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醒来

当男子起身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结果他惊恐地发现，之前那把黑色剑身上面，不知何时缠绕了一丝丝红色的气息，一丝还没有什么，但是那上百丝聚集在一起，让他也有些头皮发麻。

那些红色气息渐渐从剑身离去，如同一条红色的小蛇，全部钻入了子墨透明的身影，出现在了心脏所在位置，不久之后，那些气息逐渐组成了一颗红色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开始跳动！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子墨胸口那颗心脏，那明显不是普通血肉形成的心脏，那是什么？

这个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可是三息之后，看着那颗有节奏跳动的心脏，男子也不再去想那么多，至少他是成功了，对他来说，对于整个海族来说，这个孩子活着，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男子好像是疯了一样，顾不得浑身破烂，披头散发，他放声大笑，海水疯狂翻涌，笑声整个海族都可以听到，那些海兽一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不知他们族长是怎么了。

子墨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可是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母亲抱着自己和妹妹，她不时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再去摸摸妹妹的脸，母亲的手很温暖，就像自己无数次幻想地那样，甚至比自己幻想中的还要温暖，父亲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木马一样的玩具，在不停地逗弄自己。

自己很喜欢那个木马一样的玩具，“爹爹，我...要...小马。”

梦里面自己话都讲不清楚，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家四口，但是子墨知道，那个男孩子，就是自己。

父亲和母亲说着话，可是自己听不见，看起来他们无比地恩爱。

渐渐地，子墨和妹妹开始长大，小时候他很调皮，每次总是把妹妹气哭，爹爹每次都是提着他的耳朵，弯起嘴角，看上去在笑骂自己，这个时候妹妹才会破涕而笑，指着子墨笑着说，“嘻嘻，哥哥，我装的！”

可是自己每次都不会生气，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

紧接着，梦里的场景一片混乱，母亲抱着自己和妹妹一路跑，爹爹手中拿着一把剑，飞在天上，仰天怒吼，子墨抬起头，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一家人，父亲回头好像交代了什么，化作一道剑光向着天上的眼睛冲去，那双眼睛射出两道光，父亲浑身浴血。

其中一道光穿透了自己腹部，接着穿透了母亲的心口，一道光穿透了父亲的肩膀。

父亲抛下天空的那个东西，飞到了母亲的身旁，他双手颤抖，抚摸着母亲的脸，嘴里无声地怒吼让人心痛。

他双手快速掐诀，一道道绿色的光芒打到母亲和自己体内，可是母亲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只剩下妹妹哇哇大哭与不知生死的自己。

父亲脸上流下了两道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张开手，摸了摸自己和妹妹的脑袋。

父亲嘴里对妹妹说着什么话，妹妹一直摇头，一直说，“我只要父亲母亲，我只要你们回来！”

可是子墨听不见父亲说的是什么，只是从父亲的口型知道，那是，“让你哥哥醒来，快逃！”

父亲的飞剑载着自己和妹妹瞬间远去，他一直回头望着，然后毅然转过身，全身发出让子墨浑身颤抖的气息，好像一颗流星，撞在了那双眼睛之上。

父亲的身体就像烟花一样散开，什么也没留下，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只是远远地看了自己一眼，就消失不见。

“父亲，父亲……”

子墨挣扎着喊出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正微笑地看着自己，还看见了脸的上方，有十颗颜色各异的光球闪闪发亮。

那人开口道，“你终于醒了！”声音好像两块干树皮，发出腐朽的声音。

子墨看到自己还躺在归元池，池水不知去向，他不知道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

“不要急，很快你就成功了！这是最后一次的考验，是造化也是劫难，能够受得住，你就一飞冲天，承受不住，就不要勉强。”

那人看子墨想开口，似乎明白他想要问什么，轻轻开口道。

“这光球是你三魂七魄能量所化，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但是他们经过归元池池水灌注，已经充满了暴虐的能量，你可准备好了？”

那老者看着子墨，满是开心，双手扒着归元池的边上，好像看着自己的徒弟，自己的亲人。

子墨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坚毅。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要？已经熬过这么多的痛苦折磨，自己不应该放弃！

老者微笑点头，紧接着子墨感觉到浑身好像被一双大手来回揉捏，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连他的皮肤都开始变形，可以清晰地看到骨骼在体内鼓动的形状，但是自己并未有感觉。

紧接着，那老者睁开眼，伸手一指，光球不再躁动，其中一颗飞出，直接没入子墨的体内。

当第一颗光球进入身体，他的修为从聚气九层初期，直接达到了聚气九层巅峰，这时候子墨感觉，就像是随时可以突破道基，但是子墨没有突破，他要等，要等自己这次的大造化全部降临，这一份造化，他一定要接下来！

紧接着第二颗光球没入身体，本来聚气九层巅峰的修为更加稳定，体内的元气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元气像是一只向往光明的飞虫，子墨的体外就是光明的世界，元气在他体内发了疯一样想飞出去，子墨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啊...”

