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总管如此忙,  我们小主怎敢有吩咐？”吉祥继续嘲讽道。

        黄德明“哎哟”一声，“吉祥姑娘，您就别洗刷咱家了,  咱家怠慢了您,  在这给您赔不是了。这几天有些忙,  库房的钥匙早就该送过去请宜小主过目了，只是宜小主前些天也忙,  钥匙这事物事关重大，需得亲自请小主过目才行，就耽搁下来了。”

        吉祥半皮笑肉不笑：“原来总管已经接到了皇上的谕旨了。我还当总管没有接到呢。”

        黄德明赔笑道：“自然早就接到了,  还没能亲自去恭喜宜小主呢，择日不如撞日,  今日便随姑娘去一趟撷芳殿,  奴才虽拿不出好东西,  但也要恭贺小主一番，也算是做奴才的一番心意了。”

        吉祥敲打够了，也知道见好就收,  笑容也真了几分,  “黄总管说笑了,  小主此番不过是代理宫务,  早就吩咐下来，不许兴师动众，但求能将皇上交的事做好。”

        黄德明连连点头,  “是,  都是给皇上做事，以后要请姑娘多多照料了。”

        黄德明倒也不是真的没将瑞珠放在眼里，只是这些天谁都能看出来瑞珠得罪了孝庄。这宫中名义上是皇帝最大,  但是实则，历经三朝的孝庄才是最能做主的人，康熙与孝庄感情甚笃，孝庄平素不会管事，但是一旦她做什么决定，康熙轻易不会反驳。而孝庄在这个节骨眼上用捡佛米的方式将瑞珠关在宁寿宫，实则表露出孝庄对瑞珠代管宫务一事不满。

        所以这几天黄德明是在观望。他也听说了瑞珠需要去宁寿宫捡四十九天佛米，四十九天过后，钮钴禄娘娘早就恢复过来了，说不定那时候她会重掌宫务，跟瑞珠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吉祥过来两趟，黄德明也不敢再马虎过去了，做人做事留一线，这宫中之事变化莫测，将人得罪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黄德明恭恭敬敬地备了礼品跟着吉祥过去了。

        黄德明本以为宜小主对他已经很不满，都做好了被奚落的准备，没想到瑞珠对他很是客气。

        “怎敢劳烦总管亲自跑一趟，派底下的人过来也就行了。如意，快给黄总管看座。”

        黄德明更加恭敬，“能为小主效劳是奴才的福气，钥匙本该在前几天就送过来给小主过目了。”

        瑞珠喝了口茶，朝黄德明笑道：“喝茶。”顿了顿又道：“惠贵人和我协管宫务，这钥匙给她过目也是一样的。”

        黄德明连忙赔笑：“惠主子已经将各处的账目都过目了一遍。已经快月底了，下个月的各处月例该发了，这些还要请小主示下。”

        瑞珠笑了笑，“我初初接触这些庶务，真不太熟悉，这些还要倚仗总管指点。”

        黄总管听这话，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便也真心实意地给瑞珠讲起了要点来。

        代理宫务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在别的宫嫔眼里都是羡慕，瑞珠只觉得这些庶务又多又繁，吃力不讨好。

        隔天瑞珠照例早早地要赶去宁寿宫，虽然昨天孝庄已经说过她不必再过去捡佛珠了，但礼数要做全，瑞珠依旧要去宁寿宫给孝庄请安。

        她带着吉祥刚走出撷芳殿，迎面就遇上了安贵人。

        安贵人带着宫女不知要去哪，两人狭路相逢，安贵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含讥笑，“宜妹妹这是去宁寿宫个捡佛米去了？妹妹这样虔诚为皇上祈福，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岂不感动落泪？”

        “怎么，姐姐羡慕得慌？”

        安贵人掩口而笑，“这功劳是妹妹的，姐姐就不跟你抢了。你放心，宫中庶务惠姐姐会打理妥当，妹妹安心去捡佛米即是。”

        瑞珠笑了笑，“那还要多谢姐姐。”

        两人不再打机锋，各自离去。

        到了宁寿宫，还是苏麻喇姑接待她，不过这回不将她往小佛堂带了，而是直接带进了暖阁，孝庄才刚念完早经，正在净手。

        “嫔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孝庄和颜悦色地看着她，“不是说过不必过来了吗？”

        瑞珠笑道：“嫔妾想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还请太皇太后不要嫌嫔妾叨扰。”

