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日会

　　
<p>一个打扮新潮的男孩子背着包进了门，把怀里的篮球朝翟逸抛了过去。</p>
<p>翟逸一把接住，男孩子高声道：“礼物给你了啊。”</p>
<p>“陶成轩，一个旧篮球就把翟逸的成人礼打发啦。”</p>
<p>被叫做陶成轩的男孩子回过头来，“对啊。”</p>
<p>一个站在翟逸身边的男孩子把头凑过去，不由惊呼了一下，“结棍！（厉害）科比的签名。”</p>
<p>“真的假的？”就算是不懂篮球的女生也知道科比的大名。毕竟，科比是90后的青春。</p>
<p>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p>
<p>“这礼物太珍贵了。。”翟逸朝陶成轩扬了扬手里的篮球，“谢了。”</p>
<p>“翟逸……”一个女生走过去，“陶成轩噱了头浪，（夺人眼球，占尽风头）但我这个礼物也不差吧？”</p>
<p>包装打开，里面是一个HiFi耳机。</p>
<p>“变色龙……”有人赞叹道，“费霜霜，你还真舍得……”</p>
<p>“见证翟逸18岁的伴手礼，当然不能马虎了。”</p>
<p>大家纷纷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送给翟逸。</p>
<p>“你们太破费了……”翟逸连忙道：“礼物我收下了，然后慢慢看……”</p>
<p>“现在打开好了。”一个男生道，“选出你最喜欢的一个礼物，你为送这个礼物的人，单独弹奏一曲作为回报，好不好？”</p>
<p>翟逸还没来及说话，杨文冬在这时跳出来，高声道：“那一定是我的！翟逸，曲子我要自己点，就弹童年经典曲目《葫芦娃》吧？”</p>
<p>此言一出，引得众人一阵笑。</p>
<p>“杨文冬，你送的什么？这么有自信。”</p>
<p>“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p>
<p>翟逸看见他一脸促狭，不由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便不想再打开。</p>
<p>众人纷纷劝说，但翟逸始终不为所动。结果杨文冬自己把盒子打开了，众人围过去一看，他用食指指尖高高勾起的——是一条CK的男士内裤！</p>
<p>翟逸满头黑线。</p>
<p>“一起上厕所这么久，猜也猜得到你尺寸……”话还没有说完，翟逸拿起一块蛋糕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嘴。</p>
<p>全场笑闹不停。</p>
<p>翟母脸都绿了。但翟父只是宽容慈蔼地望着这些年轻人展现的活力。</p>
<p>急雨心中感激，她知道杨文冬以为她没有带礼物，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p>
<p>因为杨文冬，生日会直接进入了吃蛋糕的阶段。</p>
<p>翟母准备的是西式茶歇，饮料糕点还有牛排管够。</p>
<p>急雨挨着念珠坐下，过了一会，念珠被陆简拉过去，要她弹奏一曲。有人复去唤翟逸，他却摆手，朝人群中一个男孩道：“罗望淮，你弹琴弹得好，你们四手连弹一个《军队进行曲》。”</p>
<p>“舒伯特的《军队进行曲》有什么难度”，有人说，“《匈牙利舞曲》怎么样？”</p>
<p>罗望淮走过去，点头向念珠致意。念珠回礼，罗望淮这才坐下，“第五号？”</p>
<p>“好的，升F小调。”念珠说。</p>
<p>罗望淮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p>
<p>两个人的手指像轻翔的小鸟缓缓落在黑白琴键上，速度变化上的自由体现出不同的情趣。虽然是初次合作，罗望淮体现绅士风度，配合女生加快或减慢指速，懂乐理的人，听的不仅是乐动，还有两人的互动。</p>
<p>“很默契啊。”</p>
<p>费霜霜用目光搜寻着翟逸，结果看到了他朝一个角落走过去。</p>
<p>“谢谢你今天来。”</p>
<p>急雨循声转过头，才发现翟逸不知从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p>
<p>“生日快乐。”急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礼物微薄，请不要嫌弃。”</p>
