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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风雪一程又一程


  
冬至短暂的出笼后,符寻又被抓了进来。
天开始转暖之际,这从未平静的皇宫又发了几件事,将符寻的生活溅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经过上次的会面,皇后甚是喜欢漆玲儿,便向皇帝请示让她搬来凤来宫小住一段时间。
听得这番话,漆鎏自是千万个不乐意,他与皇帝怎会不明白皇后的司马昭之心?漆鎏每天下朝后对着皇帝又哭又喊,怎么也不同意让漆玲儿进宫。
而李晚那边授了皇后的意,无形的施压也让楼培喘不过气。
一边是哭哭啼啼的大臣,一边是一脚不移的皇后,楼培的脑袋像是有千百万蜂虫一般在嗡嗡作响。
“云白,你说说,这该如何解决如何权衡?”楼培捏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说。
苏云白明显是刚下朝,还穿着穿着朝服,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他手指一下一下叩着太师椅的扶手,道:“只要太仆肯让一步,倒是有一个法子,保全二小姐在宫中安然无恙。”
漆鎏有些不甘心的咬咬嘴唇,若此番真的借用苏云白的力量来保护玲儿,那他便不得不站在苏云白这边,将会与李晚成为敌对。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又想起了他在朝堂上和丞相的争龙斗虎,一横心,道:“敢问苏大人有何妙计?”
屋内寂静无声,苏云白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缓缓道:“长姐病重召幼妹于榻前侍寝,这乃人之常情。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必定宽大为怀,不好夺人所爱,夺人所求。”
漆鎏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暗自咬牙恨自己情急自闭,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清楚。现下受了苏云白的恩惠,他这一派小小的中立恐怕再难躲下去了。
苏云白默默的垂着眸喝茶,只要这个漆鎏是个识相的,便能明白明天的风往哪里吹。
他又一子落定,李晚的呢?
果然不出半个月漆钗儿就以感染风寒思念幼妹为理由,将漆玲儿召到了自己芙蓉楼侍疾。而皇后因体恤嫔妃风寒病重,不仅派了太医前往诊治,更是嘘寒问暖,要什么名贵药材好不吝啬的送往那厢。
漆玲儿入住凤来宫的事就这样被搁浅了。
从芙蓉楼回来的皇后一脸愠怒,五指的长指甲狠狠抠进桌子,冷笑道:“好一个漆家,好一窝子白眼狼。”
这般的发怒怪不得心窄如针的李灯盈,当年柳莺莺初入深宫,因脾性样貌皆是上乘,所以很快就被皇帝楼培看上了。
皇帝除了夜夜留宿其寝宫之外,还让她身份拾阶而上,也不知是楼培真心喜欢极了还是为了压制独占后宫的李灯盈。
柳莺莺不过半年便被封为昭仪,她的妹妹更是嫁给新晋廷尉叶青夫为妻,这势如破竹的模样让皇后不得不忌惮起来。
正当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时,中年中榜的漆鎏想将自己的大女儿送进宫。原本李家是看不上他这个中庸之才的,只是那漆钗儿生的不错,又是一位好拿捏的,李灯盈便让她进了宫。
原先并未想让她能多抓住皇帝的心,只要趁着年轻怀个一儿半女的,稳住宫中快要倾倒的这柄秤便好。谁知那漆玲儿这么没用,进宫了这么些年不仅没有深得荣恩,肚子更是没半点消息。
那漆鎏前半生年年赶考,中年才上了三榜之一,谁都有几分看不起,有几分不在意。
原本瞧他的样子是想进入李家麾下,谁料李晚根本不想要。结果他自己倒争气,几年的时间里也爬上了太仆之位。
这会儿倒是他看不上李家了,拉了几个人占了个中立,呵,可笑。
皇后的父亲李晚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虽后期他改变主意有心拉拢,但漆鎏那副自觉清流,中立不倚的模样,让人恶心。
后来李晚觉得,只要他不坏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将漆玲儿送到了自己长姐那边,不就是在李灯盈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么?而李晚的脸色似乎被苏云白扇了一巴掌。
漆玲儿这一劫是过了,可在朝前的漆鎏并未好过半分。这么一来漆鎏这边为数不多的人全都被李晚使了马下绊,倒戈的倒戈,革职的革职,最后只余漆鎏在内的四五人站在楼元修这边。
一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北国的温度终于开始回暖。雪莲等人回宫后符寻便觉得她们与出宫前有些差别。雪莲身上带了伤,问她是怎么得的,却不肯说出实情,只言是摔的。刘七七则是更甚,眼睛肿得老高,明显是哭过头了,而且整个人精神恍惚。
在从郑飞萤那边得到了刘七七的情况后,符寻也无法。
世间万般皆苦,唯有自渡,旁人的安慰不过是刀剜心时使得力气轻点而已。
到了四月末,楼宁修突然要和赵婉定亲了。
赵婉是赵国的郡主,大周为共建连好,所以大周的太子就娶了赵国的郡主作为侧妃,婚期定在明年的冬天。
符寻站在皇后的身侧,能明显地看见东宫詹士处的吏官,用朱砂笔依着皇后所言写着婚帖,渐渐有些失神。
原本楼宁修再宫外忙于今年一熟的秧苗,直到下了婚帖,才知道自己要成亲了。
他从田里回来,红色的衣袍上尽是灰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进了凤来宫。
“母妃,这娶妻是怎么回事?”楼宁修有些恼怒地问。
“先前和你说过的事,原来你并未往心里去。”皇后淡淡道。
楼宁修是真的急了:“母妃儿臣不想娶赵婉!”
