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书

云乔有那么一瞬间想拉黑温祁，但是想起对方发语音时薄唇挨近，嗓音清冷低沉。

        云乔就又没忍住点开听了一遍。

        语音播完，云乔又想起温祁叫白一周来跑腿的事，把手机扔到床上。

        不想理他了。

        刚睡醒有些饿，云乔叫来酒店餐服，正好周蓝今天结束的早回到酒店，就把周蓝叫来吐槽温祁。

        “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太没趣太死板了！”

        周蓝吃着鸡翅，点头，“是是是。”

        “要不是看他尚有几分姿色，”云乔捏着手里的刀叉，“我才不要天天围着他转来转去呢！”

        “呦，”周蓝面露惊喜，“你终于承认你每天围着他转来转去了？”

        “不都是为了艺术吗！”云乔坦荡荡：“而且，温祁终于答应做我的模特了！”

        “真的假的？”周蓝看她，“你把刀驾他脖子上了？”

        “才不是呢，”云乔从蛋糕上切下来一小块，“之前拍杂志的事他答应了，作为回报。”

        “他居然答应了？”周蓝看起来不敢相信，“他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琢磨？”

        “他该不会……”周蓝眯起眼睛，“是故意的吧？”

        云乔小口吃一颗蛋糕上的樱桃，“故意什么？”

        “故意吊着你啊！”周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先是引起你的注意，然后拒绝你，在你苦恼的时候又答应你，这不是吊着你是什么？”

        “说不定他早就打你的主意了呢！”

        云乔面露疑惑，“不可能吧？”

        虽然她过去二十三年的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但在她身边有意无意接近和表白的人有很多。

        所以她还是懂这些的。

        周蓝：“不信你就试试啊。”

        云乔莫名：“试什么？”

        周蓝朝她的手机努努嘴，“你给他发个消息，看他是不是不回你。”

        “然后过段时间再跟你说他刚才在忙，然后答应你的任何提议！”

        “不要，”云乔不信她的鬼点子，又想起刚在温祁那碰的壁，“我才没这么闲，我还要想想该怎么画这副画呢。”

        不管她说什么，周蓝拿起云乔的手机，“我帮你试！”

        云乔也没有去抢，而是自信十足地看着周蓝，“那你试吧，肯定是你想多了。”

        周蓝在云乔微信的聊天列表里找到温祁，对着屏幕戳戳戳，发了一句话过去：“明天晚上剧院有雷雨的话剧演出，好想去看啊，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消息发完，周蓝就把手机还给云乔。

        虽然云乔嘴上没什么，但拿过还是第一时间去看周蓝发了什么。

        “……话剧？”云乔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诶呀，看什么不重要。”周蓝又吃了一个鸡翅，“我在救你啊姐妹，万一你被他的套路骗了，后悔再哭就来不及了。”

        云乔不以为意，“我是谁啊，我可是云乔，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头，哪个男人不会过来啊，你有时间□□的心，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同样孤寡了二十三年的周蓝：“……”

        “算了，我还是吃鸡翅吧。”

        晚上，云乔洗漱完敷着面膜，再次解锁手机，还是没有收到消息。

        倒是有个好友申请，云乔点开。

        是陈天瑜。

        还有一段打招呼内容：云助理，听说你是专业画家，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都在一个剧组，能加到微信也不奇怪。

        云乔在看到的第一时间点了通过。

        然后开门见山：“你好，我是云乔。”

        “有什么问题？”

        对面立马显示正在输入中，然后回：“云助理，我爷爷喜欢收藏古画，最近新收了一副，想请你看一下是不是真迹。”

        她是职业画画，不是鉴宝。

        云乔客气回道：“不好意思，我的主攻方向是油画，至于古画鉴定，我可以给你推荐这方面的专家。”

        对面又是正在输入中。

        过了一会，陈天瑜发来了消息，“谢谢啦，明天请你吃饭吧。”

        “你喜欢西餐还是中餐？”

        云乔洗完面膜，随手回：“不客气，不过我明天有约了。”

        大概是有约的。

        虽然发给温祁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陈天瑜：“这样啊，那我们约改天。”

        云乔觉得自己还什么忙都没帮，“谢谢，不过无功不受禄。”

        然后两人的聊天界面就静止不动。

        云乔又去看温祁的界面，最下面的聊天框依旧是周蓝帮她发出去的那条。

        云乔不信周蓝说的什么吊着她，毕竟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仅仅只是她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总是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从头到尾温祁都没怎么理她。

        云乔吃过感冒药之后就早早睡了。

        以前生病的时候总会有人照顾她，在国内的时候是妈妈，在国外的时候是程旸哥和他爸妈在国外专门请的保姆。

        虽然这次生病不是很严重，也有周蓝来看过她，但云乔睡醒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丝凄凉。

