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年少竞风流

　　“白芷，今天给你交代个事情。”说着，黄妈妈伸手招呼起来，生怕那姑娘看不到自己在说话。
“哎，您说。”被称作白芷的姑娘面色雪白，双目清澈，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倒像一位女先生一般文雅，很难将她与这种地方联系到一起。
“今晚呢，我将我们的大老板交给你，你什么都不用管了，只负责跟着肖老板，问什么答什么便是。”说着黄妈妈将白芷引荐给肖若唐，自己又急忙忙地离去。
“肖老板，若是今晚哪里做得不好，还希望您多多指点。”白芷笑嘻嘻地谦虚道。
“谈不上指点。”说着，肖若唐将白芷带到了楼上，但并未进房，而是趴在楼上的栏杆处俯视楼下。
白芷只是紧跟在后面站到了一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你……是卖艺的么？”肖若唐从白芷身上看不到半点妩媚风流的影子，所以实在是难以接受面前这个姑娘卖身的现实，便索性问道。
“在下……卖身，但黄妈妈没有同意，于是便留下来做了添香的管账。”白芷
“不同意？”肖若唐十分惊讶，黄妈妈竟然还会做出这么人道的事情？
“嗯，在下也是走投无路才走到这一步，好在黄妈妈多有照顾。”白芷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回答道。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肖若唐很好奇白芷的来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么干净的姑娘愿意来到这种地方。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白芷，是快冻死在添香门口的时候被黄妈妈捡来的。”白芷双目放空，似乎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也罢，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你为了活着才愿意卖身，那么大可不必，从你身上看到的，是才华横溢的气质，若真的屈才了，那就是笑柄了。”肖若唐宽慰完白芷之后，心里暗自抱怨黄妈妈，这等会估计怕是要一问三不知了。
“多谢肖老板夸奖。”白芷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也不再言语。
“这添香的常客和皇城的权贵，你可认识？”肖若唐其实并未抱有什么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差不多都认识。”白芷微微思索了一下，回道。
肖若唐心里更加诧异，白芷在失去记忆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那么为何至今在添香也未引起注意？
堂下台子已经布置好，四周已经座无虚席，还有很多人挤在一边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只为目睹今晚的擂台挑战赛。
“哐~哐~”清脆的铜锣声顿时压住了全场的吵杂。
“各位爷，今晚我们添香请了全城有名的角儿，今夜各位尽情打点，大家不醉不归。”黄妈妈在台上扭动着水蛇版的腰尽情地卖弄着，说完便顶着台下许多能将人吃掉的那种目光快速下台。
“今夜都来了谁？”肖若唐坐在楼上一处不起眼的位置，一边瞧着楼下一边问道。
“烟岚清月，金宵吴双，还有一些不是很知名的场子，另外就是全城排得上号的所有琴馆里的头号人物了。”白芷一一介绍着，对她来说，见过一面的人便可以清楚地记在脑海中。
肖若唐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上台的人，果真是才貌双全的，怪不得在皇城中的风头如此之大，今夜也是因为他们，添香才是挤满了人。
台下一阵阵的叫好声如浪潮般汹涌，肖若唐心里揣摩起来，今晚无疑会有很大的收获，但其中大半也只能说是小鱼小虾，不知能不能收获一两条大鱼。
“台下坐的那些，都有哪些有头有脸的？”台下的人，肖若唐只觉得有几个比较面熟，但是一个都叫不上来名字。
“中间那位穿红衣的是皇商凌魏独子凌宝，旁边青衣的那个是皇城最大的绸缎商赵一，后面的那个是户部尚书之子刘毅昂……”
白芷一一介绍着，肖若唐的心里越加激动起来，今夜真是什么人都有，看来今晚是有好戏等着看了，到时候闹起来，再让他们相互之间将锅甩给那些凌开元想除掉的角色，真是渔翁之利。
今夜来的这些角儿真的可以说是难分秋色，个个上台都有无数人拍手称赞，还好今夜的许开颜也稍有打扮了一番。
待许开颜上台时，也许是许开颜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过，又或者是身上那独一无二的气质让人区别开了他和前面那些人，总之众人忽然安静了片刻，接着又恢复了微微的嘈杂。
“这位公子是谁家的，怎么未曾见过？”
“就是呀。”
“公子在哪家高就？”
“我家有的是银子。”
“你家有？在座的谁家没银子？”
“有两个臭钱了不起？这位公子若当真会冲着你的银子去，老子半个身家都给你？”
“为什么不是整个？”
“另外半个身家是家兄的。”
众人再次哄笑，还未等许开颜展露琴艺便开始相互争抢起来。
“这位公子怎么有些眼熟？”
“你小子别在那故意拉扯关系了。”
……
许开颜并未理会台下的嘈杂，对于台下的那些话，他脸一个眼色都未曾回应，而是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罗可修，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许开颜终于乱了自己的阵脚，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起来。
等他垂眸扫了一眼手里的古琴，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从琴弦上轻轻滑过时，那干净的曲调瞬间封印了整个添香不该有的声音。
接着十指跳动，一首悠然轻快的曲子引得众人入了意境，最后戛然而止的收尾又活生生地将众人甩回了现实之中，有故事的人往往都能从其中听到自己的过去，甚至往事也历历在目……
瞬间整个大堂鸦雀无声，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
“弹得什么？这两下谁不会糊弄？长得白白净净，装模做样的功夫还差了点。”不远处，靠在门口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不满道。
对此，肖若唐在心里轻笑，这果真是彻头彻尾的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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