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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莉娜


从海军驻地一路狂奔出来的塞雷娅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换来的赏金放到自己的随身空间里后,开始在罗格镇闲逛了起来。

  车水马龙?

  人声鼎沸?

  都算不上吧。

  漫步在大街上的塞雷娅看着周围那跟三月前相比萧条了不少的景色,面孔渐渐变的严肃了起来。

  这个世界海贼相当的泛滥,根据她打听到的情报,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一个叫哥尔·D·罗杰的家伙留下来的财宝导致的。

  作为唯一一个围绕世界航行了一周的家伙,他也被世人称为海贼王。

  罗格镇是他出生和被处刑的地方,是个相当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所以与其说罗格镇以贸易为生,倒不如说,它是以旅游业为生的。

  毕竟同样身为海贼,没有人会对海贼王不感兴趣。

  不管是讨厌也好,还是喜欢也好,海贼王这三个字终究会拉着无数的海贼对罗格镇趋之若鹜  。

  这就导致了罗格镇与其他小岛的不同。

  在失去了海贼这种存在后,罗格镇的经济体系几乎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坏。

  镇民们并不讨厌海贼,他们讨厌的是无恶不作的海贼。

  那些单纯的来观光海贼,亦或者是来采购物资的海贼,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受欢迎的‘顾客’,也是整个罗格镇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想着想着,塞雷娅就闲逛到了罗格镇曾经最繁华的商业街。

  注意,是曾经。

  罗格镇现在的商业街到处都是倒闭的饭馆与武器店,只有几个水果摊和口碑比较好的小吃店依旧在坚挺着,但哪怕是客流量最多的下午三点,那些店铺的客人也才寥寥数人。

  而且大部分都是镇子上的人,外来者几乎都在罗格镇绝迹了。

  ‘这都是我的锅啊……’

  看着眼前的场景,塞雷娅叹了一口气。

  海贼与普通人是可以共存的,并不是见面就要互掐的死敌。

  这种认知是她最近才建立起来的。

  根据塞雷娅的经验,海贼这种东西,都不是什么好玩意,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对他们来说是常态。

  但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能一棒子将全部的海贼都打成恶人。

  因为有的海贼与其说是海贼,倒不如说是冒险家更合适一点。

  他们出海的目的跟自己一样,就是单纯的出去旅行的,顺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

  也怪不得达斯琪和斯摩格一直想撵自己走,这要再不走的话,估计距离罗格镇发生暴动就不远了。

  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肯定就是自己,其次就是跟自己走的很近的斯摩格一行人,在过分一点的话,可能连租给她房子的苏珊大妈都会受到波及。

  这可不是塞雷娅想要看到的。

  她是出来散心的,不是出来给别人或者自己添堵的。

  但同样的,问题也就来了。

  塞雷娅想要出海,但是她怎么出海?

  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现在的塞雷娅来说都不是问题,因为她根本就不缺钱。

  整个东海有名有姓的海贼几乎都让她抓了个遍,虽然赏金普遍不多,但架不住数量多,所以她现在兜里能有个两亿贝利左右资产。

  物资,船只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但除了那些能用钱解决的东西以外呢?

  比如,航海术。

  就像达斯琪说的那样,塞雷娅对航海术是一窍不通,虽然她之前在海军驻地吹牛B,说什么冒险就要自力更生,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想在海上再漂流十天半个月。

  虽然饿不死,但也无聊啊。

  至于拿钱雇一个航海家,塞雷娅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怎么说呢。

  她是出去冒险的,罗格镇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个类似驿站的地方,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那些收钱办事的航海家一般都是受雇与商船,或者定期在一两个岛上来回送货的货运船。

  其次就是安全问题,塞雷娅是出去冒险的,遇到各种各样的艰难情况估计应该是常态,甚至在她的预想中,未来不一定要与海贼为敌,可能还会与海军为敌。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她也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航海家,更何况,她不喜欢拖油瓶。

