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水管之喻

　　韦伯斯特大道与US-1街道的街口，这里毗邻福特汉姆大学，街道两侧各式服装、美食商铺林立，这里是距离福特汉姆大学最近的一处步行街。

　　简明带着瞻烨从US-1街道进入步行街区，街边的建筑很多还是上世纪的两层楼房，拥挤的楼房排在街道两侧，二人在楼间的巷子里穿梭了片刻后，瞻烨见到了简明口中的“医馆”。

　　整座小楼给人的感觉突出一个“旧”，老旧的一幢二层小楼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的毛笔字浑厚有力，写着“简氏针灸”，后面跟几个英文，写着的是中医医馆几个单词；小楼是用红砖砌起来的，显出了它很有些年头了，医馆大门是由一块红木雕刻而成，上面的图案画着的是中医里的四诊。

　　医馆没有开门，但周围已经有一些排队等候就医的患者，这些患者里有黑人、白人和华人，他们年龄不一，最年长的是一个花甲黑人老头，最年少的则是一个破瓜华人少女。

　　当简明和瞻烨出现的时候，这群患者就瞧见了，排在队伍最前的黑人老头是简明的“常客”，他大老远就在呼喊老中医。

　　“老简，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这腿可就要折了！”

　　老中医带着瞻烨来到医馆门前，他拿出钥匙开着锁，偏着头询问起了黑人老头的状况：“老查理，你的风湿又犯了？你是顽疾，需要结合中西药服用，我给你开的药应该够你吃两个月的，怎么两周又来了？难道你停药了？”

　　简明打开门后，众患者跟着他鱼贯而入，瞻烨则被人流挤在了门外，对此他十分惊愕，这老中医水平这么高？

　　屋内的摆设既有古老的木制桌椅，亦有现代化的排队取号机、电脑等设施，进到屋内老中医脚还没站稳就坐到了诊桌前，第一个排上号的自然是那位黑人老头。

　　坐在老中医对面，他伸出了右腿想给简明瞧，“老简，你给我扎两针吧！我实在喝不下你给我配的那些药，太苦了！”

　　简明摆了摆手道：“今天不用瞧了，你回去坚持服药，保证你以后每个春、球天来的时候不会再腿疼了。”

　　黑人老头欲还有话说，简明则示意下一位患者了，这一群等待的患者细数开来有近20人。

　　第二位是个肚子微微挺起的白人孕妇，她脸上显得很憔悴，怀有四个月身孕的她最近饮食和睡眠极其不好，这让她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坐到诊椅上她就道：“简医生，我朋友和我推荐你的安胎药效果很不错，我最近没有食欲，精神也不好，能不能给我开两幅药？”

　　这位孕妇是个生客，简明得知情况后开始了诊断，他吩咐着孕妇伸舌和摊手，一番观察后，他才问起了详细情况。

　　这是她的第一胎，她很紧张，心里的情绪导致生理出现问题，一一道出目前自己的日常生活情况后，简明为其把上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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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烨没能第一时间进到屋内，又见患者不少，一时半会老中医也忙不过来，他所幸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抽起了烟。

　　布朗克斯的老街区里，一些楼房的墙体上还可以看到很多嘻哈文化起源时留下的涂鸦，抽着烟的瞻烨瞧起这周边的涂鸦图案，随着目光的转移，他被街对面不远处的两个正在争吵的黑人吸引了，一旁还有一个华人似乎在劝架。

　　只是争吵自然不能瞻烨的眼球，之所以让他瞧过去的原因是两个黑人的其中之一，这个黑人小伙长的很高，他比另外一个黑人小伙高出了一个头，瞻烨习惯了NBA赛场上的巨人，他一眼瞧出这个高小伙有6尺8以上。

　　黑人小伙留着光头，后颈上还纹着一个中国汉字，这个纹身汉字有些奇葩，是一个“稳”字，他穿着人字拖，下身着一条九分紧身破洞牛仔裤，这样的打扮其实只能算是很随意而已，但在他的上身，一件青色马褂的着装就显得十分滑稽了。

　　抽着烟的瞻烨见到这个滑稽的形象，差点笑出了声，这个黑人小伙是被那个华人洗脑了？这样的打扮和一个二五愣子一样。

　　滑稽黑人的嗓门很大，他嘴里说的话是：“不服？帕特里克，打架你输了我一百二十六次，打篮球你被我虐了十一次零蛋，你一天天闲得慌是吧？我今天出个工你就跟了我一路，是不是还要和我比比医术？”

　　另外一位黑人个子虽然矮，但却很壮实，发达的胸肌撑开了背心，被滑稽黑人大声吼着，他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涨的绯红，因为瞻烨看不出来他黝黑的皮肤下是否有其他的颜色变化，只听他道：“奥尔顿，你别以为我怕你，你调戏了我的女人，我必须修理你！”

　　滑稽黑人翻了翻白眼，他道：“拜托你别做白日梦了，你一个野球场球员，怎么入得了别人的法眼，人家是大学校队的成员！”

　　一旁的华人看着年纪在20出头，他和滑稽黑人一样，穿着一件马褂，他道：“大O，你少说几句，记住师父的交代，出门后少惹是生非的，你不是以前的流氓了！”

　　听到华人的话，滑稽黑人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他站直了身子，对华人敬了一个跛脚的军礼道：“是，师兄！”

　　“那药箱你背着，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出诊患者，早些时间回去。”

　　“是，师兄！”

　　那华人把药箱递给滑稽黑人，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走在了前面，用牛皮背带吊着的药箱并非一般的塑料药箱，它是一个木制的大箱子，长宽高有近半米，远远瞧着这一切的瞻烨在想这个大一个箱子到底装了多少药材？

