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让感情方面一向中规中矩的夜逸辰装成一个风流公子，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

        在连续饱了五天的艳福之后，五皇子殿下终于爆发了：“你能换身矜持点的吗？”

        “这可是我可爱的弟弟提供的建议。”蝶绮笑着就坐到夜逸辰怀里，搞得后者一惊差点把她摔出去，“公子，我不美吗？”

        夜逸辰撇撇嘴，又不好把人推开：“美……但是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在世人眼里，童妃虽死，夜逸辰仍是五皇子，且灵隐王未立太子，五皇子还有一争之力。

        夜逸辰这几天，几乎像被禁足一样，不允许踏出自己的院落一步。

        他自己也是明白，漫说回到宫里困难重重，便是曾经在宫外购买的宅邸也去不得。加之灵隐王钦赐的那座皇家别院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细作混在里面，更是不能去，因此虽然闷得很，却也没有很抱怨。

        蝶绮更是为了培养夜逸辰的风流习性，每天给他灌输风花雪月的知识，倒让夜逸辰不解为什么蝶绮年纪明明比他还小，一个长在玄宗门内、只管修炼的待嫁姑娘，却比秦楼楚馆里面迎来送往的姐儿还要清楚那些弯弯绕绕……

        看脸色就知道夜逸辰在想什么，蝶绮心道自己活了两辈子的人，老脸都不知厚到什么程度去了，这风花雪月的话题，哪是十三四岁的姑娘该说的。

        “你看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倒是配合点啊！”蝶绮抱住夜逸辰的脖子，“你说我现在这样跟你腻歪，以后还嫁的出去么？”

        夜逸辰觉得有点尴尬：“你已经被你父皇许配给我了。”顿了顿他又问，“大雅太子过的都是朝歌夜弦的生活吗？”真是奢靡。

        “他修炼也很勤快的。”蝶绮笑着站起来。‘小矜啊，不要怪姐姐，这个锅只能你背啦！’

        童氏秉性善良、待人真诚，洁身自好、不争名利。夜逸辰虽见惯了后宫倾轧龌龊手段，在各种扭曲心灵的熏陶下却完全没有长歪，不得不说童氏教子有方。

        然，与世无争、不屑用谋略的皇储，注定无法在皇家生存，甚至在他成为别人眼中钉的同时，他的母亲都难以幸免。

        如果没有灵隐王固执己见的专宠，恐怕这对母子早几年便已是皇城脚下一坯土了。

        想在吃人不吐渣的皇宫里生存，就得时刻绷紧神经。所以童氏早早便将夜逸辰放了出去，只是为了让他远离危险，生活得更加自由。

        蝶绮明白，夜逸辰也许会是把锋利的剑，他韬光养晦多年，不得已现于人前，当是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然，他有的本事，其他皇子也会；他没有的母家势力，其他皇子却有；他避祸、洁身自好，别人谋权、手段尽出。

        是以夜逸辰的这些本事，不足以帮他登上王位。即便是侥幸坐上了王位，能不能除尽威胁稳固江山，还是两说。

        夜逸辰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不利，但他觉得不择手段也得看手段如何。

        他是恨不得把蝶绮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又怎么能容忍他那些贪财好色的异母兄长的猥琐目光在蝶绮身上逡巡？

        “你不过要我装作游戏花丛的浪荡子，这有何难？”夜逸辰无奈地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蝶绮，“但是这样闭门造车，也不见得有什么成果。”

        蝶绮拿了个凳子坐下，叹了口气：“万一被识破了，那不是打草惊蛇？”说着她便开始拔头上那些累赘的发钗。

        “那倒未必，你且陪我出去走走？”

        “不成！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要你的命。”

        “我有一妙计，正想试试。”

        “哦？说来听听。”

        “要让人信服，事情必须做在前面。”夜逸辰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一杯递给猛擦嘴唇的蝶绮，“我也是在屋里憋了几天了，若是纨绔至极，‘丧母之痛’也该过了……”所以你懂的。