  所以她要找航海士,必须要是自己主动加入进来,并且有着明确目标,还愿意努力变强的那种。

  而至于塞雷娅自己的身份问题的话……

  虽然她坚称自己不是海贼,但既然她不愿意加入海军,只要出海,再稍微干几件得罪海军的事,那十有八九就会被当成海贼。

  这些事都是塞雷娅可以预想到的,她甚至可以想象到等自己上了通缉令后的某一天,自己跟斯摩格再次遇上之后,对方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想到这,塞雷娅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弧度,同时脚步也停了下来,她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也是整个罗格镇最中央的地区。

  海贼王的处刑台。

  她来到这里三个月了,却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锈迹斑斑的铁架,搭配上顶端那简易的木头板子。

  这两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东西,却引起了当今最大的时代潮流,大海贼时代。

  “理解不能。”

  看着处刑台的塞雷娅撇了撇嘴,下意识的从嘴里说出了这四个字,她确实无法理解那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搭上了自己的命不说,还把无辜的其他人牵扯到其中。

  塞雷娅承认海贼里面或许有好人,但绝大多数都是无恶不作的那部分。

  更何况,那些无辜的人民要面对的,也不止海贼这一种威胁。

  而证明塞雷娅想法的,就是下一秒即将发生的事。

  “救……救命!”

  救助声中夹杂着女性的哭喊声,以及男人的恶骂声,与追赶的脚步声。

  凭借这些声音,塞雷娅在没有回头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猜想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生了什么了。

  这类事件在罗格镇不算罕见,塞雷娅遇到的次数也不少,但她一般都懒得管,因为这是斯摩格他们的活。

  不过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已经打算离开这个镇子的塞雷娅,决定管这一次闲事。

  就当做是,把这个镇子弄成这幅模样的补偿吧。

  于是她单脚轻踏地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那些追赶着一名少女的恶霸面前。

  “卧槽!”

  突然出现的塞雷娅吓了那群恶霸一跳,导致他们下意识的爆了粗口,脚步也停了下来。

  而那名少女见有人愿意帮助她,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得救了,人口失踪的问题在罗格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除非正好撞上海军,或者家里有人给海军报案,那样的话自己才会有机会得救。

  但将她卖给这些恶霸的,正是她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那些镇民,他们是不会来触那些地头蛇的霉头的。

  想到这,少女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跑才对,因为只有海军才能保护好她。

  但在看到塞雷娅的背影后,少女的腿却不自觉的软了下来,随后以一个标准的鸭子坐,坐在了地上。

  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的身体,她的精神告诉她,自己已经安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呆在她身后更安全的地方了。

  巨大的落差感让少女抱紧了自己的双肩,眼泪开始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滴落。

  塞雷娅自然观察到了少女的这一系列反应,但其余的地方,她看到的更多。

  身体各个部位都有着被殴打过的痕迹,腿部甚至还有着新鲜的鞭痕,再加上少女有些苍白的脸色,由此可见她的身后应该是处于皮开肉绽的状态。

  再加上脖子上的淤青和手腕上那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恐怕连身子也被……

  想到这,塞雷娅的拳头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眼神开始变的冰冷。

  这丫头才多大?

  十六岁?

  还是能有十七岁?

  应该充满抱负,充满理想的花季少女,居然被这群家伙折磨成这幅模样。

  “喂,你TM谁啊,给我滚开!”

  粗鲁的男性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少女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身体蜷缩了起来,紧紧闭上眼睛,并惊声尖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你们的,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本来就怒不可遏的塞雷娅在看到少女的反应后,毫不客气的单手捏住了刚刚说话的男子。

  而其他人看到塞雷娅的动作后,挥舞着手中的管制刀具与棍棒,口中喷吐着肮脏的词汇想要上来殴打塞雷娅。

  但在下一秒除了被掐住脖子的男人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口吐白沫的倒飞了出去。

  “你……你……你是……”

  “她是谁?”

  塞雷娅充满杀气的眼神与冰冷的语气,让男人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认出来这个紧紧掐着自己脖子的女人是谁了。

  但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不是一向呆在港口附近,而且不管他们这群人的么?

  为什么今天不一样?

  “回答我的问题!”

  随着脖子上的力道增加和语气又冷了几度的声音,男人不得不放弃思考,开始回答塞雷娅的问题。

  “她……她是莉娜……”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有所减弱,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塞雷娅想放自己走,而是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点,好用来更好的回答她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男人稍微喘匀一点气后,塞雷娅继续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致命。

  男人张了张嘴,眼中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想活,就说,想死,就闭嘴。”

  “你发誓!”