　　都说中国人和犹太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瞻烨腹黑地想到，这个华人不会是因为箱子他太重了，才找借口给黑人背的吧。

　　矮个黑人见滑稽黑人要走，哪能允许，伸手拉住了他，嘴里道：“不许走，奥尔顿，今天我必须让你见红。”

　　拉着滑稽黑人，挨个黑人顺势欲出拳给与其重重的一击，背着大药箱的滑稽黑人反应迅速，原本他是转身要走的，背对着挨个黑人，他侧身躲过这一圈，然后伸出另外的一只大手瞬间就握住了矮个黑人的拳头。

　　这个偷袭让滑稽黑人有些恼怒了，他面色不善，嘴里骂着一些婊子和儿子的词汇，手里动作一变，握住挨个黑人的手随意拧了一下，那挨个黑人就捂着出拳的手嗷嗷直叫了起来。

　　“帕特里克，你记住，即便我改邪归正退出江湖了，这福特汉姆依然有我的传说！别忘了我可是方圆五里最厉害的单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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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对面的小摩擦稍纵即逝，瞻烨无趣地丢掉了烟头，回身向医馆内瞧去，里面的患者已渐渐只有数人了。

　　走进屋内，瞻烨找了一个椅子随意地坐下开始了等待。

　　所幸的是，这些患者大多和最开始的黑人老头的毛病一样，他们都拒绝那味道苦涩的中药，最后一个华人姑娘的问题是月经不调，瞻烨心道一个少女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生理病？

　　在把脉完后，老医生告诫少女小小年纪要自爱，不要纵欲过度了，之后那名少女涨红了脸，匆匆接过老医生给的药方和药就跑一般离开了医馆。

　　终于没了患者，瞻烨这才坐到老医生面前，他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对老医生道：“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自爱了，才多大啊！16、17岁就把自己交代给了男人！”

　　老医生闻声摇了摇头，他道：“她还是处女，只是**过度罢了，我估摸着小姑娘恐怕一天要手摸上五六次。”

　　“啊？！**过度会造成月经失调？”

　　“你小子从哪看的**过度会月经失调的？她还在发育期，身体腺体功能不成熟才造成的月经不调的。”

　　“……”瞻烨闻言那是相当无语，“那你告诫她要自爱是什么鬼？”

　　“我怕她禁不住这种诱惑，早早就破身了而已，不论男女，多保持几年的纯真身体，这在养生角度是好事！”

　　紧接着，老医生喝了口水，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让他都顾不上喝水。

　　简明放下水杯，他道：“把你的右膝盖伸出来给我瞧瞧！”

　　患者在医生面前就像是小孩子面对大人，瞻烨呆呆地“哦”了一声，他今天穿的是一条宽松运动裤，规矩地挽起裤角，他把退伸到一旁空处，同时嘴里说道：“简老，你不用像刚刚给那个孕妇一样，瞧瞧我的舌头、耳朵啥的吗？”

　　老医生看瞻烨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智障一样，他道：“人家那是内科疾病，你这破腿折了之后都接上了，能有啥内科毛病？”

　　“不用吗？不是很多中医都讲究那什么……哦，对了，叫四诊来着！”

　　老医生闻声露出自傲的神气，他伸手摸着瞻烨的右膝盖，道：“那是没技术的中医，我这样的老中医不用那么麻烦。”

　　“那你也给我瞧瞧呗？我最近精气神好像不是很好！”有个老神医给看病，瞻烨可要抓住机会，他如此说道。

　　“你小子！”简明手上的动作未停，他稍微正色地瞧了两眼瞻烨，然后道：“你知道美洲野牛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和这种动物一样！”

　　稍作停顿，简明继续道：“当然这个形容是去除了你两个膝盖的，你另一个膝盖摘了半月板，相当于水管之间少了一个管帽里面的胶圈，水管会漏水生锈，要定期保养，你这只膝盖则相当于管口和管帽都被大锤凿坏了，重新焊接之后，丝扣不是原装的了，不仅会漏水，当遇到高压水时水管还有可能会崩坏。”

　　瞻烨没想到老医生这么了解他，就连几年前摘了半月板的事都知道，如简明所言，老中医的确是他的球迷。

　　老医生手上的动作随着他的话结束也停下了，对瞻烨的身体情况用很容易理解的话解释后，他揣手思索了起来。

　　瞻烨没有急着发问，简明的话让两个膝盖的现状更容易被人理解，但不代表改善方法就和这种理解一般简单，简明不说话也证明了这点。

　　久久，简明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这些年里，我摸过太多运动员的膝盖了，你这右膝盖目前可能就这样了，我暂时没有办法。”

　　闻声，瞻烨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这种伤病，三无老青年在前世就知道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否则奥登也不至于陨落的如此之快。

　　简明起身拍了拍瞻烨的后背，他安慰道：“你小子别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我只说了目前没办法，不代表我以后没办法啊！”

　　才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在这阵风的扇点下，又有窜起的势头，瞻烨道：“老中医，你什么意思？”

　　“你小子不知道吧？”老中医轻抚两袖，他道：“我还懂一些武术！”

　　“武之一术主要是强筋健体，我最近在研究新药方，结合武术看看能不能对建骨塑筋有帮助，既然水管不是原装了的，那想办法把原装的水管打造回来不就对了？”

　　“打造原装水管？”瞻烨重复着老中医的话。

　　“没错，说不定这对你的左膝盖也很有帮助，就算再不济，你就当练一下防身技能嘛，你可是个亿万富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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