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荀攸献礼

　　马车载着刘钰二人向幽州方向飞驰而去，车里的刘钰正在向荀攸请教着自己未来发展的方向。

　　“主公，眼下齐国看似风调雨顺，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近年来更是群狼环伺。如今诸皇子已经开始夺嫡，朝堂上派系林立，政令已经朝不保夕，各大侯府稳坐观望，可以说是一片乌烟瘴气。

　　攸观皇室又无中兴之主，不少世家开始安排子嗣四散拓展，把手伸向各州，颇有协诸侯兴起之势，安远侯府外放诸位公子，也不外乎如此，唯有主公您怕是在父安远侯的计划之外。主公此去幽州，虽是迫不得已，但依臣下看来，却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众所周知，幽州乃百战穷癖之地，朝廷一直把持放任态度，无论谁坐拥幽州，在望京权贵眼中都不过是西北的看门之人。而这恰恰就是主公未来发展的优势，幽州虽穷困苦寒，但幽州人却善战，济北之地又紧靠蛮族，地方只有寥寥几家豪强，待主公坐稳北和县后，再趁机暗谋济北郡。

　　朝廷曾令地方可以自行养兵，主公蓄资招兵后以蛮族练兵，抚民屯田而筑墙望南，只等齐国大风乱起之时，主公便可乘云而兴。”

　　刘钰听完荀攸分析后，激动的感慨道：“公达先生之言，深得我心，可目前我手中无势，刘氏对我这庶出子又弃之若履，否则即便我出身再低微，也不该只给个幽州边境县令，这摆明了让我前来送死。”

　　“主公且勿担忧，待主公抵达北和县之前，攸定送主公一份大礼，可保主公上任无忧。”荀攸早就看出了刘钰内心的忐忑，城门前就已拿定了主意。

　　“哦？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刘钰说完后，二人对视一眼齐声爽朗大笑。

　　马车进入幽州地界，已是半月之后。一路上车马劳顿，刘钰除了与荀攸交流外，就一直在修炼《皇帝内经》。

　　后世残缺不整的《皇帝内经》，大多都被中医用来养生。但刘钰此时通读全篇后才知道，真正的《皇帝内经》称其为神级功法也不为过，整篇功法包含了帝王养气之术，有易筋重铸之能。相比之下，刘钰十八年来在侯府修炼的功法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单论修炼资质，刘钰就是个渣渣，但仅在路上磕磕绊绊的修炼半个来月，刘钰便将修为突破到了炼体二层。刘钰修为突破，荀攸实力也突然跟着上涨，待刘钰询问过祭灵原因后，大受打击。

　　原来祭坛中召唤出的人杰（除了个别特殊人才），最低都有着此方圣人之资，但都因为刘钰的修为而受到限制，否则荀攸实力岂能仅是先天巅峰境？

　　好在黄帝内经有易筋洗髓的功效，加上祭灵的气运反哺，听听点的来说，即便刘钰是块废铁，也能将他生生的炼成神兵。这让“废柴”刘钰得到这个结论后，非但不以为耻，反而颇以此为荣，谁让他有了金手指呢！

　　越靠近济北地，二人的脸色就越发凝重。显然他们都低估了济北目前的形势，照此来看，情况远要比他们想象的更为严峻。

　　二人在路上已经听闻，蛮族已有南下之势，估计待秋收之时，就会南下掠夺。

　　一路上所遇逃难之人，大多面黄肌瘦，以老弱妇孺居多。

　　经刘钰和荀攸合计之后，马车绕过济北郡城，直接向北和县而去，情况已经紧迫，刘钰没有太多时间去考察济北郡城了。郡城和北和县相邻之地有一处狼头山脉，狼头山百里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近年来更是匪患肆虐，让往来商人无不叫苦连天。荀攸嘱咐马夫驾车直接前往狼头山方向，马夫苦劝无果，只能无奈驾车前往。

　　一车人刚靠近狼头山就被一伙马贼包围，吓得马夫瑟瑟发抖的停下马车，领头的马贼身形健壮，面相凶恶，围住马车后并没有拔刀相向，只是呼喊着让车里人交出财物，他们就会放行离开。

　　荀攸一脸淡定的走出车外，“尔等是哪座山寨之人，可否领在下等前往山寨与贵头领一叙？我家公子与他有一桩富贵要谈。”