<p>翟逸微诧，接过后笑着朝急雨举了举杯子。</p>
<p>急雨端起杯子回应。两人轻轻碰了杯。</p>
<p>“加油。”急雨轻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考到H市。”</p>
<p>她看了看场中那些生面孔，“那有你许多的朋友，在等着你呐。所以，一定要加油！”</p>
<p>“那你呢？”翟逸问她，“明年这个时候，你就高考了，你会想考到哪里？”</p>
<p>“我不知道。”急雨很坦然地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期许，“学费越少越好。离家越近越好。”</p>
<p>军校她肯定是上不成的。金铭海年轻时有过了案底，正是因为这样，外公才会拼命阻止女儿和他来往。</p>
<p>而且陈羽尧……军校的政审特别严格，并且不到一定年龄，不可以结婚。结婚也必须批准。</p>
<p>“你的理想是什么？”他突然问。</p>
<p>急雨笑，“你问过相似的问题了。我也回答过你。”</p>
<p>翟逸有些诧异，仔细回忆一下，然后道：“那是新年愿望。愿望和理想，是两回事呢。”</p>
<p>急雨叹了口气，“不能实现的理想，只能叫梦想。而我一般，只会去想，有可能会实现的事物。比如上个好些的大学，读个不错的专业，找个薪资待遇好的工作。就是这样，我是不是既无趣又现实？”</p>
<p>翟逸摇摇头，随后他道：“我想当一名医生。”</p>
<p>“会弹钢琴的手，也能拿手术刀。”急雨由衷地赞叹，“帅呆了。”</p>
<p>“你有没有想过读医？”他问，“医科算是个不错的专业，医生的薪资待遇，熬出来，也不算差的。”</p>
<p>急雨摇头，“……我晕血。不能读医。”</p>
<p>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十年后的她，会成为一名药剂师。</p>
<p>“翟逸，你作为主角，不为大家献上一曲，肯定是说不过去的。”罗望淮高声道，全场积极响应他的话。</p>
<p>翟逸听了，笑着放下杯子，朝场中走了过去。</p>
<p>结果坐下时，装在口袋里的细长盒子掉了出来。那是急雨送他的礼物。</p>
<p>罗望淮快他一步捡了起来，递给他：“你东西掉了。”</p>
<p>翟逸连忙接过来，放在离自己最近的谱台边上。</p>
<p>这一举动可能看起来很寻常，几乎是顺手的事。但了解翟逸的都知道，他一向爱惜自己的钢琴，从来自己不会也不允许别人往琴台上放置东西。</p>
<p>“这是谁送的礼物？”费霜霜走过去，“我帮你拿着好了。”</p>
<p>“不用……”翟逸瞥了场中一眼，又放轻声音重复了一遍，“不用。”</p>
<p>费霜霜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哟，这么宝贝呢。”</p>
<p>翟逸和她四岁就认识，幼儿园就是同学。她见他肃着脸，越发来了兴致，“那我一定要拆开看看。这里面装的什么，让我们翟公子这么紧张？”</p>
<p>急雨脸上有些不自在，而翟逸更是神情尴尬，从钢琴前起身伸手欲抢，但费霜霜侧着身子避开了。</p>
<p>“霜霜，你别闹了。”陶成轩道，“我们等着听翟逸弹琴呢。”</p>
<p>费霜霜听了，反而三下五除二把包装盒拆了，翟逸来不及阻止，眼神都变了。</p>
<p>只听得费霜霜扬声道：“这谁送的？一只派克的旧钢笔。”</p>
<p>念珠看向急雨。能让翟逸那么宝贝的，答案很明显。</p>
<p>翟逸从费霜霜手里把钢笔轻轻夺了过来，当众别在了衬衫上，随后在钢琴前坐下，准备独奏：“久石让的《Summer》——致18岁，致这个夏天。”他的视线在众人中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急雨的脸上，接着把话说完：“致你们。”</p>
<p>这首曲子的旋律干净，纯粹而灿烂，就像窗边的风铃一样，摇曳着，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炎炎夏日中，微风拂过，一切是那样清新而自然。</p>
<p>急雨和众人一样沉醉于这样的美好之中，突然她的手机在包里振动起来，尽管声音不大，但显得有些突兀。</p>
<p>她拿出来一看，是陈羽尧打来的。于是拿着手机从客厅里走到了洋房的庭院外。</p>
<p>“喂……”</p>
