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出好戏

　　月霜洒落红瓦朱墙，苏府里里外外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笼，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文，而台下千人千面，唱念做打俱全，情节千回百转同样也是一出好戏。

　　楼阁台榭千万，朱墙深几许？此刻遍清岭的第一楼，深宫内院，南岐的主人承明帝驻立在楼台之上。四周除了风声，一片静寂。

　　一众宫女内侍都被留在了楼阁之下，除了隐在暗处的影子，此刻众人能望见的只有帝王模糊的背影。不久小德子由外面来，他悄无声息行至一老宦官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宦官听闻小德子言说的事情，先是踌躇不定的在楼台下踟蹰了几步，最终还是蹒跚着慢慢爬上了楼台，跪在了皇帝脚边。

　　李德九自幼伴君，平日里是能参透一点当今陛下心思地。但今夜直到此时他都摸不透眼前的皇帝此刻正在思蹙什么。

　　几经犹豫他把小德子刚传回来的话，在心里又磋磨了一遍，望着皇帝的背影。他终是开了口“陛下，锦衣卫统帅张降刚传了消息回来，说苏府今日的寿宴一切如常，排场中规中矩，并无僭越之处，另外几位王爷也只是着人送了礼去，并无登门，除了阁老门生和亲故外，也并无其他大人登门。”

　　听了朱九德的话，承明帝缓缓转过身来，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肃杀之色，缓缓吐出两个字“再探”。

　　朱九德忽地似捕捉到了些什么，不自觉的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忙领命，匆匆退下。晃神之间他脚下一空险些从台阶上栽下去，还好小德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看着他面色凝重，冷汗直冒的样子，小德子疑惑的问“怎么了干爹？”他并不直接回答小德子的问题而是一脸讳莫如深的道“休要打听，去和张统领通传一声，陛下命再探”再探二字被他咬的极重。

　　小德子虽然还是好奇，但差事要紧，所以又匆匆离开了。看着小德子消失在宫门处的背影，朱九德叹道“怕是要变天咯！”

　　苏府戏唱罢，夜色已沉，今日寿宴自然是主宾尽欢地。宾客三三两两地告辞，回府的路上还在讨论着今日的重头戏，兴致高涨。

　　苏施羽本想留了朱茵茵在自己的姝女阁，两人来个秉烛夜谈，但姐两刚走到院门口，老太太旁的大丫头丹心就来唤了苏施羽过去昭晖院。

　　苏家自来就有这么个规矩，凡是寿宴呀节宴呀什么地，府内宴摆完了，一家人总要聚在一起，喝喝茶说些吉祥话之类地，好讨个好兆头。往次苏施羽都是随性而为地，想去的时候就去，不想去的时候直接开溜或者躲猫猫，反正府里这么大，她随便找个地方一猫，这些白痴丫头小厮也寻不到她。

　　这次却是不妙，被丹心这丫头在院门口堵了个正着。而且看她一脸急切慌张的样子，怕是真有什么事。所以苏施羽仔细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跟丹心这丫头走这么一趟。于是她点了头道“走罢，总不能叫祖母等着我，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完苏施羽准备转头叮嘱朱茵茵几句，想着下次再约好了，反正再过两月母亲要回老家敦州省亲，总要路过湖州。

　　苏施羽话还没出口，朱茵茵这边直接哭上了“我……大老远……呜呜，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说完直接跑走了。苏施羽一脸的无奈，这小丫头怎么说风就是雨地，搞地自己像是负了她的负心郎一样。

　　摇了摇头苏施羽跟上了丹心的步子，往昭辉院去。苏施羽盯着挑灯走在前面的丹心忽的问道“丹心这次可有具体说要议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我也去呀？”

　　听到苏施羽的问话走在前面的丹心停住了脚步，肩头有些僵硬。她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丹心的答话，苏施羽知道在她这也问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问了。而是催着她快些走，自己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她直觉今晚必定有事，只是具体到底是什么，等到了昭辉院，一切自然就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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