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秘客人的脸

人这一辈子，终归不是靠别人和环境活着的，要靠自己。

        我无法视物，所以喜欢上了收听电台，乱七八糟的节目，什么都听，在回城的大巴车上，伴随着纯粹的落雨声，女主播说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爱过一个人，也不要想那是人生最后一次恋爱，毕竟男人和女人的世界，充斥着太多的不确定。”

        是啊，以前不觉得，总以为爱的轰轰烈烈然后就结婚，只要做到彼此包容，互相珍惜，便可以平平稳稳的相伴到老，殊不知意外骤然来，矛盾也常伴。

        夫妻能够和美平稳的走下去，是这世间最难的事情之一了。

        我睁开眼，感受不到光，天应该是快要黑了。

        “高速堵车，前方可能出事故了，你饿么？”叶弘亦又塞给我一个包子。

        “你很喜欢吃包子？”

        “在吃不饱饭的时候，包子对我来说就是最奢侈的享受，不过我命不错，遇到一位老人家，肯天天给我吃包子，再也没有让我饿肚子。”叶弘亦提到过去，显得过分平静。

        “你父母呢？”

        他有些不耐烦的叹口气：“这不是一个有礼貌的问题。”

        “我以为如果问你的年龄和收入，才是没礼貌。”

        叶弘亦突然笑了，在车里的人都烦躁不堪，吵嚷着要下车透气的时候，他就像在山间漫步一般恬淡的笑着对我说：“在你之前，所有问我这两个问题中任何一个问题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车里的人都已经下车了。

        他幽幽的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将我卖了。”

        我震惊。

        “我出生有些先天不足，腹腔疝气，我父母应该是未婚先孕，也没什么抚养我的能力，就将我直接卖给了别人，病是养好了，奈何我养父后来染上赌瘾，养母无能，离家出走，家败了之后没多久，我又被养父转手卖了一次。”

        虽然我小时候活的也不是很幸福，我妈妈是单亲妈妈，但至少在她去世前，一直都养着我。

        相比而言，叶弘亦经历的这些，让人有点无法想象。

        不知道是不是包子不好吃，叶弘亦将他手中的包子连着塑料袋攥的很紧。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说。

        “这倒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叶弘亦的情绪调整很快，许是过去那些痛苦已经不能影响他了。

        我只能笑笑，我并不是关心他，其实是在安慰我自己。

        “闵素幽，我帮何乔娜坑过你，但这一切在你撞车时就结束了，在我看来，你已经死了，死而复生的新闵素幽，是另外一个人，过去都不存在，我的态度自然也不同。”

        “我倒是希望你没救我，这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你撞车我也有责任，当然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

        他没有说下去，我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是再能伪装自己的人，在真正遇到危难和要失去挚爱时，都不可能再戴着假面，叶弘亦在我被车撞飞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激动和紧张，已经绝对超过了他表现出来的情绪。

        我虽那会儿就在死神身边，却很清楚的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他抱着我绝望的大吼，让身后人叫救护车的撕心裂肺，还有让司机滚远的怒喝，都不是装出来的。

        然而，生活待我从来都很刻薄，我不会对这个男人感恩，永远也不会。

        “我回去和澹台璟离婚之后，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我们两清，再也不要见面了。”我说。

        “如果我不呢？”

        “那我真的去死。”我不是开玩笑的。

        “好吧，我考虑考虑。”

        车子开始动了，但移动的很缓慢，救护车，消防车陆续从身边的应急车道开过，回来的人告诉我们，前面发生了几十车的连撞事故，很是惨烈。

        “人活着真累，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我有些羡慕你，看不到外面的惨状，所以一点儿也不害怕。”

        经过事故地点的时候，车子里的人都在低声惊呼恐怖，只有我很淡然的靠在窗边，只是将脸面相窗外。

        “累了就睡会儿，还要开挺久。”叶弘亦突然拍了拍我的头，将我身边车窗的窗帘拉起来了。

        我迷蒙睡着，叶弘亦接了个电话，声音很低，可有几句我还是听到了。

        “……她那种人，从里到外都是烂的，没什么价值，你随意处理吧。”

        我有时候觉得，相比外面惨烈的车祸，叶弘亦可能更让人害怕一些。

        原本四个小时的路程，整整二十多个小时才完成。

        到家之后，叶弘亦又先离开了。

        彩云姐晚间送了一些外卖过来，还有我第一个月的薪水，其实我日子还没干满，但是她也没扣我钱，除此以外，她还问我需不需要多休息几天。

        对我来说，赚钱没什么用，可除了赚钱，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价值。

        她让我休息好了就继续去上班，因为很多客人都在问我去哪儿了。

        去上班正好是周三，那位不说话的客人来的很早，我规矩的给他按完后背，他可能察觉到我状态不好，手劲不足，别的项目没有做。

        他走后，彩云姐给了我一百块钱，说是客人给的额外服务费。

        拿人的手短，我也不会做什么，就趁着闲暇时间，打了一条绳结给他，颜色是彩云姐帮我选的，正红，一条金刚结的手串，辟邪驱祟。

        “做手链可能有点傻，但你不嫌弃就装衣兜里吧，我没什么回报你的，这是谢礼。”我说着，他将手伸在我手中，显然是让我帮他戴上。

        我战战兢兢的帮他戴了，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手心按在了他脸上。

        我吓的差点跳起来。

        他的眼睛上有一个冰凉的皮罩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就像那些独眼海盗一样，带着遮盲眼的东西。

        即便如此，他依然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只是这一次，没有掐我的脖子。

        他走之后，我问了彩云姐这件事。

        “他居然让你碰他的眼罩了？”彩云姐都很震惊，哪怕客人已经不在，她还是压低声音说：“他后背上那些疤啊纹身啊，其实更吓人，你看不见还好，这位客人的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

        彩云姐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我问她。

        “其实前几天他写了张字条，要求你脱衣服来着，我帮你拒绝了。”

        我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他也没什么歹意，好像就是为了确定什么，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说到胎记……我肩头确实是有一块半掌大的胎记，虽然颜色不深，但我皮肤白，所以还是挺明显的。

        我给彩云姐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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