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文秀被这笑容吓得倒退了两步，“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孟衍歪了歪头，装作思考的样子道：“我没有做什么呀！我应该做什么吗？还是说你认为我做了什么？”

　　文秀浑身颤了颤，恐惧如雾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会去做那种事？”

　　孟衍摇了摇头：“这个难道不应该问你吗？哦，对啦，陈叔叔走的时候拎走了我家的油哦。”

　　“油？”文秀无意识的重复道，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眼睛徒然睁大，“你是说油！”

　　孟衍点点头：“对啊！就是你新买没多久的油呢。”

　　文秀这下不止是颤抖了，她忍不住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孟衍没有管她，而是坐回去拿出了一大卷稿纸出来，这是她回来的路上买的。然后开始伏案写童话故事。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赚钱方式了。倘若现在的时间往后推个二十年，她还能去给网点做个模特或者想办法弄台手机在网上赚钱。但现在么，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手写，还得装成小孩子的幼稚笔迹，简直太难了。

　　如孟衍所料不错，等陈勇脸上的伤好了，可以说出话的时候，他就将自己以往干得都招了。他是个惯犯，以前就曾经偷偷摸摸的对邻居家或者亲戚家的孩子下过手。经常用些小东西来诱骗一些不知事的小孩子，不过他胆子很小，以往最多也就是动动手动动嘴，多的事情没敢干。

　　但自从有次见到文秀带着孩子来买东西他的心思就忍不住了。

　　因为文秀家里不但没有个男人，连个近一点的亲戚都没有。这就让人浮想翩翩了。

　　他开始寻找机会，和文秀的接触就越发多了起来。再然后他们两人居然达成了共识？

　　警察看着手上这份供词简直不敢相信，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问，陈勇的说辞都是这个，还说他身上的伤都是白雪打的。至于银行事件他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陈勇供述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队长很快把这个案子报了上去。上面人的答复很快，内容大致是要严办，且必须保护受害人的隐私。

　　得到这个回复后刑警队队长很快就展开了秘密调查，并秘密传召了文秀。

　　文秀这些天几乎瘦了一圈，背也佝偻了起来。见到警察的那一刻她的腿就是一软，好悬没有瘫下去。

　　办案的刑警一见她的反应，对陈勇的供词就相信了大半。

　　孟衍也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说话温柔的女刑警，她身穿便衣，走到了孟衍的面前。“你是不是白雪啊？”

　　孟衍打量了一下对方，才点点头。

　　女刑警尽量温和的说，“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你认识陈勇陈叔叔吗？就是那个喜欢给你买布丁的陈叔叔？”

　　孟衍点点头。

　　女刑警笑了笑：“那能不能请小白雪帮阿姨一个忙？”

　　于是孟衍就在公安局见到了陈勇和文秀，前者脸上还有些淤青，后者脸色白的和纸一样。

　　文秀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承认，一直不说话，后来听警察说陈勇已经招了，她就开始发疯一样的说：“都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的！我没有！不是我！”

　　等见到了孟衍，文秀仿佛看见了救赎一眼挣开了押着她的警察，冲了上去，只是不等她抓住孟衍，孟衍一个后退恰好避开了她的手。

　　文秀被重新控制住，她几乎是又哭又笑，哀求道：“雪儿雪儿，你救救妈妈！你救救妈妈！妈妈不想坐牢不想坐牢啊！你帮帮妈妈，你跟他们说，说妈妈也是被逼的！说啊！”

　　孟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没有答话。

　　刑警队长眉头一皱，给押着文秀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会意就将文秀带下去了。

　　孟衍就这么看着那个不断地无力地挣扎的女人又哭又叫的样子。

　　她在想，上一世是不是白雪也曾这么苦苦地哀求那些人放过她呢？是不是她也曾这么无力的在那些人手中挣扎？是不是她也曾奢望过那个亲手把她推进地狱的母亲能回头推开那扇她怎么都打不开的门呢？

　　上一世白雪让他们付出了代价，所以这一世孟衍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能及时的收手，那么他们依旧可以有各自的人生。但事实证明，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即使给他们一百次的机会他们也是不懂得珍惜的，更不要说忏悔了。

　　“孩子，过来，阿姨这里有糖果。”之前把孟衍带过来的女刑警带着孟衍来了一个办公室，还给她到了拿了些水果和糖果来。

　　孟衍剥开了一个水果糖，放进了嘴里。大眼睛眨了眨看向对面的两个女刑警。

　　那个之前的女刑警见孟衍的表情比较放松，才斟酌的开口了：“你认识刚刚那个叔叔吗？”说着还拿出了一张陈勇的照片。

　　孟衍点点头：“认识。”

　　女刑警继续问：“你是怎么和这个叔叔认识的？他和你妈妈的关系好吗？”

　　孟衍一一回答，另一个女刑警刷刷地记录着。

　　女刑警问着还间插着着其他话，努力的营造出一副只是聊天的样子，尽量照顾着孩子的情绪。

　　“那陈叔叔有对你做什么吗？”女刑警深吸一口气，僵硬着问。

　　孟衍点点头：“他说要我过去和他玩游戏。”

　　女刑警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她强忍住心口的火气，尽量温柔的问：“你妈妈呢？她不在家吗？”

　　孟衍：“她跟我说要去买菜就走了，走之前要我乖乖地听陈叔叔的话，不准喊不准哭。”

　　这话就很明显了，女刑警和一直伏案记录的女刑警对视一眼，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奔出去把那两个人渣打一顿。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小孩子。

　　孟衍看了看她们，也不等她们想措辞，就开口了：“她前一天晚上跟我说，要我乖乖地，说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是为了我好，不然我就没有钱上学了。她说只要我乖乖的，那些叔叔都会很温柔的。还会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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