惨叫声持续不断地在洞内回荡，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继续，来！”子墨声音沙哑无比，好像渴了许久没有进水之人，断断续续，牙齿都在打颤，痛苦地喊道。

第三颗光球迅速没入，本来已经躁动的元气更加狂暴，子墨全身通红，脸上青筋尽显，汗水从身上像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看起来像是一只被烤熟的大虾。

“前辈，你一颗颗的来，也太少了，可否直接把那几个小的全部注入我的身躯？”

“嘿嘿……”子墨露出残忍的微笑，好像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一次也是疼，四次也是疼，不如一次来得过瘾一些，你说可是这样？”

子墨看向老者，眼神灼灼，神色中满是疯狂。

“你...你小子是个疯子，疯子...”

那老者神色有点不自然，紧接着一咬牙，四颗光球应声而下，没入他的身体，如果说之前的三颗光球的能量像是一条小河，那么这四颗光球能量的进入，就像是小河再也无法承受汹涌而来的河水，开始决堤，而且是汹涌无比，子墨的鲜血从他的汗毛孔，七窍之中开始渗出。

“啊...啊...”子墨一边怒吼，他的双手一边在全身无意识的乱抓，一道道的血痕，看上去有一股异样的凄美，触目惊心。

那个老者看到这里，舔了舔嘴唇，但是被他强行压制内心那一股冲动。

子墨一直痛苦地嘶吼了整整三个时辰，声音才渐渐地低沉下去，人也渐渐没有了声息。

那老者面带不忍，看着子墨，轻声开口，“孩子，如果实在不行，就别勉强自己了，我不忍你如此痛苦，七魄已入，还有三魂，那三颗，你更加难以承受！”

本来看上去像是昏迷过去的子墨猛然睁开双眼，眼睛里全是血红色，语气颤抖道，“前辈，继续，我还行！”

那老者眼睛里满是震惊。

这...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这是怎样的一种意志！他体内的元气已经远远超过聚气九层的修士数十倍不止，平常人早就爆体而亡了，这是比筑基初期的元气还要庞大的能量，他居然还要忍，还不去突破，难道……

老者想到这里，语气不再是看待一个晚辈，而是看着一个同辈之人的目光，“好好好...你小子比我更有野心，我就成全了你！”

老者不再废话，所属地魂那一刻光球落下，子墨本来鲜血溢出的身体瞬间像是要炸裂开来，皮肤寸寸裂开，直接成了一个血人，子墨把自己的长发咬在口中，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嘶吼！

他全身弓起，像是一条血蛇，在归元池来回扭动，过了很久很久，没有了丝毫的声息。

老者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子墨的鼻息，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天之后，子墨缓缓睁开眼，看见头顶还有两颗光球，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承受哪怕一丝半点的能量，如果再进入一点，那么自己就会瞬间爆体而亡，如果想继续吸收那两股能量，自己必须突破至道基期，稳定了修为，才能继续吸收，可是子墨既然准备贪心，那么九重道基，又何妨？

老者显然也看出子墨现在是强弩之木，他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伸出手摸了摸子墨的脑袋，“孩子，你已经很优秀了，开始突破吧，有些事，不能强求，这都是命！”

子墨听见这句话，看着老者疯狂大笑，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存放时间太久的破风箱，“命？你和我说命，我从来不信命！”

他从归元池坐了起来，看着老人的双眼，眼中满是对于命运的不甘，“当初有人说我没有气田无法修行，说这是命！那么现在呢？我还不是一样即将突破道基，若是有命运，那也将只能由我自己掌握！”

老者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震撼，“你...你...你没有气田！”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者失魂落魄一直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想起了子墨身体融化时候，从气田之处飞出的那颗珠子，那莫非就是他的气田不成？他是如何做到的？从古至今没有人能在没有气田的情况下进行修行，这是修真界万古不变的铁律，这个小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世间之事，没有什么不可能，凭什么都是命，一切苦难，一切命运，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如果你足够强大，那么你就是命运！”子墨这一刻意气风发，抬头望着天空，好像看到了梦里杀死自己父亲的那一双眼睛，此刻，他要去抗争！

“如果你足够强大，那么你就是命运！”老者听到这里，喃喃自语，浑身的元气流动，汹涌澎湃，本来还行将入土的样子，瞬间逆转，头发逐渐变为蓝色，皮肤如果子墨初次见到他的一样，光洁无瑕，甚至更胜一筹，气息变得如同浩瀚大海！

“没想到我浑浑噩噩这么多年，居然被你一语道破，老夫海族现任族长，藏万道，感谢小兄弟的点化之恩，现在我已经有信心去度过那破碎之劫！”

男子洒然一笑，一甩红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说不尽的千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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