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告白与信物

　　
<p>运动会是在五月十七号，运动会一过紧接着就是所谓情人节。</p>
<p>其实这种节日是毫无根据的，五月二十号，就是所谓的五二零，也是谐音梗。</p>
<p>根据这种算法，一年要过好几个情人节，情人节、白色情人节、五二零、七夕节，这是一种很普遍但是不正常的社会现象，一年只有一个母亲节，一个父亲节，却有各样儿的情人节，我想如果每年有十三个月的话，估计还会有一个一三一四情人节吧。</p>
<p>很荒诞，但是理所当然。</p>
<p>五月二十号这一天学校里校门附近的大街上全是情侣，全是些年轻人，稍微大一些的八零后都不觉得这是个值得庆祝的节日。</p>
<p>这确实不是个节日，但青年人都在庆祝。</p>
<p>情侣们会在这一天出去吃顿好的，或是给彼此互送继续，不是情侣的也在这一天成了情侣。</p>
<p>李幼斌是准备这天向陆朝玲表白的，已经策划了好长时间。</p>
<p>这天在学院操场里发生了一件很浪漫的事儿，一个汽车系的男生向经管系的女生表白，在操场中用蜡烛围了个心形，周围又用气球围了一圈。</p>
<p>男生把女生带到到气球中间，一帮人在围观，还有个主持人在念表白词，念完之后男生深情地说了句:“跟我在一起吧。”</p>
<p>女生害羞的捂住了嘴。</p>
<p>李幼斌一直奇怪于这件事儿，不明白女生为什么遇到这种类似的事儿都会捂嘴，大概是受到了某些流行偶像剧的形象吧。</p>
<p>“亲一个！”</p>
<p>不知道是谁起了头，现场又掀起了一股起哄的热潮。</p>
<p>“亲一个！”“亲一个！”……</p>
<p>就像我们预想的剧情，男生笑着亲了女生。</p>
<p>李幼斌没有去现场，他是在某短视频APP上看到这个过程的。</p>
<p>他认为这太过于理想化，或者说是事先就安排好的。</p>
<p>那对男女估计以前就是情侣，只不过这一天有用更浪漫更郑重的方式表达了一次而已，如果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话，女孩的表现不会那么镇静，在李幼斌眼里，女孩一直是一种容易害羞的动物，即便是女汉子，大多数都没有表面那么凶悍。</p>
<p>要么就是情侣之间加深感情的一种游戏，要么就是单纯的想在某短视频平台火一把。</p>
<p>第一种还好理解，第二种就很难理解了，但恰恰有很多人想用各种奇葩的方式做一个所谓的网络红人。</p>
<p>李幼斌不太赞成这种高消费低回报的表白方式，那个男生他也是认识的，不是富二代，家庭条件也很一般，但那天的表白据说花了好几百。</p>
<p>这是李幼斌十来天的生活费了，没有必要，如果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是不会在意这种形式上的东西的。</p>
<p>李幼斌是崇尚那种简约的浪漫告白。</p>
<p>决定了之后就开始实施，傍晚的时候他打通了陆朝玲的电话。</p>
<p>“喂？”</p>
<p>“出去转转？”</p>
<p>“走。”</p>
<p>这天陆朝玲穿了条白色长裙，很好看，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女孩，看起来很纯洁，很干净。</p>
<p>“去哪儿？”</p>
<p>“中山桥。”</p>
<p>之所以选在中山桥是因为陆朝玲前不久在那里说过她也喜欢他，他想在那里把彼此的感情延续。</p>
<p>中山桥比往常更热闹，全是情侣，有拉着手散步的，有抱在一起拥吻的，还有花式秀恩爱的。</p>
<p>像李幼斌跟陆朝玲这种就单纯的走在一起的是很少的。</p>
<p>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宜表白的，李幼斌很清楚，也可能是碍于面子吧，人多的地方表白被拒是件很尴尬的事儿。</p>
<p>两人在中山桥转了半个小时就在就近的饭店吃饭了。</p>
<p>吃完饭去了河滩。</p>
<p>黄河含沙量大，从上游流过的地方裹着泥沙在中下游水流平缓的地方淤积，形成了很宽的河滩。</p>
<p>河滩上的沙子不像海滩那么松软，就像我们平时下过雨的田地一样，走过去会留下浅浅的脚印。</p>
<p>在黄河边上玩耍是很危险的，河滩深处临近河流的地方都设有护栏。</p>
<p>护栏是禁止翻越的，但是总会有一些不开眼的跑进去拍照，当然这和李幼斌没什么关系，他觉得这些人就是被水冲走了都是他们自找的，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p>
<p>陆朝玲还是喜欢弓着身子趴在栏杆上，捂着嘴安静的看自上而下翻滚的水流。</p>
<p>李幼斌正好相反，背过身靠在栏杆上，胳膊撑在上边。</p>
<p>那晚的天空很晴朗，天上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p>
<p>一个看河，一个看天。</p>
<p>沉默了很长时间。</p>
<p>李幼斌从兜里掏出了哪条他花了半个月生活费在珠宝店买的项链，转过身胳膊悄无声息的绕过陆朝玲的脖颈。</p>
<p>“啊？！”</p>
<p>陆朝玲吓了一跳，赶忙站直了身子，看清李幼斌的动作之后却也没反抗。</p>
<p>“陆朝玲。”李幼斌扣住项链之后转身看向黄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p>
<p>“我不明白。”陆朝玲内心有些慌乱，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p>
<p>事实上陆朝玲是很喜欢李幼斌的，她甚至很多时候都想着能抛开一切跟他在一起，但是她有自己难言的秘密，她不能耽误了李幼斌。</p>
<p>“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不论风雨，跟我一起度过余生吗？”</p>
<p>晚上的风很大，差点就淹没了李幼斌的声音。</p>
<p>“你说什么？”陆朝玲还是在回避，她相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李幼斌。</p>
<p>“做我女朋友好吗？”李幼斌似乎并不理解，加大了声音朝陆朝玲喊。</p>
<p>陆朝玲沉默了，眼泪不争气的湿润了眼眶。</p>
<p>她斜着脑袋强忍着泪水对李幼斌说:“对不起，李幼斌，我好爱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有我不能说的秘密，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了你的半生，你不要再傻了，我没那么好。”</p>
<p>李幼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哽咽。</p>
<p>“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抗，总会过去的不是吗？”他抓住陆朝玲的肩膀，看着她的脸说的很温情。</p>
<p>“对不起。”</p>
<p>陆朝玲挣脱了李幼斌的手，从脖子上取下项链塞到李幼斌手里，转身快步离开。</p>
<p>风吹动她长长的裙摆，衬托的她就像经历了人世沧桑的女子，从红尘中来，又回到红尘中去。</p>
<p>李幼斌杵在原地，泪水逐渐湿润了眼角。</p>
<p>“啊——”</p>
<p>他对着黄河吼出了自己的心酸，又把那本该带在陆朝玲脖颈上的信物用尽全力抛进河里。</p>
<p>项链只在河边溅起点点水花，没有掀起任何风波。</p>
<p>他颓废的靠着栏杆慢慢滑坐在地上。</p>
<p>他不知道在陆朝玲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布满了她的脸颊，他更不知道在陆朝玲的心中，那项链永远不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信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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