　　领头的马则透过车们看了一眼车内闭目静坐的小白脸刘钰，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荀攸，见两人非富即贵，气势不凡，犹豫片刻后，便应答道：“我等来自狼头山杀蛮寨，既然如此，我便带你们去见我家寨主吧。”

　　一众马贼挟裹着刘钰的马车很快就进入狼头山脉，通过一道狭窄的小路后，一座简易的山寨就出现在刘钰前。

　　为首的马贼命守卫前去禀报，而刘钰二人下车等待的同时，都仔细的打量起这座山寨。由普通山石和木方筑成的寨墙，虽有些简陋，但不失防御能力，百来青壮手握铁器有序的在四周往来巡逻。

　　没过一会儿，留下马夫和马车后，领头马贼便带刘钰二人进入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荀攸暗中对刘钰低声说道:“主公，这伙马贼似乎来历不凡，似行伍出身，这里的防卫与布置看似烦乱，却暗含粗浅的阵战之势，此行怕是会大有收获。”

　　七转八拐后，二人被带到山洞深处见到了杀蛮寨大头领。

　　初见这位头领时，刘钰颇感失望，印象中的马贼头子应该都是面含煞气的刀疤脸大汉或者独眼龙，此地首领却是个面目白净、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反观其身下坐着的几名大汉倒是面目凶悍，匪气十足。

　　与此同时，对面的几位首领也都在暗中打量着刘钰二人。

　　刘钰出自侯府，虽是弃子，却也是一身素色锦衣，就是炼体二层的修为有些磕碜，一看就是富家菜鸡。反倒是文士打扮的荀攸让众人目光凝重，暗付此人淡然而立，气质出尘，让众贼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危机。

　　“在下杀蛮寨头领萧青，听手下兄弟来报，二位欲给山寨带来一桩富贵，不妨说与我等听听，若只是来消遣我等，定叫你二人有来无回！”说话间，一股强大气势伴随着话音透体而出。

　　荀攸侧身而出，挡在刘钰身前，没有回答萧青的问题，反而疑惑的问道：“先天三层修为？不错，某观众位头领不似马贼，反而像军旅出身，现如今幽州之地即将大乱，蛮人不日将南下掠夺，众位建杀蛮寨却不思杀蛮，反倒在此落草为寇，打劫我等往来之人，此是何理？”

　　荀攸话音刚落，萧青手下众头目便纷纷拔刀相向，厉声怒喝，萧青略微沉吟后，挥手喝退众人。

　　“这位先生既能看出在下修为，又能看出我等出身，想必是不凡之人。我本是幽州前镇北关守将韩耿将军的帐下校尉，三年前五万蛮人掠边，三万镇北军奋起抵抗后损失殆尽，韩将军向幽州牧黄茂多次求援被拒，最后战死在镇北关上。

　　在下被部下所救，整合残兵预前往济北郡取些补给，然后再联合郡兵伺机夺回镇北关，却不想朝廷突然昭告天下，将我等打成了挑起战乱的败军罪人，韩将军一家也因此满门被抄，我等逼不得已下劫了囚车，带着韩将军一对儿女来此狼头山躲避追捕。

　　后来，朝廷以钱粮从蛮人手里换回了镇北关，而我等就只能一直背着骂名落草为贼。但是，这几年来我等虽劫掠财物，却从未干过那草菅人命之事。”

　　说话间，萧青与在座的头领都双目赤红，面露愤恨，这群有泪不轻弹的西北男儿都热泪盈眶。

　　荀攸则有些歉意的说道：“却是在下误会了萧校尉与诸位英雄，似黄茂这等肮脏人物都身居高位，却让韩将军与众将士这等英烈背负骂名落得如此下场，着实有些可恨，在下先前言语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萧青连忙摆手道：“荀先生多虑了，不知者不怪，我等又岂能埋怨先生。”

　　一番对话，让这群好汉子与刘钰二人亲近不少，被奉茶邀请入座后，荀攸便向众人介绍两人。

　　“这是我家主公，新任北和县令刘钰，在下荀攸，字公达，乃我家主公麾下谋士。”