“那你想娶谁?胡春姬你没留住,现在连赵婉你也不想娶。你还是大周太子吗?”
“我......”楼宁修一时语塞,他下意识地看向皇后身后,却不见符寻的身影。他有些无力的垂着肩膀,低声道:“儿臣还不想成亲。”
皇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安慰:“你都二十一了,宁儿,可以娶妻了,赵婉也是个聪明人,她不差。”
楼宁修不再说话,只是转身往殿外走,脚步有些狼狈。
虽然忙于农忙,可楼宁修这几日还是挑空一天去一趟凤来宫。前几日主要是日日劝皇后改了主意,只是见劝不动皇后,后来变成了想与符寻说上两句话。
熬心的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他竟然对一个小奴才动了心。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对一个天天辱骂自己的小奴才……他一定是疯了。
去凤来宫却不见符寻,次次遇上的都是赵婉,让楼宁修有些挫败。
天天见故作娇羞也让他有些泛恶心。
今日休沐他便挑了一个偏僻的宫门坐着思考人生。
休沐的日子他是没有穿官服的,穿的是一身火纹红衣,紫金冠二尺生绢带,腰间别得一副银修罗面具。
他坐在墙头上,右手托着腮,左手拿着银面具遮脸,从修罗笑着的眼中看着皇城,远方是连绵的山脉,还有浮云。
喜奴坐在墙角,看着楼宁修的动作,问道:“爷,你怎么喜欢这么一个面具,怪吓人的。”
楼宁修回道:“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不听,修罗非阿修罗,蠢笨。”
喜奴摸了摸鼻子,发了一会儿呆以后开始小声唱起了打油诗解闷儿,楼宁修继续从面具里面看着山河远方,那或许是符袂去过的地方。
“符袂,符寻......”他喃喃念着。
一阵清脆的马铃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三辆硕大的马车在宫道上缓缓前行。穿着一身蓝色常服的符寻坐在了第一辆上面,拿着马鞭学驾车。
看见她楼宁修有些不可置信,将面具放下又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便跳下了墙头出门追去,直跑过了三四条宫道这才堪堪追上。
符寻看到他有些诧异,不过失神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驾车的太监停住了马车,齐声拜见,符寻也跳下了座位,微微一福身:“参见太子。”随后又朝着太监道:“麻烦公公先将这些物料送到詹士府,晚些我再去清点一遍。”
公公们受了令便架起了马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就只剩他们两人屹立在原地。
喜奴躲在门口万万不敢出现。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在凤来宫都不见你?”楼宁修问她。
符寻一边走一边回答:“娘娘遣我出宫采买去了。”
楼宁修跟上她的步子,道:“去买什么了?”
符寻看着他的眼睛:“太子殿下成婚用的物什。”
被她这么赤/条/条地看着,楼宁修有些心虚:“我...我不想娶赵婉的。”
“那还是要娶,不是吗?”
楼宁修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难得的正经,斩钉截铁地说:“你若是让我不娶,那我便不娶。”
这句话重极了,犹如千斤的火花玉石在符寻的心中碰撞炸裂,轰得她头脑发昏,四肢发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楼宁修:“你......”
“大不了我就偷偷找人将赵婉绑了送回赵国,那我就不用和她成亲了。”楼宁修有些得意的说,似乎对自己想出了这个计划很是得意。
符寻笑了,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天真逗笑的。
她咧着嘴笑道:“太子说什么胡话呢,奴婢要回宫给娘娘复命了,殿下自便。”
待符寻走远后,喜奴这才敢出来,楼宁修问他:“符寻是傻子嘛?”
喜奴道:“符姑娘自然是聪慧的,只是殿下平时对她太凶了。”
“.......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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