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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解脱


  在楼下的少女听到响声,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见到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难受,怯生生的问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潘岳听到少女的声音,忙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声道:“想起了往事,无妨”

  少女眨了眨大眼睛,找了个凳子让潘岳坐下,自己则低头玩弄着小手。

  潘岳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道:“你今晚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潘岳的话一说完,少女的小手立马停住。潘岳察觉到少女的异样,淡淡道:“你是不是在怪我,你还这么小,就要让你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少女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委屈的看着潘岳,看的潘岳心里心疼不已。少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带着哭腔道:“我不怪主人,也不怕危险,我只是想知道,主人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吗?是主人收留我,养育我,如果连主人都不在乎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潘岳伸出手将少女眼角的泪水擦拭掉,笑道:“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既然让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就一定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少女半信半疑,问道:“真的吗?那个中丞大人不是会杀了我吗?”

  潘岳哈哈一笑,道:“怎么会呢!他是御史中丞,不会草菅人命,再说了,他贵为护国大将军,守卫的便是晋国的子民,又怎会乱杀无辜呢。”

  潘岳说完,叹息了一声,道:“龙神周处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若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和他为敌。”潘岳见少女一脸茫然,便从旁边拉过一个凳子让她坐下,慢慢道:“周处贵为护国四大将军之一,常年抵御羌族和氐族,护卫晋国边境,使得外族不敢犯我晋国边境,任御史中丞后刚直不阿,朝中许多大臣都被他弹劾过,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少女听得入迷,又问道:“为什么他叫龙神?”

  潘岳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江湖传言,周处早年是个地痞无赖,又因为武功高强,为祸乡里,称霸一方。村民拿他没办法,便告诉他说村里有两只怪物害人,只要他能把这两只怪物除掉,村民就心甘情愿跟着他。周处年轻气盛便答应了下来,先是历经曲折上山射杀了白额猛虎,然后又潜入江中搏杀蛟龙,在江中与蛟龙拼杀数日夜,最后与蛟龙一同沉入江中,村民以为他和蛟龙同归于尽,就争相祝贺,在村里大摆宴席庆贺。”

  少女呵呵娇笑道:“那他究竟是有多坏,才能让村民这么恨他?”

  潘岳莞尔一笑,道:“只可惜,村民们酒足饭饱之际,周处却回来了,据当时在场的人称,周处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到处都是伤痕与鲜血,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手中提着蛟龙的头,只不过奇怪的是蛟龙的眼睛却不见了,从那以后,周处便改过自新,拜入大文豪陆机、陆云门下,最后建功立业,成了名动天下的大英雄,后来,人们发现周处的双眼有摄魂夺魄的能力,就猜测那消失了的蛟龙双眼是被周处吃掉了,久而久之,他就被尊称为‘龙神’。”

  少女听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脸崇拜道:“原来那位龙神大人这么了不起啊!”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去的路上,后面的屋顶上有动静,也是他的人吗?”

  潘岳点了点头,夸道:“真聪明!聚贤楼是太傅杨骏招揽人才的地方,周处一直都派人暗中监视。”

  “那我要是忍不住回头了,会怎么样?”少女有些后怕,小心的问道。

  “不会怎样,”潘岳很自然的笑了笑,“周处御下有方,不会对你一个孩子下手,不过,换做别人的话,就要看那人在不在他的死亡名单上了。”

  少女心里有些欢喜,难怪他放心让自己去执行任务,有些不高兴的追问道:“那个黑色的匣子呢?他逼着我打开呢!”

  潘岳见她嘟着小嘴撒娇的样子,笑了笑,道:“那里面是一种蛊虫,打开后就会飞到你的鼻子里,然后钻进你的身体,啃食你的内脏,这是他用来逼迫犯人的一种方式。”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道:“他这么心狠手辣?”潘岳没有回答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似有深意道:“霜儿,你要记住,在这个乱世,心慈手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用蛊虫逼迫犯人的手段,周处以前不屑为之,但现在他却顾不上那些仁义道德,不伤你性命,便是他的底线,只不过我没想到,他最后居然把盒子收回去了,看来还是念着往日的情分。”

  少女开心的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潘岳并不知道,周处之所以收回了装有蛊虫的匣子,是因为少女提到了的那个人,那个潘岳朝思暮想却又宁愿一辈子都不再见到的人。

  周处放过她,是因为她来自荆州,那是潘岳噩梦开始的地方,也是他灵魂毁灭的地方。

  潘岳爱怜地看着少女,柔声道:“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去豫州。”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不舍地看了潘岳一眼,慢慢地回到自己的闺房。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潘岳心中百感交集,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那个和少女年纪同样大小的女孩儿,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痛,永远无法修复的伤。

  他强忍住泪水,呢喃道:“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泰冲啊泰冲,还是你的诗深得我心!”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洛阳城中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叫卖声、交谈声、欢笑声夹杂在一起,吵的凌霜耳根子生疼。

  她胡乱地穿好衣裳,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梳妆台边,看着铜镜中睡眼惺忪的自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梳洗打扮之后,她快步走到潘岳的房间,在门外站住,轻轻的敲了敲门,问道:“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先去楼下雇一辆马车,我随后便到!”屋内传来潘岳温文如玉的声音。

