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彼诺修的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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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铺天盖地的陨石砸来,卡尔绝望地闭上眼睛。
忽然,他感觉身前站着一个人。
但未等他睁开眼睛。
陨石便像暴风雨般落下,逼得那大地都摇晃起来。
在混乱中,他终于看清,眼前伟岸的身影是谁。
雪白宽阔的胸膛,只能是那个傻憨憨银牛了。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它是想牺牲自己,救下我吗。
卡尔急忙喊道:“不!铁子!”
但这微弱的声音随即淹没在陨石火海的呼啸中。
好不容易撑到大地停止了颤抖。
卡尔立马挣扎着爬起来,喊道:“铁子,你没事吧?”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方圆两公里内的土地全都被削了一米之深。
只有银牛身前这短短的两米地方完好无缺,格外显眼。
卡尔看到银牛的脸上还挂着笑容,赶忙抱住它,嘴里念道:“谢谢你,谢……”
可当他摸到铁子的后背仿若空洞时。
他不由得停住了,不敢相信的踱步看了一眼。
只见银牛的后背被陨石砸出一个巨坑,黑漆漆的。
连血都被上万摄氏度的高温给蒸发掉,一点儿不剩。
卡尔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跌倒在地,痛苦地抱着头,大声喊道:“不!”
忽然,他看到远方木讷站着的彼诺修。
新仇旧恨,导致他不管不顾,冲上前去,抡起拳头,一拳便打在彼诺修的肚子上。
那拳头里包含着多少恨意,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烈焰彼诺修被打飞出几米远。
卡尔遂捡起被毁不成样子的秋叶刀,再度冲上了上去。
此刻,他只想发泄自己的仇恨,已经不管彼诺修是否能再度复原。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
恍惚之间。
卡尔听见,“救救我。”
他不安地看着四周,却未发现一人身影。
突然,他一回头,对上彼诺修的眼睛,刹那便愣住了。
她往昔平淡如水眼神,现在却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是什么,恐惧,祈求,还是绝望?
忽然,卡尔感觉天旋地转,再度睁开眼时,却换了一幅景象。
在这儿,他扭曲得不成人形。
卡尔聚精会神,发现眼前的空间都由紫红色的线条绘聚而成。
还不等他查明情况。
突然一阵头疼欲裂,似乎是锥子扎进了两边的太阳,还在用力地搅动。
耳边忽然传来阵阵低吟。
卡尔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她想说什么。
可越听脑子便越乱,只能隐隐约约中听见她的抽泣。
她是谁?
彼诺修么?
等头疼稍好。
他再度睁开眼睛,却又换了一幅景象。
四周潮湿阴冷,地底下铺着草席,席上却不是黄色,而是被一层触目惊心的黑红色给染透了。
卡尔顺着痕迹看去。
只见两个女孩被捆成粽子,吊在洞府里。
她们七窍被挖开,分不清是谁。
脖子左侧都长着一个脓包,上面深黑色的牙痕清晰可见。
而喉咙处插着一根导管,那上面一只棕黄皮的哥布林面带纱布,对着那根导管灌着水银。
女孩的脚心被挖出一个洞,随着水银的流入缓缓滴出快要凝固的鲜血……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畜生行径。
卡尔不忍直视,他要解救她们。
他双手使力想将她们抱下,却从她们的身体穿过。
卡尔的大脑又是一阵混乱。
人类历史上,和平可遇不可求。
在硝烟弥漫后的战场。
一个稚嫩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姐姐,妈妈和爸爸呢?”
被称为姐姐的女孩,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他们已经死了,你怎么就不肯相信呢?”
死,一个沉甸甸的字,却被豆蔻年华的少女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妹妹闻言又哭了起来,她抽了抽鼻子,说道:“我好想妈妈!”
