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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种吞灵


其实从子墨进入这里之后,他就发现这白家村被一股诡异力量所笼罩,可能当年的白云遏年纪还小,没有发现,但是对于子墨来说,他体内拥有着三种修罗之力,而且修罗之力就是以杀戮证道,所以他对于血腥气息很是敏感。

后来他渐渐发现白家村所有人的生死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条看不见的细线,犹如牵线木偶一般生死不由己,而这些线的源头都指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白云遏。

说是控制了生死也不完全对,因为白云遏好像是一个人形寄生虫,贪婪地从白家村那些人的体内吸取着他们的生命精华,来维持自己的生机,其中就包括他的父亲和母亲。

子墨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恶毒的功法,他也不知道是谁施展的,很显然这并不是没有丝毫修为还是一个孩童的白云遏能够做到的,一定另有他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人都是要长大的,白云遏自然也不例外,别人只需要吃饭喝水就可以健康成长,可是白云遏却不是这样,他不但需要正常人所需要的营养,还需要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随着白云遏越长越大,他所需要的营养越来越多,所以白家村的人死亡的速度越来越快,死亡,从最虚弱的人开始,老人,婴儿,少年,紧接着便是成年人。

这也是为何子墨每次说出一个数字,就有一个人死去的原因,因为他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些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说得残忍一些,这些并不是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再后来,子墨发觉白云遏的身体内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开始觉醒,而且这个时候的白云遏好像已经发觉了是他的原因导致了白家村的人死亡,他很是恐惧和不知所措,本来就沉默寡言的他更是像一个哑巴一般。

别说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大人遇到这种事也会觉得恐惧,随着人越死越多,白云遏恐惧地发现,他父亲母亲的生命也在快速减少,一个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疯狂,种种压力促使白云遏想要逃离这里,并不是他不想要将这件事告诉父母,而是他知道这种事不是他这一对朴实的山村父母可以解决的。

渐渐地白云遏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形态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强大,可是伴随着强大的则是他生命的过度消耗,为了不再拖累村民以及自己的父母,加上他的内心同样恐惧死亡,于是他准备寻找那传说中的修仙者。

因为他听人说过,世上有仙人,仙人可移山倒海,仙人可飞天遁地,仙人无所不能,他觉得只要找到了仙人,那么自己的问题肯定能够得到解决,这是希望,同时也是绝望,否则的话,一个人需要绝望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那虚无缥缈的神仙身上。

这也是为何白云遏会在十八岁的时候外出寻道的原因,说是寻道,其实只是为自己和村民寻找一个生机。

白云遏经常会做梦,梦里总会看到一个满是飞剑的山峰,还有许许多多飞天遁地的神仙,想来那里就是传说中的仙家福地,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梦想成真,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经过三年的长途跋涉,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那就是万剑山。

当然他还找到了仙人,仙人自然就是自己的师傅云龙子,以及自己的师兄破九州。

在之后的岁月里,在修炼一途上拥有无与伦比天赋的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更高的境界迈进,其实天赋是一方面,不要命的修炼,不怕吃苦才是白云遏最大的天赋。

往往师兄破九州练一百遍的招式,那么他就练五百遍,一千遍,两千遍,甚至还举一反三,达到真正掌握这一式为止。

很多时候,只要你努力的程度到了,时机也到了,那么你想不出名都难,于是,白衣剑仙这个名字开始在修真界大放异彩。

白云遏之所以这样拼命修炼,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需要比别人更努力,云龙子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的所作所为自然看在眼里,有感叹也有欣慰。

在白云遏来到宗门的第四十五年,他因为寻找闭关之地,无意间在宗门的一处禁地里面发现了师傅的一个大秘密,为了修炼一种名为《魔种吞灵大法》的恶毒功法,云龙子在凡人界许多地方埋下了一颗颗种子。

这些种子会吸取周围方圆百里内的天地精华,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抑或者是植物,若干年之后,他们都会死亡殆尽,而且以后的数百年时间都是寸草不生,飞鸟不过。