  少女闻言,几步跑到楼下,一出门便看到街上繁华的景象,不由得张大了嘴,心中充满了欢喜。她打记事起便跟着潘岳待在河阳,虽然河阳在潘岳的治理下,成为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但比起都城洛阳,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起前几日到洛阳的时候已是夜晚,街上除了偶尔走过的几个行人和巡逻的士兵,便再也见不到其他人,白天虽然也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但潘岳吩咐过,不要抛头露面,所以她一直未能见到街上的繁华。

  她突然有些不想离开洛阳了,如果能够和主人在这洛阳城中安稳平静的活着,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潘岳不可能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因为这里是洛阳。在洛阳,如果你想活着,就不可能会安稳,也不可能有平静。

  不能和潘岳在洛阳城多待些时日,她心中不免觉得有些遗憾。这时候,她看到一个雄伟高大,但却骨瘦如柴的少年牵着一匹黑色骏马,骏马身后则是套在它身躯上的马车。

  那少年男子约莫十三四岁,体型较同龄人要高大许多,长着一副不似中原人的嘴脸,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脚上一双破旧的草鞋更添凄惨。

  凌霜不禁有些嫌弃地“咦”了一声,和潘岳待的久了,她看谁都觉得相貌平平,更何况是这个接近乞丐的邋遢男子。

  但是,那男子虽然穷困邋遢,他牵着的骏马却是神采非凡。那黑色骏马四肢高大,毛发乌黑发亮,双眼炯炯有神。凌霜根本不懂相马,但从心底里觉得这马不错,便冲着那邋遢男子招了招手,高声叫道:“那位小哥,能把你的马牵过来让我看看吗?”

  邋遢少年闻言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凌霜身上,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凌霜,脏兮兮的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凌霜有些好奇,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拿出一贯铜钱,朝那少年比划了几下。那少年呆滞的双眼立马发出阵阵精光,便吃力地拉着马车朝凌霜这边走过来。

  街上的人看到他靠近,都捏着鼻子远远避开,就在行至路中间的时候,几个衙役模样的男子突然从人群当中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将那少年团团围住。

  凌霜个子不高,看不清那几个衙役在做什么,只见到为首的一个衙役腰间挎着佩刀,右手拿着鞭子,不停地喝骂着,凌霜自小便饱读诗书,对那衙役嘴里的污言秽语实在听不下去,便打算去别的地方再找一辆马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衙役却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的鞭子向下挥去,周围立马传来了人群的惊呼声,凌霜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可那少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几个衙役更是对那少年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周围心软的人不忍心看下去,有的远远走开,有的摇头叹息,但却不敢上前一步,而更多的人则是一脸兴奋地看着热闹。

  凌霜心中难受,小声嘀咕道:“他不会被打死吧?看他的样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就没人能救他吗?”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心中一阵恶心,这些虚伪庸俗、麻木不仁的嘴脸,即便是小小年纪的她,也已经看过不少了。

  她壮着胆子朝那几个衙役冲了过去,因为跟在潘岳身边练过拳脚功夫,颇有些力气,一把便将一个体型瘦小的衙役推倒在地,也借着这个缝隙,她看到了那个被打的遍体鳞伤、跪倒在地的少年。

  他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下露出了一道道骇人的血痕,脸上一片血污,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是一只手紧紧的牵着缰绳,另一只手苦苦撑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嘴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凌霜有些不忍地看着他,想要伸出手去扶他起来,少年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到半点喜怒。

  可还没碰到他的手,就感到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将她推了个猎取额,向地上倒去。就在这一瞬间,那少年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但转瞬即逝。

  凌霜一手紧紧抓住缰绳的另一头才停了下来没有倒地,转过头一看,只见那几个衙役恶狠狠地看着她,为首的那个衙役大声吼道:“从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妮子,敢背后偷袭官差,活腻了吧你!”凌霜又气又恨,道:“分明是你们无礼打人在先,这位小哥在街上没犯事,你们凭什么打他?”

  凌霜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跟着起哄,纷纷指责这几个衙役。衙役们恼羞成怒,为首那人指着地上的少年,道:“你们可看清楚,这是胡人,是下等贱奴,打了便打了,又能怎样?”

  众人闻言,声音便小了下来,不再说话,凌霜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脚上锁着沉沉的铁链,心里对这少年的遭遇更加感到不忍,便大声道:“胡人又怎样?胡人到中原来生活,连陛下都允许,你不让他在这里讨营生,便是违背陛下的旨意,你想公然抗命吗?”

  那几个衙役一听,顿时吓得冷汗直冒,为首那个衙役慌慌张张道:“小丫头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对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这胡人在都城中行盗,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这才教训了他一顿。”

  凌霜“哼”了一声,道:“你们说他行盗,那证据呢?”

  那衙役指了指那马车,道:“这便是证据,这马车价值不菲,这贱奴若不是行盗,又是从何处得来?”

  凌霜一时语塞,看了看那少年,期望他能解释,只不过那少年只是呆呆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好似此刻发生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凌霜一时心急,道:“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马车不是你偷的,不然他们会打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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