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溃败

　　
<p>褚烈来到疣猪尸身前方，道：“这头钢刺疣猪只有一对巨獠，而伤害我朋友的那头，除了嘴巴两侧的巨獠外，鼻孔位置还有另一对较小的。换句话说，那是一头雄性成年钢刺疣猪，而这头，是雌性。”</p>
<p>诸人听了纷纷吸了口凉气。</p>
<p>“你是说钢刺疣猪还有一头，而且是比这个更大个的？”庞富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点哆嗦。</p>
<p>“原本我以为，可能是我那位朋友仓促之间看的不清楚。但现在看来，泥洼湖距此地不远，以修士的速度，想赶回来绝对不用半个时辰。他们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而钢刺疣猪多是雌雄傍居……”褚烈分析道。</p>
<p>“事不宜迟，吕凉！”陆风喝道。</p>
<p>“有！”一个矮壮汉子应声而出。</p>
<p>“马匹随便你挑，带着受伤的弟兄们先回到望霞村。能骑的自己骑，不能骑的绑在后面。夜长梦多，现在就去安排，完了马上出发吧！”</p>
<p>“老大……”</p>
<p>“不用多说！连夜赶路，受伤的弟兄们路上必须有人看护，你的任务比我们更艰巨，明白了吗？”</p>
<p>“是！保证完成任务！”叫吕凉的汉子行礼道。</p>
<p>“去吧！”</p>
<p>“严队长他们可是修士，要是真碰上了，对付起来应该比我们容易吧？”张得小声嘀咕。道理虽如此，但此刻听来，总有种不自信的感觉。</p>
<p>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诸人点了篝火，围城一圈。</p>
<p>吓破胆的散户行商们大多跟着护卫队的伤员一起回去了，只留下了少数，周围一时显得有些空旷。如今危机四伏的落霞谷，的确已经不适合他们这些无法决定自己命运普通人。</p>
<p>算上刚才的战斗时间，修士们一直没有消息已经接近一个时辰。诸人的心情渐渐紧张起来，篝火旁没有人说话，只有干柴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气氛一时有些压抑。</p>
<p>“呀～嗨！”</p>
<p>唯一不协调的声音，就是褚烈拿着捡来的板斧，对着疣猪尸体猛砍的动静。</p>
<p>“咚咚！咚咚咚！”</p>
<p>“什么东西过来了！在南面！”</p>
<p>因为刚刚经历过的缘故，这熟悉的震地声让诸人头皮都有些发麻。</p>
<p>“难道严队长他们已经……”庞富的声音有些颤。</p>
<p>这时褚烈已经找到了疣猪的妖核，他随手扔掉血淋淋的斧子，凝神倾听，随后皱眉道：“不对！这声音不是来自钢刺疣猪。这个节奏要慢得多，而且更密集！”</p>
<p>“嗷！”</p>
<p>一声示警的长啸让大家的不安达到了顶点。</p>
<p>不一会，一个慌张的身影飞速向他们掠来。借着篝火的余辉，褚烈看清这人正是严松，只不过他的样子要比白天的时候狼狈多了。</p>
<p>“庞富呢？！”他喘着粗气道。</p>
<p>“严队长，后面是什么在追，疣猪吗？其他人呢？”陆风急切的问道。</p>
<p>“不是疣猪，疣猪已经被我们干掉了！正当我们准备收取战利品的时候，它们出现了……没其他人了，都被吃掉了！通知大伙都逃命吧，后面的是尼多巨兽！三头，或者更多！”他惨然道。</p>
<p>“尼多巨兽……”褚烈把妖核往兜里一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尼多兽不是他能应付的。</p>
<p>尼多巨兽，又叫做尼多巨蜥，群居型妖兽，好住在水边，体型巨大，六足，行动较快，喜吃人。</p>
<p>尼多巨兽也是二级妖兽，但却站在了二级妖兽的顶端，跟钢刺疣猪不可同日而语。成年尼多巨兽身高超过两丈，六支巨爪每根都有车轮那么粗。算上细长的尾巴和恐怖的长颈，整个身躯长度达到惊人的十丈。</p>
<p>它有一条细长坚韧的舌头，配合灵活的脖颈，兼具速度、力量和准确度，杀伤力惊人。比起笨重的钢刺疣猪完全就是两个极端。</p>
<p>严松小队五人配合能轻松袭杀成年的钢刺疣猪，可碰到尼多巨兽，仅一个照面，就被吞了四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其中利害，不言自明。</p>
<p>“照这个剧本下去，我自己都会有危险，这个商队也应该是完蛋了，能逃出升天的人怕是不多。”褚烈暗叹，看来之前的计划还是泡汤了，往后又得一个人上路。</p>
<p>陆风等人已经去招呼所有人撤离了，整个营地乱成一团。</p>
<p>邱丙辰忽然对褚烈道：“这几十条人命，只要给他们上马逃跑的时间，就能活下来大部分。小兄弟，要试试吗？”</p>
<p>“我无能为力，后会有期。”褚烈头也不回。</p>
<p>“力我来出，但我对尼多巨兽并不熟悉，需要你对它们的了解。”褚烈发现了邱丙辰他们的实力，邱丙辰也了解到褚烈对整个蛮荒的熟稔。</p>
<p>“救人与我何干？生死之事，从他们进入蛮荒的那刻起，就应该有所觉悟。”褚烈淡淡道。</p>
<p>道德大义在生存面前，不过是束缚自身的枷锁而已，这是他体会最深的道理。如果不能活着，其他一切都是镜花水月。</p>
<p>“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试试也未尝不可。”褚烈放缓脚步，“当然，首先一点，我必须待在我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上。”</p>
<p>……</p>