  似乎是活下去的本能刺激了男人的肾上腺素,所以哪怕是面对塞雷娅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男人也毫无畏惧的与其对视着,并面容狰狞的嘶吼道:“我只要说出来,你必须放我走,你发誓!”

  就好像明知会丧命,但却依旧扑向火光的飞蛾一般。

  明明知道口头的承诺不会有半毛钱的作用,但在活命的刺激下,男人依旧选择相信那个承诺。

  在塞雷娅发誓,并将其放到地上之后,男人对塞雷娅说出了莉娜的一切。

  身份,家庭,职业,甚至包括她被卖到他们手中后所经历的全部事情。

  最开始,塞雷娅很愤怒,但随着男人讲述与身后莉娜的抽泣声,塞雷娅开始渐渐变的平静起来。

  她知道莉娜不是唯一一个遭受过这种折磨的人。

  莉娜只是运气比较好,能在受伤还不是那么严重的时候,成功逃跑,并遇上了她。

  没错,莉娜这种情况,只是说是受伤不是那么的严重。

  而那些受伤严重,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人呢?

  恐怕只能在漆黑的地下室里等死了吧。

  “我知道你,海贼猎人塞雷娅。”

  讲述完一切的男人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狞笑着看向俯视着自己的塞雷娅道:“你很强,我是打不过你,那个女人你可以带走,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能护她多久,要知道,最近罗格镇的商业中心已经开始准备向海军施压,拘捕你了。”

  “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为什么吧?”

  “因为你的存在,罗格镇的大部分店铺开始陆陆续续的倒闭,要不是那个烟鬼上校一直护着你,估计你早就被那群愤怒的商人撕成碎片了。”

  说到这,男人瞟了眼躲在塞雷娅身后,正用惊惧中夹杂着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莉娜,狰狞的大笑了几声后,抬手指向莉娜,“你还不知道吧,小女孩,为什么你爸妈要把你卖给我们!”

  男人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已经做好了被塞雷娅杀死灭口的准备,但塞雷娅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好似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既然塞雷娅不在乎,那男人当然更不会在乎。

  “就是因为你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你当成救世主一样的女人!”

  在看到莉娜听到这句话后,那变的有些迷茫的眼神,男人的语气开始带上了几丝疯狂,他知道,他今天死定了,所以他也不想让塞雷娅好过。

  你不是想救她么?

  那我就毁了她!

  “没错,就是因为她,这个叫塞雷娅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你父母的店铺就不会倒闭,你依旧可以在家当你那最受宠爱的小女儿!”

  “你知道么,你父母当时正在攒钱,打算把你,还有你的那位哥哥送去别的岛深造!”

  “但这一切都毁了,都被你的‘救世主’给毁了!”

  “要是没有她,你根本就不可能变成现在这幅德行!”

  男人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莉娜也松开了抱着塞雷娅的手,开始面露恐惧的往后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看看你现在那残破不堪的模样!”

  “不光浑身都是伤疤,就连身子内部都破烂不堪!”

  “你应该庆幸你长着一张还不错的脸,在那个女人把你治好之后,或者还会有男人愿意……唔……”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塞雷娅捂住了嘴。

  “你可以侮辱我,但我不想听到你侮辱莉娜……”

  塞雷娅面无表情的看着虽然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胳膊,但眼神中却透露着得意的男人,心中暗叹了一句‘有些人,天生就是恶人。’

  随后,塞雷娅猛的一用力,直接捏爆了男人的脑袋。

  而被她救下的少女,莉娜,在目睹了这一切后,脸色依旧苍白,但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塞雷娅后,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塞雷娅没有注意莉娜的动作,她甩了甩粘在手上的脑浆和血液,将男人的无头尸体随意的扔到一旁后,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这里。

  但在经过低着头的莉娜身边时,塞雷娅的脚步还是停顿了一下,淡淡的开口说道:“海军驻地离这里有点远,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斯摩格,让他带人来接你。”

  说完,塞雷娅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巷子,而莉娜也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

  她看着塞雷娅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是感谢的话语?

  亦或者是恶毒的咒骂?

  但不管是哪一个,她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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