<p>“你在哪里？”陈羽尧隐约听到了钢琴声和掌声。</p>
<p>“在参加同学的生日会。”</p>
<p>“哦，你到时候记得早点回去。”</p>
<p>“好。”</p>
<p>急雨挂了电话，翟逸的钢琴曲已经接近尾声。</p>
<p>她回到场中，翟逸的目光立即捕捉到她，与她相汇，方才觉得安心。</p>
<p>“吃水果，吃水果……”翟母把一盘又一盘的水果端上桌，念珠在一旁帮忙摆放。</p>
<p>翟逸朝急雨走过来，雪白的衬衫口袋上仍别着那支老钢笔，颇有旧时公子的书卷气。</p>
<p>“这支钢笔……”翟逸低头看了它一眼，“是个老物件了。”</p>
<p>“嗯。”急雨咬咬唇，“我一次都没有用过。它到我手上时就已经这么旧了，外公说它是个古董。”</p>
<p>翟逸显然误会了，“是你外公留给你的？这，也太珍贵了……”</p>
<p>不是。这支钢笔是司徒太舅公奖励给她的。当时她考了双百分，适逢司徒太舅公前来做客。</p>
<p>送笔，寓意着“必定高中”。</p>
<p>她衷心地希望翟逸能够考出一个好成绩。而这支钢笔，也是能拿出手的最好的礼物。</p>
<p>急雨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朝翟逸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随后又出了庭院，按了接听。</p>
<p>“我买了海棠糕和青团。”陈羽尧说，“估计你肯定是吃不下了。青团我放冰箱保鲜层了，如果今晚不吃了，你就放冷冻层……”</p>
<p>“急雨！”念珠在门口喊她，“黄桃糖水还给你留了一碗，快过来吃！”</p>
<p>“好的。”急雨回应道，“我接完电话，马上就过去。”</p>
<p>“小方糕出来了，你们快去。”翟逸出现在念珠身后，“急雨，还有糖桂花馅的，你赶紧过来尝尝。”</p>
<p>“好！”急雨笑，“这就这来了。”</p>
<p>她连忙问陈羽尧：“还有什么？”</p>
<p>“哦，没有了。”陈羽尧说，“那什么……一会儿你——一会儿我去接你吧？你几点钟结束？”</p>
<p>“至少要到八点半的样子吧。”急雨道，“一会儿我把地址发在你手机上。”</p>
<p>“好。”</p>
<p>急雨回去后，看见罗望淮在和念珠笑着说些什么，互相留了号码。</p>
<p>而杨文冬则跟费霜霜斗嘴，熟悉得像多年老友。</p>
<p>她真切地感觉自己可能有社交障碍。</p>
<p>到了时间，急雨没有多做停留。和念珠和翟母说了一声后，由翟逸送着出门。</p>
<p>“叔叔呢？”</p>
<p>“我爸下去买绿豆汤了。”翟逸说，“你留下喝了之后，再走吧？”</p>
<p>急雨摇头，“太晚了。”</p>
<p>翟母也赶过来，亲自给她送到门口。她拉着急雨亲切地道：“急雨，谢谢你这次过来。”</p>
<p>“阿姨，是我谢谢您的款待。”急雨道，“我今天玩得很开心。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p>
<p>“我送送你吧。”翟逸说。</p>
<p>“不用了，你是主角，怎么能离开呢。”急雨阻止道：“18岁，生日快乐。”</p>
<p>说话时，翟父回来了双手拎着两大袋杯装的绿豆汤。</p>
<p>“叔叔。”</p>
<p>翟父有点茫然，反应了一瞬，才道：“怎么这就走了？”</p>
<p>“嗯，走了。”急雨说，“太晚回去，不太方便。”</p>
<p>翟父听了，便没有再留她。</p>
<p>急雨说，“翟逸，你也不用送了。叔叔拎这么多东西，你陪着他一起进去吧。”</p>
<p>翟逸点了点头：“再见，路上注意安全。”</p>
<p>急雨不费力便找到了陈羽尧的车。</p>
<p>陈羽尧坐在车里，胳膊架在窗框上，沉默地抽着烟。</p>
<p>这是急雨第一次看到他抽烟。</p>
<p>“你怎么了？”她察觉到他的不痛快。</p>
<p>“没什么。”陈羽尧掐灭了烟头，“上车，走。”</p>
<p>急雨没有再问，依言坐进了车里的副驾。</p>
<p>“安全带。”陈羽尧提醒她。</p>
<p>急雨其实没有忘，她有点意外陈羽尧的低气压。她打量着他，欲言又止。</p>
<p>“想说什么？”陈羽尧问。</p>
<p>“我们回家吧。”急雨说。</p>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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