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为何不敢？

次日一早，慕锦月早早便梳洗完毕，而后更衣出门。
在去镇南侯府为楚凌远施针之前，她却先去了一趟春晖园。
原本春晖园的丫鬟减慕锦月来此，立时便推脱赵氏身子不爽利、不想见人，但不想慕锦月却一改往日的恭顺，竟直接带着灵云灵雨，光明正大地闯进了春晖园。
“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进去，夫人她……她身子不舒服，正在休息！”
就在赵氏正坐在软榻上，一派沉思地看向窗外之时，便听得门外的丫鬟急声道。
那丫鬟的话音未落，慕锦月竟已直接带着人闯进了赵氏的屋内来。
在看到慕锦月走进了屋内的那一瞬间，赵氏的面上瞬间便浮现出极为明显的慌张之意。
她知道，待慕锦月醒来之后，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于是她便推脱身子不舒服，让春晖园的丫鬟拦住任何来探视之人，却不想慕锦月竟会这样直接闯了进来。
“大小姐，您过来了！”
慕锦月才刚刚进了屋，立在赵氏身后的吴嬷嬷此刻立时满面笑意地看着慕锦月道。
“夫人身子不适，便吩咐下人旁人不可来打扰，这些丫头可也都是没脑子的，大小姐又如何是旁人！”
“等我有得了空，定然会好生教训她们！”
吴嬷嬷此刻安抚劝慰慕锦月，也是无奈之举。
即便知道慕锦月早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且已对赵氏寒了心，不再信任赵氏与她之言，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与慕锦月周旋。
昨日午间她并不在府上，所以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她晚间回到了府上，赵氏将所做下之事告知了她之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置信赵氏因对慕锦月的嫉恨，果真便盲目不择手段到了如此地步。
原本慕锦月那日救下慕秋霜之后，与赵氏便也算是和平共处，两人互相不再算计为难，彼此敬而远之，也算是相处得很是融洽，可万万想不到赵氏竟会再次生事，协助韦皇后做下这等愚蠢之举。
赵氏看似是想得极为周全，实则是一点也未曾想到紧要之处。
她丝毫未想到，无论此举成功或是失败，以慕锦月的聪慧，自然可以猜到是她所为，届时慕锦月甚至不需对她特意报复，只需要稍加引导，不仅白若桐堕胎的秘密保不住、怕是无法如愿嫁入镇南侯府，只怕慕候也会因此厌弃了她，认为她心思恶毒、不配为人母。
只因为韦皇后几句威逼利诱，凭着赵氏以为的、所谓此举事成之后的好处，赵氏便做下这样愚不可及之事，且丝毫未曾与她商量，让吴嬷嬷直叹赵氏冥顽不灵。
“吴嬷嬷此言，锦月不敢当。”
慕锦月进了屋站定后，淡淡地扫了一眼软榻上一脸心虚之意、不敢看向自己的赵氏，而后便冷冷地道。
“母亲今日身体是否舒畅，母亲最为知道，这门外的丫鬟此番要拦截的是谁，母亲也最为明白。”
吴嬷嬷见慕锦月果然未曾理会她的抚慰，此刻面上一苦，便想继续相劝，却不想还不带她开口，慕锦月便继续冷冷地道：“原本母亲不想见我，母亲这院子我也并不愿踏入一步。但锦月今日有话要与母亲说，便只能强行闯近来了。”
“大小姐，夫人她……”
“吴嬷嬷，想必母亲已经将昨日发生之事告知了吴嬷嬷，吴嬷嬷既然了解锦月的脾性，也已经知道事实原委，又如何还能开口试图劝慰锦月？”慕锦月见吴嬷嬷还欲开口再劝，便微微侧头看向吴嬷嬷，眸光微凉地道。
吴嬷嬷听闻慕锦月此言，瞬时便满是尴尬地住了口。
“母亲，锦月叫您一句母亲，是为了保全威远侯府的颜面，这才愿意为母亲与韦皇后保守这个秘密，而不是因为，锦月认为您配为人母。”
慕锦月见吴嬷嬷不再吭声，这才转向赵氏，继续道。
慕锦月此言一出，赵氏立时面上一白，看着慕锦月时便是满目的厌恶之色。
“但……许是因为锦月并未明言，这才让母亲会错了意，以为您真的可以以母亲的身份要求于我，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母亲答应韦皇后此事之时，就没有想过后果吗？没有想过日后锦月若是闹起来，将母亲与韦皇后的秘密宣扬了出去，届时母亲要如何收场？”
赵氏听闻慕锦月所言，面色虽然一片煞白，却仍是冷冷地瞪着慕锦月，并不言语。
“哦，我倒是忘了。母亲定然是以为，锦月不会对父亲不利，不会对威远侯府不利，所以绝不会将这秘密说出去，以免导致连累到威远侯府。”
“母亲所想倒是事实，锦月的确做不到。”慕锦月淡淡地道。“但……我顾忌父亲，可不会顾忌母亲与慕秋霜。”
赵氏听闻慕锦月此言，瞬间便抬眸看向慕锦月，眸中带着一抹惊恐之色。
“母亲应该知道的，我素来无情无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我要害母亲和慕秋霜，我自可以不连累威远侯府，不连累父亲，但却让母亲被父亲休弃，让慕秋霜的丑事人尽皆知、届时不得不放弃与雍王的婚事。”
“你……你敢！”
赵氏听闻慕锦月此言，此刻只觉得心惊肉跳，却仍是色厉内荏、犹自强撑着道。
“母亲竟以为……我不敢？”
慕锦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此刻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但那笑意冷冽却丝毫不达眼底：“我为何不敢？”
“是以为我会顾念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是以为我会在意与慕秋霜的手足之情?”
“还是……母亲的手中，攥着我的什么把柄？”
慕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氏，周身的气势凌厉如刀般，让人不敢直视。
“母亲似乎忘了，那日曾经以慕秋霜的前途立过誓，日后决不插手我的婚事，母亲……失言了，就不怕立下的誓言应验，慕秋霜不得善终吗？”
“放肆！你……你怎么敢如此诅咒霜儿！”赵氏听闻慕锦月此言，便再也忍不住，此刻立时拍案而起，对着慕锦月怒声道。
“况且……我并未阻拦你的婚事！只是因为韦皇后一再威胁，所以……所以替她于你和文王殿下的茶水中放了药而已！至于那药是什么，我全然不知！”
“可笑，真是可笑。”
慕锦月此刻面上寒意更甚，此刻看着赵氏冷冷地道：“这毒誓是母亲发下的，事也是母亲做下的，如今却说是我诅咒慕秋霜，母亲还真是强词夺理。”
“且……母亲果然不知那茶水中加了什么吗？”
慕锦月此刻盯着赵氏，眸光中满是了然之色。
“若是母亲不知，可敢以文王殿下发下毒誓？”
“你！”赵氏见慕锦月提到文王，此刻再也忍无可忍。“你这个恶毒的狐媚子！你这个贱人！竟敢用文王殿下威胁我！”
“夫人！您……您……”
吴嬷嬷见赵氏发怒之下口不择言，心内一急便欲开口阻止，但她却不知要如何阻止。
此刻她心内一凉，瞬时便掠过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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