        一旦对人的观念转变，对她的态度也会截然不同。孝庄之前觉得她是祸水，所以对她态度嫌恶。如今态度转变也不仅仅是因为那枚舍利子，还有这几天来瑞珠的表现令她满意。

        孝庄微笑道：“你肯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哀家当然高兴，不过你如今代管宫务，以后就免了请安吧，好好地将宫务处理好，就算是体恤哀家和皇上了。”

        孝庄这话也就是变相地赞同了瑞珠代管宫务了。

        瑞珠立刻拜倒，“嫔妾定不会辜负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孝庄吩咐苏麻喇姑扶瑞珠起来，瑞珠起来后说道：“还有一事要请示太皇太后。”

        孝庄嗯了一声，“什么事？”

        瑞珠笑道：“不知太皇太后可知道安贵人，她与嫔妾同住长春宫。”

        孝庄略听说过这个人，康熙如今的嫔妃不算多，高位嫔妃更少，她这才能记住人。

        瑞珠又说道：“早上嫔妾过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安贵人，嫔妾和她说了几句话，她还羡慕嫔妾能来太皇太后这捡佛米为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祈福，嫔妾就跟她说她若是愿意，也可以捡佛米为您祈福。她说不敢来叨扰太皇太后您的清净。嫔妾便跟她说，捡佛米也不一定非要来您这捡才算虔诚，她也可以在长春宫设个小佛堂，为太皇太后和皇上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她不敢私自决定，请嫔妾跟太皇太后请个懿旨呢。”

        孝庄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也算有心。她愿意设小佛堂祈福，当然是可以的。”

        瑞珠笑了笑，“多谢太皇太后。”

        从宁寿宫回来，瑞珠便让吉祥去给安贵人宣太皇太后懿旨。

        吉祥当然知道早上瑞珠和安贵人的对话，根本就不是后面和太皇太后说的那样，她有些担心事情败露。

        瑞珠肯定笑道：“放心，难不成安贵人还敢去找太皇太后对质不成？她就算知道我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了假话，也不敢将这事宣扬出去，难不成她会蠢到到处去说她不愿意为皇上祈福？保管她这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安贵人早上也是去延禧宫，惠贵人确实忙，安贵人等了一早上等不到人，中午就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撷芳殿的吉祥就过来了，还跟她宣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大意是命她开设小佛堂，每日捡一升佛米为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祈福。

        安贵人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认为是瑞珠对她的私下报复，便命人去宁寿宫打听，没想到太皇太后真的下了这道懿旨，命她设小佛堂捡佛米，而且要捡七七四十九天。

        安贵人真是目瞪口呆，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自己也得捡佛米。尽管不情不愿，还是不得设了个佛堂。本想着设个摆设算了，也不必亲自去捡什么佛米，没想到宜贵人竟然派了个宫人来盯着她捡，安贵人本不同意，对方却打着太皇太后的旗号，让安贵人也没了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捡。

        每天都需要捡足一升米，足足要捡五六个时辰，几天下来，安贵人已是苦不堪言。

        收拾了安贵人，瑞珠去见了惠贵人。

        按辈分说起来，惠贵人是宫里的老人，膝下又有一位阿哥，瑞珠跟她也没什么过节。惠贵人倒是想独自霸占宫权，见到瑞珠的时候心里还有些遗憾。她虽然奇怪瑞珠为何不必再去宁寿宫捡佛米，但没有问出来，也没有为难瑞珠，而是将本该是瑞珠处理的宫务交给了她。

        惠贵人算是通透的，康熙能将宫务交给资历尚浅的宜贵人，就说明宜贵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低，惠贵人不欲得罪这样的敌人。

        所以两人的共事还算和谐，一来是瑞珠本就容易相处，而来瑞珠也没有什么私心。她对惠贵人利用掌宫之便给五阿哥谋了不少福利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惠贵人也投桃报李，平素并不与瑞珠有和争执。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关。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瑞珠对宫务已经上手了，只是到了年关事情很多，她一刻也不得闲。

        康熙两个月一直没往撷芳殿来，如意明里暗里在瑞珠耳边念了几回，这君恩就如早上的甘露，什么时候消亡都不知道。皇上不来，小主好像也不关心，底下的人却担足了心，生怕她们小主从此受了冷落，宠幸不再。

        瑞珠也从系统变短的宠幸条里看到了康熙对她的宠幸减少了很多，她虽然有些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她发现利用系统的技能来获取的宠幸实在是有限，如果她一直利用系统来获取宠幸，那她永远也达不成目的。而她也宫务缠身，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考虑如何获宠。

        这一耽误，就到了年关。宫里已经在着手准备祭祀和宫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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