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膝下的黄金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离开你可能会活不下去，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但我没想过，我的一切却将我推进了深渊，只为了查明过去的真相。”

        “不是这样的！”澹台璟反驳了，也有些激动了，牙岛单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没让他站起来。

        “小幽，我是在你失明之后才察觉到我爷爷的事可能会有问题的，在那之前，我是真心希望和你好好在一起生活，养育孩子……”

        “不要给我提孩子！”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吼他了。

        我的孩子，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还有我的愚蠢，现在到底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我无法想象再次见到他，他还会不会认识我这个妈妈。

        女人果然是不能被提及孩子的，就像一把利刃戳进心窝，疼到不能呼吸。

        眼睛酸胀又涩疼，我对牙岛说：“我们能走了么？”

        牙岛松开摁着澹台璟的手，很中肯的说：“今天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们之间有个了结，小姐的眼睛是因为你的手术失败而失明的，这是你必须负的责任，立一张字据吧，你该如何偿还小姐的痛苦和损失。”

        牙岛纸笔都准备好了，澹台璟被解绑了手腕后，望着那张空白的纸出神。

        “该怎么还给你么？用我的角膜可好？”澹台璟情绪激动，说话时却极其丧和颓废。

        他挥笔写了几行字，签好名字以后用力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血液涂抹在大拇指上，摁了手印。

        牙岛无动于衷，看了看字据又对澹台璟说：“加一句，所有的医药费都由你承担。”

        澹台璟气的已经浑身发抖，将那句话加上之后，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从此刻开始恨我了。

        牙岛和一直在我身边没再说话的那男人一起扶着我离开，走到门边我转身对澹台璟说：“是李家群让我到你身边来的，所以希望你回去以后不要让李家群察觉到我们之间出了问题，只告诉他我会在日本旅行一段时间，很快就回去。”

        如果澹台璟不傻的话，我这句话他应该是听得进去的。

        他望向我，表情无力又痛苦的说：“还有呢，还有什么想告诉我？”

        果然，男人啊，就是看起来再伤心难过，都还是比女人理智的。

        我浅浅一笑：“你是说你爷爷奶奶的事么？我不记得你求过我。”

        我话没说完，澹台璟跪在了我面前。

        我差点就没撑住后退了，若是退，必然会被他们察觉到我眼睛是有视力的。

        幸亏我被人扶着，也没能有退的机会。

        我假装冷静的问牙岛：“他做了什么？”

        “他跪在了你面前。”牙岛说。

        我忍不住笑了，笑的是澹台璟的直白，笑的是我的虚伪，我自己都不敢信，我居然能演戏到这种程度了？

        我问他：“你承认了对么？其实在你心中，你爷爷奶奶当年的事是比我更重要的，所以为了查明真相，你不管用什么去换都不会犹豫，对么？”

        澹台璟有些崩溃，凝眉痛苦的说：“小幽，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用你去交换任何信息……”

        “可你娶了何乔娜！”

        我承认，我怒了，我吼了。

        这是我心里过不去的结，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它就聚集在我心口一直散不去，是怨念，是愤怒，是伤心。

        澹台璟愣住，但嘴角突然浮上一抹笑容，那是又见到希望的笑容。

        “你其实还是在乎我的，对么？”他问我。

        我忍不住继续笑下去，多可笑啊，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么？

        “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你跪都跪了，我就算接受了你的请求，你爷爷奶奶的死确实不是意外，所有的一切本源，好好问问何家的人吧。”我知道这么说太残忍，毕竟他现在受何家提携，还是人家的女婿。

        这样认贼作父的名号，他怕是不想担，却又不得不担。

        “你说什么……”

        我静静望着他：“震惊是么？觉得何乔娜的家里人对你那么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爷爷当年和何乔娜的父亲做过一场重要人物的手术，却因为不明原因，手术失败了，你爷爷被迫承担了所有责任，再然后就突然去世了，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真相你自己去寻找吧。”

        我是真的累了，能说的也就这么多，因为我其实也就知道这么多。

        我之前是多想将这些信息原原本本告诉澹台璟的啊？如果他没有娶何乔娜，哪怕我们只是离婚了，哪怕他让我伤心了，我们其实还是有可能回得去的。

        但一想到他已经牵着另外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在众人面前宣过誓，我就觉得当年连婚礼都没有得到的我，简直就是个傻子。

        我不能原谅，怎么原谅？

        澹台璟知道我要走了，还是没忍住，大声问我：“闵素幽！你真的要留在日本么？”

        “不，我会回去的，毕竟我的角膜还在一个让我觉得讨厌的人眼睛里，就算我用不了了，也不想让她用的那么舒畅。”

        这是一句实话，也是我的心声，是我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的唯一精神支撑。

        我要像陆劲辰一样，找到自己一定想要做到的事以后，不顾一切的将它完成。

        我要揭穿李家群的面目，我要夺回在何乔娜眼眶里的角膜，还要找回我的言宝。

        回去的车上，我昏昏欲睡，今天用了太多的脑子，身心俱疲。

        牙岛让司机停了车，去后备箱拿了一只枕头和一条毯子给我。

        “枕着休息一下吧，到了以后我叫你。”他说。

        我眼皮是真的在打架了，半梦半醒中我问他：“这一次试炼，算是成功了么？”

        牙岛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完全陷入睡眠状态，可能用了不到五秒。

        我大概是被牙岛抬回房间的，醒来天已经亮了，我还穿着回来时的衣服。

        阳光明媚的，我想洗个澡换衣服之后去院子里逛逛，洋子听见动静对我打了招呼：“小姐起来了么？我在门外，可以进来么？”

        我应了一声，她端着托盘进来，是卖相很精致的早餐。

        “我早起做的和果子，小姐尝尝，看看喜欢哪一种口味。”样子掀开木质餐盒的盖子，里面摆着六只和果子，颜色都不一样。

        我特别佩服日本人做和果子的能力，每一只小果子都让人不忍心小口，精致的像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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