　　众人连忙起身同刘钰行礼，刘钰虽只是一介七品小县令，但在这偏远的幽州之地，已属于持政一方可自行揽兵的父母官了。

　　“虽说列为英雄身不由己，可落草为寇背负着贼人的骂名，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荀某此次陪主公拜山，实际是想劝各位与我等同去北和县，以应对接下来的蛮人之灾。”众人坐下寒暄片刻后，荀攸便开始劝解。

　　萧青闻言后，面落难色，众人沉吟良久也没吱声。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却被一声清脆的女童声打破了僵局。

　　“萧大哥与众位叔伯想来是因为我姐弟才不愿出山吧，否则，谁愿意背负这莫须有的骂名，大好时光中被逼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对他们来说是何等残忍。”

　　话音落下，一个十二三岁，容貌青涩却异常秀美的小姑娘，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可爱小童从角落里转了出来。

　　刘钰与荀攸对视一眼，都对这个聪慧的小姑娘颇为惊奇。

　　“灵儿、小浩你们两个胡闹的小家伙，还不快过来见过荀先生与刘县令，”萧青上前宠溺的牵过二人。

　　“见过两位大人，”韩灵儿牵着怯生生的弟弟韩浩对着二人行礼道。

　　“免礼！免礼！”刘钰看着这眼前这一对聪慧的小可怜，眼底闪过阵阵怜惜，莫名的觉得二人很是亲近。从韩灵儿手里接过韩皓这只小可爱，抱在怀里一阵逗弄后，小家伙便笑嘻嘻的窝在刘钰怀里，丝毫不理会萧青的眼色。

　　“萧校尉无妨，这小家伙愿意跟在下亲近，就让我抱着他吧，你们继续聊，我听着就可以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身为主角的刘钰就被小家伙牵着四处闲逛，韩灵儿则乖巧的坐在荀攸边上望着二人的背影出神。

　　“荀先生，这？”萧青一脸无奈的看着荀攸，尴尬的不知怎么开口。

　　荀攸此时也颇为尴尬。

　　“无妨，我主虽出身候们，却自幼孤独，小韩浩愿与他亲近也是好事。”荀攸对这个时而成熟，时而却童心未泯的主公也颇为无奈。

　　“既是韩家小妹也有意诸位出山，那就恕在下直言了。诸位困守狼头山，消息闭塞，却不知齐国皇帝已经病重，身体每况愈下，皇室子弟整日纷争不断，朝堂众人早已没有精力理会各位。如今诸侯乱象即将来临，而蛮族与晋国一南一北陈兵威胁齐国边境，大势之下齐国将亡。幽州已在我等谋划之中，岂需要担心诸位出身？

　　而此时，我主正处于微末之时，众位若能相助，他日得功封候拜将亦有可能，还怕洗不去这区区莫须有的叛逆罪名？诸位还有何顾虑？”

　　萧青众人听完荀攸一番分析后，本就有意出山的他们，便放下心中最后的疑虑。众人对视一眼后，便萧青说道：“如此往后就有劳先生照顾了。”

　　荀攸内心大喜却又颇为无奈，正值认主之时，自家这位不务正业的主公却被小孩带着不知去向。但荀攸怕是不曾想到，萧青与众人正是看刘钰与韩皓能够如此亲昵才下定决心相投。

　　少顷之后，刘钰便抱着喜笑颜开的小韩浩走了进来，见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尬笑两声。

　　萧青众人对视一眼后，起身向刘钰单膝跪地道:“前镇北军校尉萧青，携麾下两千五百部卒拜见主公。”

　　刘钰发懵的望着眼前这一幕，这就凭空得了两千五百精锐和一位先天境的统兵校尉？这可真是......直到荀攸咳嗽提醒后他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扶起众人。

　　一切水到渠成后，荀攸便吩咐众人整合士卒与亲眷开始收拾，两三个时辰后便紧急出发。

　　官道上，马夫一脸懵逼，的边赶着车，边偷偷看着护卫在周围的一众称呼刘钰主公的马贼，脑子半天转不过弯儿来。

　　车内刘钰抱着熟睡的韩浩，还沉浸在新得两千五百精锐的欣喜中。荀攸在山洞便认了韩灵儿做义妹，萧青自是惊喜，他看的出来刘钰对荀攸的倚重。此刻荀攸正拿着一本书在指点韩灵儿识字。

　　刘钰从孤身离京，再到现在浩浩荡荡的三千来人，满怀憧憬的赶往北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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