩子来迎接。前不久，小儿偶然外出，被荒蛮野人所伤害，全靠您施展医术救赎，才得以保全性命。此处我们的同族不少，都感激先生再生之恩。今天能面见道长，实属万分荣幸啊！”

        随后，请孙思邈进入内堂。一位中年妇女领着个穿青衣的小孩出来，再三拜谢说：“这小孩儿被人打伤，全仗道长救护才免一死，我代全族叩谢大恩大德。”孙思邈这才想起他曾经救活一条小青蛇，不由心事重重地看着周围，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又见左右服侍的都是颇有素养的婢女，侍从呼唤戴白帽的人为“君”，称呼中年妇女为“妃”，心中十分疑惑，遂再次询问身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答曰：“此乃泾阳水府。”原来那“君”，便是泾阳龙王！龙王请来宾客僚属，排下酒席，奏起音乐，宴请孙思邈。思邈再三推辞，说自己正辟谷服气，只能喝几杯酒。

        龙王把美丽的轻绡和珍贵的珠子、黄金赠送与他，孙思邈坚决辞谢不肯接受，龙王无奈地说：“道长对我族如此厚恩，我们怎么报答您呢？”

        孙思邈回答说：“本人居住山野，清心寡欲，对这些黄白之物，心中没有半分欲求。上天有好生之德，生命亦可贵，施救为医者己任，无须答谢。”

        “道长清廉之气，世间罕见，在下敬佩万分。”随后，龙王命人备好仆马，送思邈回到所居的山上。

        “嗯，老夫一生无欲无求，淡泊名利。三朝皇帝请我为官，都被我婉拒，但如今，为了救他们俩，我必须撇下这张老脸，委身求人一次了。”孙思邈道。

        “您的意思是，去那泾阳水府找那龙王？”聪慧的孙玄说道。

        “这两人皆是上古伏羲氏龙族的后人，是曰龙的传人。龙王以及他们的族人亦是龙族的另一支派，只不过，历史上，他们并没有被伏羲氏委以重任，长期生活在与世无争的江海之中，过着自由逍遥独立的生活，不参与世界的争斗，所以魔族与他们是进水不犯河水。但是......”

        “他们虽然不是龙的传人，但是身上却流淌着龙的血液，对吗，师傅。”小小的孙玄思想里像有种特别的感知，插话都如此的精准，令孙思邈欣喜。

        “不错，他们的血液便可以将这两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但是，他们愿意这么做吗？”

        “的确不容易。不过...”孙思邈心中似有计划，“他们还欠老夫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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