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持续着

　　测产仅仅是刚刚开始。

　　当你以为昨日一天的忙活是结束，那只能说你太天真。

　　“盛夏，我们刚刚收了36个小区的样品，这两天你们俩把种考出来吧。具体指标也简单，就是记录一共有多少分支，每个分支上有多少粒水稻，再分出来多少粒空的多少粒实的。”师兄云淡风轻地说到。

　　“着急吗？”盛夏问答。

　　“不太着急，你们每天晚饭后抽点时间就行。”师兄第一次如此宽宏大度地说到。

　　“好的，那我们自己看着数。”盛夏说完便和薛婉骑着电车出去追落日了。

　　日子一天两天的过去了，是人总归是有惰性的。

　　“你们考了几袋了？”晚饭后师兄看着又要骑车出去的盛夏和薛婉赶忙上前问到。

　　“不是不急吗？还没开始，等一天集中数就好了。”盛夏说着便骑车出去了。

　　日升日落，每天白天学习，晚上也学习，偶尔有空也实在不想考种。为了躲过师兄的盘问，盛夏和薛婉每天端着碗上楼吃饭，吃完便悄悄地溜出去放风，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师兄已经回家。

　　“你们俩去哪了？”盛夏身后忽然传出了师兄的声音。

　　“不是吧？师兄吗？不是回家了吗？”盛夏看着薛婉双眼疑惑地凝视到。

　　“是回家了吧，这个点不在的。”薛婉也同样的表情。

　　“你们考种考的怎么样了？”师兄看两个人并没有回头便继续追问到。

　　“哈哈哈，哎，师兄，你没有回家吗？”盛夏转身换了副笑脸，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的样子问到。

　　“今天没回，不然怎么等的到你们呢？”师兄也故意借机调侃到。

　　“哎呀，不会啊，我们每天都在。”盛夏继续装作不知道地回答。

　　“对呀，那你们考了多少？”师兄三句不离考种地问到。

　　“嗯......薛婉，我们是不是最近学习到了瓶颈期啊，感觉每天没干什么就没时间了对吧？”盛夏忽然把皮球踢给了一言不发的薛婉。

　　薛婉瞳孔地震，不知道如何接这两个人的话：“哦，是，最近是有点忙。”

　　“月底我们要参加一个农业研讨会，届时我们得拿着这些数据去做报告，所以数据现在着急要了。你们最近就辛苦一点，把种考完吧，又不多。”师兄是完全把任务分配给了他的实习生。

　　“不多吗？师兄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盛夏无法相信地问到。

　　“不多，你没看罗博士呢！”师兄骄傲地说到。

　　“罗博士，你还和罗博士比，罗博士一年四季都在考种，他的实习生都快成考种机了。”盛夏独自嘟囔到。

　　“反正你们尽快就好。哦，对了，明天早上起来你们称一下肥料，具体得配方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师兄说着便走回大厅了。

　　“哦，天呐。”盛夏无力地看着薛婉。

　　薛婉也一脸疲惫地说到：“打死也不学栽培。”

　　“走吧，今晚上我看是别学习了，赶紧把种考完吧，不然师兄天天逮你问。”盛夏无奈地说到。

　　“我也觉得，走吧。”说着薛婉便和盛夏起身上楼。

　　这考种可是个练耐心的活，你要把所有分枝都一个不落的数完，还要把那每个分枝数到精确，坐在那里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嘴里心里默念地都是“二、四、六、八、十、十二.......”

　　没完没了的水稻，此刻真的不希望高产，遇到喜人的小区，一个半小时多就结束了，虽然你也知道数完一个还要35个，但是总想着快速结束一个袋子。遇到讨厌的，半天数不完，偶尔有个什么打断一下，就彻底断片，气急败坏的你只能重新来过。

　　“我们今天数到几点？”盛夏问到。

　　“二百四十五、二百四十六......二百五十。”薛婉故意讲的很大声，就是想告诉盛夏现在不要和我讲话，我没法回答你。

　　盛夏一直等着薛婉把一整枝全部结束才敢继续追问。

　　“还是老时间吗？”

　　“嗯嗯，还是十点半吧，虽然没学习，而且明天还要称肥料，但是十一点睡觉的作息的底线不能再打破了。”薛婉边数边说。

　　“行，那待会儿谁先数完这一包谁先去洗澡可以吗？”盛夏低头记着数据问到。

　　“行，但是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刚刚数的都忘记了。”薛婉生气地说到。

　　盛夏冲着薛婉猛点头，证明自己知道了。

　　从晚上六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半，不说话不喝水，不吃东西也无杂念，精神高度集中的这几个小时，真的容易让人怀疑人生。但十点半就像是一个目标的节点，差一分钟都觉得没有完成，于是俩个人总是拼命地加速加速再加速，只有二四六八的夜晚真的无聊又疲惫啊！