        雨泽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夜逸辰说要出去，他也跟着闷了几天，对这类话题特别敏感：“主子您是想去哪儿转转？”带我一起，我保护您。

        “宗门大比武还没结束，逸辰是想去看看。”蝶绮接道，“新近丧母，头七未过便携美同游、卿卿我我，他不浪荡谁浪荡？”

        闻言，雨泽笑开了：“主子，你这不孝之名可是坐定了。”

        “无妨，名声之于安生，我求的向来是后者。”夜逸辰说的风轻云淡。

        皇权争斗，向来讲究成王败寇。赢了，黑的能说成白的；输了，脑袋落地，就算是白的也有办法让你黑个透彻。

        若是能麻痹敌人、暗中经营，将来坐得这天下，今日种种便是卧薪尝胆，背几年坏名声夜逸辰还是觉得很划算的。

        “主子，你竟然把自己也算计进去！”雨泽恨不得多翻几个白眼儿，“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夜逸辰不以为然，“起码还赚了二百不是？”顿了顿，他又说，“想要好处，自己又舍不得牺牲怎么行？”

        雨泽不爽：“怎么就不行了？”

        “要这样都行，那赌坊老板就混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说你赌徒心态！”夜逸辰冷哼一声，便拉着蝶绮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雨泽一个人慢慢考虑。

        蝶绮瞥了一眼雨泽的表情，不禁揶揄道：“现在有机会见你家无忧小妹妹。你都五天没见她了，还管你主子干嘛呢！”

        雨泽一听，忙不迭地跟上，表示愿意身先士卒保护主子安全。

        那热情劲儿，就恨不得身后能长出条大毛尾，可着劲儿摇尾乞怜……

        这些天，夜逸辰每晚按照蝶绮教的方法修炼，又用了专门调制的丹药，修为可谓突飞猛进。

        饶是招式和经验上略逊一筹，如今他已经可以和雨泽对战上百回合，虽落于下乘却气息不乱，在武修界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蝶绮带着两人御风到了夜隐城外，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布了掩人耳目的禁制以后才降落。

        “你先潜进去找你的无忧妹妹，我们随后就到！”夜逸辰嘱咐雨泽，“夜隐城里里外外那么多眼线，你平日虽不显眼，却还是小心为好。”

        雨泽点了点头：“主子还有别的安排？”

        “你是想在我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你在旁边眼馋？”夜逸辰笑道。

        “当我没问！”雨泽觉得自家主子真是越来越欠揍了，就着油腔滑调的，登徒子都绰绰有余，装个纨绔子弟算是大材小用了。

        夜逸辰带着蝶绮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进了夜隐城，两人举止亲密，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今天过后，恐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五皇子顽劣成性，母丧头七未过便携美同游、招摇过市。”蝶绮轻轻叹了口气，“不出两天，估计整个大陆都知道了。”

        夜逸辰笑了：“若是再搭上天下第一美人，这可不失为一段佳话……”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得厉害……”蝶绮无语地睨着夜逸辰。这还是她的蠢男人么……上辈子她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油头滑脑的。

        “我本就如此，先前那般好欺不过是掩人耳目，如今早没必要了。”

        “你是承认先前装傻充愣，削减我的戒心？”

        “……我只是没跟姑娘家打过交道。”夜逸辰觉得自己背后已经蒙了一层冷汗。

        蝶绮笑了，偎进夜逸辰怀里：“姑且信你这一回。”

        两人边走边看，到了炼武庄外天色已然不早，当日比武已经结束，住在庄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见过蝶绮的人，一如从前，只知人美，想要与人讲起美人样貌，却怎么也忆不起来。倒是夜逸辰的风头被盖过不少，庄内鲜少有人打听他的来头。

        炼武庄外，五皇子丧母头七未过便与一绝色女子把臂同游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夜隐城迅速向外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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