<p>一天后，落霞谷，里堡村。</p>
<p>因为谷中瘴气的缘故，这里的村子多居住在地势较高的地方。</p>
<p>昨晚处理完尼多巨兽的事情之后，褚烈一行人连夜赶路。夜间山路崎岖难行，等他们到达里堡村，已是深夜。</p>
<p>“哈哈，褚小哥一夜好觉！”褚烈一觉醒来，已接近晌午。推门而出，正巧碰见邱丙辰向他打招呼。</p>
<p>作为里堡的大客户之一，庞富每年都会经过里堡村一趟，所以有他这个熟人出面，褚烈一行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p>
<p>昨晚，当邱丙辰听到褚烈提出的要求居然是和他们同行时，想都没想便欣然接受。褚烈想要靠他们强大的实力保障安全，邱丙辰何尝不是想找一个蛮荒熟手当向导？两边一拍即合。</p>
<p>之后邱丙辰果断出手，沿路阻断尼多巨兽的追击。</p>
<p>平如湖的冰面，坚硬的冰镜，闪着寒光的锋利冰棱……邱丙辰层出不穷的手段，让褚烈大开眼界，第一次领略了魔修的强悍。</p>
<p>因为尼多巨兽足有五头之多，邱丙辰无法力敌，待商队的人差不多撤退完毕，也选择了撤离。</p>
<p>庞富的商队人员虽然损失不大，但因为尼多巨兽的缘故，留在原地的车队和货物算是全完了。</p>
<p>让人出乎预料的是，庞富并没有打算结束这次倒霉的商途，而是将大部分人遣返，自己带了两个随从和几个包裹，轻装简行，一同来到了里堡。</p>
<p>因为任务还没结束，严松、陆风、张得等几人亦选择跟庞富同行。</p>
<p>“这次在落霞谷的买卖算是彻底泡汤了，但我去里堡还有别的事情，请各位护送我到里堡，酬劳我会付双倍！”当时庞富如是说。</p>
<p>晚间，邱丙辰叫了褚烈一起吃午饭。</p>
<p>“我说邱会长，你也太小心了吧？以咱们的实力，落霞谷还不是横着走！我觉得根本不需要什么向导。”一起吃饭的还有叫阿达的锁甲壮汉，和那个公子哥封振。</p>
<p>后者语气不善，继续道：“我不赞成这人加入我们队伍。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非但不会有任何用处，关键时刻还容易拖后腿。”</p>
<p>封振挑衅地看向褚烈，他对褚烈受到邱丙辰的礼遇表示不理解。</p>
<p>褚烈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淡淡道：“蛮荒并不简单。”</p>
<p>“我同意！昨天你不是也看见了嘛，这位兄弟身手很好的！”阿达对褚烈报以微笑，他对褚烈很有好感。</p>
<p>“褚小哥，对于这两天落霞谷的遭遇，你是怎么看的？我虽然对这里并不熟悉，但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头。”邱丙辰没有理会封振和阿达，随口谈起这几天发生事情。</p>
<p>“很不正常。”褚烈皱眉道，“钢刺疣猪和尼多巨兽都是真正的妖兽，它们的势力范围都在激流河以南，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在落霞谷见到这么大型的妖兽。”</p>
<p>“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昨天那头钢刺疣猪和后来的尼多巨兽，都给人一种很暴躁的感觉。钢刺疣猪和尼多巨兽不一样，它并不嗜杀，也不钟爱吃人，昨晚却强冲人类营地，还对着盾牌阵做无谓的猛冲。尼多巨兽夜视能力很好，却总不躲开冰镜，就那么直直地撞过去……据我所知，这两种妖兽都有着不低的智慧，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p>
<p>“茹毛野兽而已，你也太高看他们的脑子了。”封振不屑道：“再说了，落霞谷跟蛮荒就隔着一条河而已，偶尔有几头妖兽过来也很正常吧？我看是你少见多怪罢了。”</p>
<p>在蛮荒，死的最快的就是轻视妖兽之人。褚烈选择无视他，继续道：“以落霞谷的食物链形态，是不可能养的住这么大型的妖兽的。它们为什么会渡过激流河，来到这里？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得去到河那边才能弄清楚。”</p>
<p>“能够逼迫妖兽离开自己家园领地的，只能是更为强大的家伙，”邱丙辰先是露出一丝苦笑，旋即正色道：“前路虽艰，但我们有必须前进的理由。褚小哥，你当真要和我们一起去晏河村？现在抽身还来得及。”</p>
<p>“或许真如他所说，现在就折返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褚烈心道。然而，感受着体内不断流逝的灵力，想起昨天邱丙辰展示出来的强大手段，他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当然要去！”</p>
<p>晏河村，那里是落霞谷的最后一个村子，离落魂崖也只有半天的脚程。</p>
<p>邱丙辰哈哈一笑，“好！既然咱们的目标是一致，那就更深入地交流一下吧！”</p>
<p>“什么？”褚烈疑惑道。</p>
<p>“比妖兽更棘手的问题。”邱丙辰神秘一笑。</p>
<p>褚烈闻言眼睛眯了起来，缓缓道：“庞富？”</p>
<p>比妖兽更难对付的，当然就是人了。</p>
<p>“庞富？他怎么了？”旁边的阿达听的一头雾水。</p>
<p>邱丙辰眼里精光一现，“既然已经吃完了，不如回房间再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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