　　匆匆忙忙结束一天，享受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极乐时间，但今日连看手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想抓紧时间闭上眼睛，尽快进入梦乡吧。去那里寻找快乐、寻找闲适、寻找迤逦风光和饕餮盛宴。

　　六点的小院继续热闹着，忙完了收获，自然还要着急播种。有些搞机播稻的师兄倒是省力些，只需把育秧盘那个首推山轮车拉到地里就好。但是人类的智慧总是无穷的，总是让人叹为观止的。齐嘉师兄和韩伍师兄一个骑着电动，一个坐在后面拉着首推车，真是好不省力。

　　“师兄，为什么我们不做机播稻呢？直播稻这么麻烦，还要一个坑一个坑的撒种子，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盛夏不解地问到。

　　“这你可片面了不是？你光是看见了他们机器直播，可是你并没有看见他们育秧的过程啊！我们直播就不需要那个步骤，恰好是省工省力的播种方式哦！”师兄看着盛夏回答到。

　　“那大家为什么都不直播呢？”盛夏又困惑了。

　　“那自然直播也是有它缺点的。直播稻顾名思义是按照季节直接播在土里，可是每年春播的时候，会遇到倒春寒，这个对它的出苗率是很有影响的。加上直播的时候容易伴生许多杂草，这个的危害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师兄继续解释到。

　　“果然是师兄，还是知道的很多嘛！”盛夏稍有崇拜地说到。

　　“这些等你读研自然就知道了，很平常的。”师兄谦虚地说着。

　　“好啦，他们把仓库里的育秧盘都带走了，你们俩现在进去称肥料吧，我去田里弄直播去。”师兄说着便骑着小电动走开了。

　　“师兄，祝你大火啊！”盛夏故意曲解了’直播‘的意思喊道。

　　“你这梗好烂哦！”薛婉一脸嫌弃地说到。

　　“哈哈，又被你一语道破，哼！”盛夏说着便搂着薛婉一同朝仓库走去。

　　薛婉也自是嫌弃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还搭在一起的感觉，小跑着进了仓库。

　　“哇塞，这个温度，我服。”盛夏刚走进一步，便热到冒汗。

　　“太热了。”薛婉也无法忍受地说到。

　　“这里面这么闷，是要把早稻焖熟吗？”盛夏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仓库这么热。

　　“抓紧时间吧，早弄完早出去。”薛婉说着便蹲到肥料堆里开始找寻氮磷钾肥。

　　这看起来是称肥料，实际就是在蒸桑拿，盛夏本着可能对皮肤有益的天真想法，就没有过多抱怨，忍一忍就结束了。这一忍，忍到师兄都直播回来了，肥料还是没有称完。作为基肥，量还真的是大啊。

　　“你们还有多少？”师兄走进来关切地问到。

　　“还有五六个吧！”盛夏汗流浃背地回答到。

　　“好的，那我帮你们装袋子。”师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到。

　　“装袋子？师兄是认真的吗？袋子不就是放在那里吗？装是指把它从秤上拿下来吗？”盛夏扪心自问，实在不知道师兄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那不成是监工的吗？

　　师兄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站在一旁的师兄认真地倒数着：“还剩四个，加油，很快就结束了。

　　“还剩两个了，马上就完了。”

　　“你好意思吗？站在旁边。”进来还手推车的韩伍师兄看见说到。

　　“我有俩得力干将，用不着我动手。”师兄开心地说到。

　　“哇塞，这可真是语言的魅力。师兄一句话就把我们架在了道德制高点，我们虽辛苦，但是为了别人眼中的优秀，自己还有理由喊辛苦吗？”盛夏听完师兄的话内心又开始了活动。

　　“好啦，结束啦，辛苦你们啦！下午我去施肥，结束之后请你们吃饭。”师兄边整理边说。

　　“真的吗？去哪里？”盛夏忘记了疲倦的问到。

　　“县里，绝对不是一碗拌粉就把你们打发掉的。”师兄特意强调到。

　　“哇，尽快安排，最近太累了。”盛夏看了一眼薛婉对师兄说到。

　　“好的，结束晚稻播种就去。”师兄回答。

　　说完大家便各忙各的，盛夏和薛婉也走上楼去，只是总是想太多的盛夏又开始猜测了。

　　“只是师兄真的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难道我们表现不好，是不是还没有这般待遇？还是接下来有更重的任务要交付于我们？还是觉得良心发现？还是......天呐，算了，算了，吃饭吃饭，其他的吃完再说。”

　　盛夏想着想着就像脱缰的野马般冲上楼拿碗吃饭去了。而晚上也自是在考种种度过。

　　“啊！快结束吧！”盛夏睡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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