姐姐上前一步,揪着她瘦削的小脸,骂道:“别哭了,天天哭,我都被你哭烦了。”
话虽如此,可她的眼眶也是湿湿的。
战争的时候,人们颠沛流离。
有的人为了保命而全然不顾。
在他们的眼里,孩子只是他们生活的一种调味剂,一种欲望催生的产物。
有的人奋不顾身,因为孩子是满目疮痍国家的希望。
很不幸,这一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姐妹两属于第一种。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妹妹饿的时候就想妈妈,姐姐饿的时候就看星星。
其实,姐姐就比妹妹大上几分钟,却早早脱去稚嫩的外壳,成为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一年四季,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战争刚结束之时。
饿慌的人会去捡死去士兵携带的口粮,收获颇丰的往往能坚持个几个星期。
这一次。
她们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走着。
因为战场上存在没有死透的,还有另一群同样饥渴难耐的小野人。
但怕什么来什么,妹妹克拉赫的哭声引来一群小野人。
他们一共八个,之中有男有女,不过男少女多。
其间,最大的不过十三岁,却是他们之中管事的,俗称孩子王。
只见他敲了敲手上的钢管,威胁道:“把你们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克拉赫害怕的躲在姐姐的身后。
而彼诺修早养成了火爆的性格,掂量掂量手上的棒子,与他们争锋相对。
她知道,他们就像一群嗜血的蚂蚁,逮到食物,就会被啃食体无完肤。
按理说,结局应该是双方斗个头破血流然后停手。
没想到这次来了一只暗精灵。
只见她穿着高贵的墨绿色裙子,走在尸横遍野的大地上。
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食物,一样样派给那群小野人。
小野人道了句:谢谢女神菩萨。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等她派到克拉赫时,却被彼诺修一把抢过去。
彼诺修狼吞虎咽的消灭了一大半后,才把剩下的一些留给克拉赫吃。
克拉赫委屈地吃完剩下的食物,好奇地看着同样好奇看着她们的奇怪女人。
半晌,莎兰忽然对她们笑道道:“你们想不想学刚才的魔法?”
克拉赫欣喜若狂:“我要,我要。”
姐姐彼诺修身子微微护住克拉赫,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同样的迫不及待。
画面到这里开始闪烁。
卡尔傻傻地看着她们,很难想象,也很迫切地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镜头一转,两人已是桃李年华。
可姐妹两就像她们所修炼的魔法般水火不容。
克拉赫生性善良,喜欢帮助穷困人家。
但每次都要偷偷躲着姐姐。
因为彼诺修脾气暴躁,每次看到她跟陌生人说话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她一顿。
二人因此没少吵架。
有一天,彼诺修忽然看到克拉赫偷偷地跑出去。
她担心妹妹的安危,便急忙跟了上去。
走到一处无人的巷子时。
她看到克拉赫正在与一位穿着斗篷的女人说话。
彼诺修的位置不好,只能看见神秘女人的背影。
她听不清她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便想跑过去。
可当她跑出来的时候,女人却消失了。
而在此之后,克拉赫突然像变了个人,不顾莎兰校长的劝阻执意要去格兰之森。
彼诺修拗不过她,便跟她去一起去见牛王萨乌塔。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卡尔又是一阵头疼,睁开眼睛。
四处迷烟漫布,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一直听见女孩们传来的惨叫声。
卡尔知道,女孩们遇到危险了。
他此时就像一个疯子,胡乱地扒,胡乱地扒,拼命地想要扒开这片迷雾,甚至一遍一遍地叫喊着她们的名字。
可是,一切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
她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痛苦的声音令他回想到,在洞府遭罪的她们,他无法再继续想象下去。
卡尔很想,很想帮助这对可怜的女孩。
可现在的他,只能无助地跪在地上,除了流泪,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卡尔,你在哪?我来救你出去!”
卡尔垂着的脑袋立刻四处寻找,企图找出那位话说的女子。
突然,卡尔的眼泪被轻轻地拭去。
他的意识首次感受到了温暖。
那如花般的美貌。
却是彼诺修紧紧地抱着他。
她在卡尔的耳边轻轻说道:
“我的英雄卡尔,谢谢你帮我解脱。
请你一定要阻止僵尸王骨狱息的计划。
不然今天晚上,它将吸取完月亮的精华来造就它的不死不伤之体。
那时候,人间便会成为真正的地狱。”
轻轻的她走了……
无论卡尔怎样极力地挽留。
突然,他的身子撞到一个没有温度身体。
卡尔低下头,哭花了的眼睛依旧在朦胧里看到,已经破败的秋叶刀刺穿了她的肝脏。
卡尔怔怔地放下拿着刀的手。
他感觉这是上天在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不然,为什么自己会,会亲手杀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啊!
“我的妹妹,她一定很生我的气吧?”
这是彼诺修第一次在现实里与他说话,像是夜莺婉转,好听极了。
可这也是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她最后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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