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异样？同样（下）

却说卡尔他们之前的位置，跳出三个暗精灵汉子。

        其中一个暗精灵问道：“你看见了吗？”

        “没有。估计是哪个小屁孩跑来这里玩吧。”

        “诶，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逃走的女孩。”

        “谁知道呢。唉，这世道真的变了，再过几天就要打仗了，我们不知道可不可以在这场战争活下来。”

        “唉。”

        ……

        夕阳照在林间的小河上，小河像长出鱼鳞一般，在大风的煽动下，反射着道道淡淡的金光。

        在这条小河旁。

        卡尔回头看到阿斯卡眼神恐惧，脸色苍白，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感觉脑袋被铁锤抡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思考和想象的能力，茫然而不知所措。

        他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在干嘛!”

        “我到底在干嘛!”

        “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过了许久，都等不来一个答案，或许这原本就没有答案。

        卡尔像失去魂魄般，摇头晃脑的走到河边，然后一头扎进去，头部与水面发生剧烈的碰撞，激起冲天的浪花，如同一条抽去龙筋的黄龙在河中绝望的挣扎。

        “啊！”

        卡尔试图唤醒自己，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但无论试了多少次，现实便是现实，永远不会像做了噩梦可以中途醒来。

        他暴怒，他痛苦，他不甘，他麻木，他最后不得已还是得吃下自己所种的苦果。

        看着阿斯卡跪在地上，仍然一副木讷的模样，卡尔自知罪孽深重，缓步走到她面前，闭上眼睛，轻轻说道：“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不知过了多久。

        大风渐渐平息，但留有余风轻轻的扬起二人的长发。

        太阳落入西山，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望着眼前的少年，少女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微笑。

        终于，阿斯卡伸出手，放在卡尔的心脏上，说道：“我不要你死。”

        卡尔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无法伤害你，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斯嘉丽，如果你执意如此，请看在朋友一场，给我个干脆吧。”

        “傻瓜，其实还有第二种办法。”阿斯卡靠在卡尔的胸膛上，轻轻说道。

        卡尔低下头，愕道：“什么办法？莫非你答应放过斯嘉丽了？”

        阿斯卡摇了摇头，“我也想放过斯嘉丽，但我无法阻止自己。我感觉我真的疯了，一旦空闲下来，脑子里就蹦出你们痛苦哀嚎的模样，而我不仅不会因此伤心，还会非常兴奋，甚至一直想着付诸实践。”

        卡尔感受着阿斯卡的颤抖，忍不住将她搂紧了一些，在这一刻，他才知道怀中少女的痛苦，心脏宛如被一根根针挑着。因为他心爱的人得了病，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忍不住咒自己的乌鸦嘴，竟然一语成谶。

        待到西风吹起月亮。

        卡尔感受到阿斯卡已经安静了许多，便说道：“你所说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我的母亲。”阿斯卡如实回答道。

        这个回答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卡尔尝试着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阿斯卡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感觉活着好痛苦。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伪装，伪装成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但我根本就不是这种人，我想去玩，我想去冒险。”

        “可每当我想向母亲坦白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母亲和其他大臣对我的谆谆教导，我便不敢说下去，因为我是国家的公主，所以不可以有一丁点的任性。”

        “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开心不起来，甚至总是幻想杀了我母亲，但是她是我的最爱的人，我又不忍心下手。”

        “无数次，我无数次侍奉母亲就寝的时候，都会随着带着一把小刀，我，我好几次都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上了，但，但……”

        看着阿斯卡陷入悲伤和癫狂当中，卡尔一时不知所措，不过突然想起自己的杀手锏，急忙伸过手，抚摸阿斯卡的脑袋。

        果然在他的安抚下，阿斯卡渐渐冷静下来，继续说道：“这种生活陪伴了我整个童年，我接受了另一个自己。”

        “就在这时候，斯嘉丽盗取国器，我急忙主动请缨抓她归案，实则只不过是不想再待在那个鸟笼里面。”

        “我想亲眼见一见黄墙外面的生活。我以为他们没有我这般地位，应该过得非常痛苦，但我错了。”

        “他们没有钱，没有地位，却过得非常开心，每天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欢笑，并且在笑的时候不会有人跑过来说你不可以笑，你要学习，你要成为一个明君。”

        阿斯卡激动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在认识你之前，帕丽丝是我最讨厌的一个人。”

        “她的伤是我故意留下的，因为我看不起她却又妒忌她，所以我想毁了她，只可惜她实力不错。”

        突然，阿斯卡挣脱卡尔的怀抱，抬起头，“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讨厌帕丽丝了，因为我有一个更讨厌的人，那就是你！”

        卡尔轻轻说道：“所以你也想毁了我？”

        “嗯。”阿斯卡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卡尔听完后一阵后怕，论心计，十个自己都不是阿斯卡的对手，不由得庆幸帕丽丝昨晚的胡闹，不然若真是让阿斯卡走了，自己的未来想必是生不如死。

        不过，他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阿斯卡的事情，便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吗？”

        阿斯卡答道：“因为你救了我，还一直关心我，给我从未有过的温暖。而且，你还不怕我，竟然敢欺负我。”

        卡尔挠了挠头，“打是亲，骂是爱，别计较太多嘛。”

        阿斯卡幽幽的说道：“我没怪你，我喜欢你欺负我，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不用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并且还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卡尔揪了揪头发，尴尬的笑了几声，心中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遭算是让我碰见了。

        突然，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看着阿斯卡的眼睛，说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吧？”

        阿斯卡苦笑道：“原来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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