当种子成熟的那天,就会按照他的引导回到他的身边,供他吞噬,来提升自身的修为,属实歹毒无比。

而白云遏就是其中的一颗种子,同样他的师兄破九州也是种子,因为种子存活的条件苛刻无比,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和破九州是仅存的两颗种子。

按照《魔种吞灵大法》所说,一旦被定为种子,他们身为凡人自然不知道,只是会无意间吸取着周围生命的精华,一颗种子的成熟,代表着无数的无辜生命死去,包括自己的亲朋好友父亲母亲。

等种子成熟那天,修炼《魔种吞灵大法》的人会施展术法秘诀,将种子召唤到自己的身边,将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吞噬,以达到境界大进的目的。

其实这种术法有些像白云遏小时候看到的蒲公英,施法人是蒲公英,他们都是种子,等到种子四散开来生根发芽,最后等待着他的只是被收割的命运。

由于担心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自己下手,于是白云遏以外出行走天下磨炼自己修炼的功法为借口,远离了万剑山,也就是这几十年间,白云遏的名头在修真界更加响亮。

让白云遏感到疑惑的是,不知道是云龙子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从而断了修炼这个功法的念想,还是真的将自己和师兄当成了衣钵弟子,一直都没有对他们两个下手,先不说他在外面没什么事,就连他的师兄也是生龙活虎,而且修为日渐精进,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越是这样,白云遏就越是痛苦,一边是父母血海之仇,一边是传道之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取舍。

若是云龙子对他下手一切好说,大不了玉石俱焚,也算是间接给了他一个选择,人之所以会痛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需要选择。

以至于后来的许多年间,他恨自己优柔寡断以及对于父母的愧疚。

而这些痛苦化作了他更加疯狂修炼的动力,于是被修真界誉为天赋仅次于修罗大帝的白衣剑仙终于站到了修真界实力的最顶端。

有些痛苦像是头发,断了便断了,很快就会忘记,而有些痛苦就像陈年老酒,时间越长越是浓郁。

白云遏的痛苦经过了一百多年的积累发酵,当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看到父母尸骨的时候彻底爆发开来。

修真界的人都说白云遏重伤了自己的师兄,打伤了自己的师傅,从此不知所踪,只是修真界偶尔会听到关于白衣剑仙白云遏的传说,以及剑阵大师白云遏的事迹。

而破九州也在那天之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了关于他的消息,他放出话,此生势杀白云遏!

其实从那个邋遢老者出现,子墨就知道他是谁,那就是白云遏的执念所化,至于他为何会一次次地辱骂年轻的自己,捶打年轻的自己,其实,最痛苦的人,何尝不是他自己呢?他一次次地想要将小时候的自己唤醒,甚至让自己去死,他何尝不是想要改变那些早已注定再也无法更改的结局呢?

终究,最苦最痛的人最用情,也伤的最深。

“师傅,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年轻的白云遏此刻看着那个教导了自己一百年时间的师傅,沉默良久徐徐开口道。

“对与错,往往是困扰世人的业障,其实你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只是缺少一个让你下定决心的理由,不是么?”

云龙子眼眉低垂,拢了拢自己的衣袖,声音里很是平静,听不出喜怒。

“毕竟,都是我的至亲。”

子墨以白云遏的口吻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白云遏还是子墨,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迷茫。

“至亲?呵呵,我的好徒儿啊,问问你的心,这是不是一个能够阻挡你走向强者之路的借口。”

云龙子淡淡地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天空蔚蓝,云朵淼淼,只是安静得让人有些焦躁。

“可是...”

白云遏为止哑然,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刺在了他的心坎之上,针针见血丝毫不给他准备措辞的机会。

“我的好徒儿,没有可是,其实你最初的想法就已经错了,生你养你的人也同样也可以生养别人,你只是碰巧的那一个罢了,这并不是你能决定的,再者说,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唯一存在的只是一种世俗的孝道而已,你吞噬了他们只是为了想要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他们养育你也是为了微不足道的爱,不是么?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人性的自私贪婪亘古存在,不是你看不见,而是你视而不见啊。”

云龙子侃侃而谈,白云遏沉默不语,可是眼中有红芒闪烁。

“这些到底是真理,还是诡辩?”

子墨这时候也有些迷茫,不由得扪心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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