        以至于按掉闹钟之后她又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才起床。

        吃过早饭，她又和周蓝一起进了剧组。

        温祁终于答应了帮她完成画作，那她就该和他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画，怎么画。

        结果到了剧组的时候，云乔连白一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知道今天没有温祁的戏。

        云乔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完了再和温祁商量，走到半山腰才发现没有三轮车来接她。

        打电话问了小羊，才知道今天附近村里有喜事，中午都去喝酒了，如果想回酒店大概要等到晚上。

        云乔近一个月以来天天走山路，以前上山采风会累得气喘吁吁，现在还好，只是喘气重了一些。

        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中午的阳光有些晃眼，云乔拿出墨镜戴上。

        没有三轮车，云乔只好原路返回。

        山路弯折，不知名的小花仍在深秋开着，云乔放满了脚步，感受草泥和野花的味道，不时踩到翠黄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再走回剧组的时候，大家都在忙工，摄像坐在轨道的箱具上环绕拍摄。

        男女主角抱在一起说着台词。

        云乔的手机震了震，拿起来看到小羊给她发的微信。

        “云姐姐，周蓝姐的服装少了一副手套，在剧组北边挨着林子的道具室里，您能帮我拿一下吗！”

        “不然又该被导演骂了！”

        云乔闲着也是无事，很快回道：“好。”

        路过忙碌的片场，再往后面走，就能看到几个帐篷挨着林子边。

        云乔不知道哪边是北，但是不影响她记得林子在哪边。每到一个地方，她就会下意识地找能写生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就会记住这些自然景观的分布。

        因为是用来放置道具和杂物的地方，所以帐篷用的也是最简单的，看起来还有些陈旧，没有窗户，拉链也有些生锈。

        山里突然起了风，云乔走了进去，顺手把拉链拉上，将呼啸的山风挡在外面。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不到四五平米见方的空间里找小羊说的手套。

        云乔无聊的时候也会看剧本，剧本里写的这副手套，是女主第一次在山里见到男主之后从男主身上拿下来的，在整个山上拍摄的戏中，这副手套一直在女主角手里。

        所以应该是挺重要的道具，没有的话，情节就会穿帮。

        另一边，剧组拍摄暂停，导演皱了眉毛，等在监控器前，副导演在一旁问小羊：“这么重要的道具，上次结束是你收起来的，怎么不见了？”

        “副导演，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小羊看起来情绪低落，眼睛也失了神。

        没有人想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山里的天最是阴晴不定，刚刚还是正午艳阳天，现在天上就飘起了乌云。

        “赶紧找，”副导演看了一眼天气，“尽量趁天气还行把这场戏拍完。”

        小羊：“是是是。”

        没过多久，道具组的人就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拿着手套，“抱歉，我记错了，这个手套昨天是我收起来的。”

        “小羊收的是备用的，花纹不太一样。”

        副导演：“行，赶紧继续拍。”

        手套被送到女主角周蓝的手里，小羊跟着场务们继续在片场忙活。

        周蓝看了看说变就变的天气，决定还是快点把吻戏拍完。

        拍完一直踌躇无进展的高难度吻戏，他们在山上的戏份基本上也就快拍完了。

        云乔没有找到手套，打开手机拨打小羊的电话，发现信号那格是空的，帐篷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听到水滴落在帐篷上的声音。

        云乔一开始没在意，还在内心调侃她一个人在密不透风的帐篷里，怎么还有种鬼片的既视感。

        水滴落在帐篷上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仿佛突然奏响的交响乐，砰砰砰地击打在帐篷顶上，年久的帐篷似乎随时会被击穿。

        山里的雨总是说下就下。

        云乔本想干脆在里面避避雨，但是身体却感到越来越不适。

        伴随着一股恶心，不好的回忆袭来。

        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雨点击打着面包车车顶，看不到任何东西，嘴巴也被胶带粘住。

        熏呛的烟草味和酒味，男人沧桑和猥琐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恐惧和肮脏，令人作呕。

        突然有老鼠从云乔的脚边窜过，惊恐地将她从不好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云乔像是大梦初醒，几步走到帐篷的拉链前，从下往上去拽拉链。

        却怎么也拽不动。

        拉链本就生锈涩顿，被大雨浇湿，像黏住了一般，不动分毫。

        面包车里，捆缚云乔手脚的麻绳也是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用。

        云乔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有热意从眼眶里不受控地流出，她拼命拽动拉链，嘴里漏出几声呜咽。

        最后她还是卸了力，浑身酸软，不受控地哭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哭声被雨声淹没，在没有人会注意到的丛林边。

        不知过了多久，云乔的嗓子开始疼，渐渐有些缺氧。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帐篷突然被撕开了一个角。

        昏暗的光线和雨点一起落在她的身上。

        视线变得模糊，却听到了沉冷而熟悉的声音。

        “云乔。”

        好像是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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