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暮雪为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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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人的京观,极大的震撼了众人的心神,许多女弟子发出惊恐的尖叫,捂住双眼不敢直视。目可不视,但浓郁的血腥味却冲入众人的鼻腔,引人作呕。
慕云本来还要训斥王千山几句,但看到京观之后,他张口无言,只剩下深深的震惊。当然,他震惊的自然不是王千山布下的京观,身为参加过散关大战的幸存者,他见识过太多的死亡。只是这小小的京观,在见多识广的大长老看来,只是小事。
慕云震惊的是,王千山这个修行不过一年的小家伙,竟然能在下手杀了这么多人后,没有爆发心魔。若不是对王千山了解颇深,他会以为王千山是个嗜杀成性之人。随后,在他看到王千山身后的花芷涵,这才露出恍然之色。毕竟有琴修在旁,修士修行中最大的敌人,心魔,就不算问题了。
相比于慕云的震惊,其他不熟悉王千山的人,一部分人在吃惊之后,露出大快人心的表情。剩下的皆是宛如看到魔鬼一般,惊恐万分的看着王千山,眼底隐藏着深深的畏惧。
闻声而来的其他各宗宗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看向王千山的目光就更复杂了。赞赏,厌恶,心悸,不一而足。
整个灵棚前在惊呼之后,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王千山不理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定定的看着李暮雪,面上无悲无喜。可他的心里却是因害怕而在不停的颤抖。是的,王千山此时很害怕,其他人如何看他,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李暮雪,也因此,他害怕看到李暮雪露出或失望,或恐惧,哪怕只是不解的神色,这都会让他万念俱灰。
在短暂的寂静后,李暮雪缓缓站起,朱唇轻启,清脆的声音响起:“以仇寇之血,告慰昨日之亡魂,此乃壮我极剑阁声势之举。你等为何心生恐惧?!”说着,她走到王千山面前,伸手将他扶起。她看向王千山的目光里只有心痛,再无其他。
此时的极剑阁正是风雨飘摇,士气低落到谷底之时。王千山孤身击杀隐杀教弟子近千人,此等作为,正给极剑阁注入一道强心剂,激奋人心。可其他弟子畏惧的目光却让李暮雪感到心寒。
在扶起王千山之后,李暮雪环视所有弟子,指着京观喝道:“此乃我极剑阁不共戴天的仇敌,你等为何心生恐惧?就在昨日,极剑阁被焚毁一空,宗主,宫主,执事堂主,还有数百同门,皆命丧此处!”说着,她目眦欲裂的看向一众弟子,怒斥道:“他们舍命救下的,便是你们这些胆小懦弱,有眼无珠之辈?!你们算哪门子的极剑阁弟子!”
一众心生恐惧的极剑阁弟子闻言,皆是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李暮雪的咄人目光。剩下的弟子却是涨红着脸,目光愤恨的看着京观。
这时,刘子昭开口打圆场道:“少宗主,他们第一次见到此等血腥的场面,自然心生胆怯。此乃人之常情,少宗主莫要动气!”
杨重山接口道:“是啊,少宗主,他们只是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慕云冷笑一声道:“守家之犬,岂可言勇!除却能心生快慰者,其他人等难堪一用。暮雪,我极剑阁已是没落,可莫要耽搁了他们的前程!”
慕雨晴点了下头,举起戴着宗主之戒的右手,神情肃穆的道:“极剑阁遭逢大难,一切从简。我,李暮雪,上任宗主之女,自领极剑阁第四任宗主之位,但有不服者,可自行离开,无人阻拦。”
众人闻言,尽皆变了脸色。剩下的几名宗门主事在看到李暮雪戴上宗主之戒后,皆是面露喜色。尤其是慕云,他老怀大慰的率先躬身道:“拜见宗主!”
紧接着,王千山跟着秦岚,杨重山,刘子昭等一众长老同时躬身高呼:“拜见宗主!”
极剑阁剩下的七百余名弟子见状,皆是整齐划一的躬身道:“拜见宗主!”声音在整个日峰不断回荡。
李暮雪轻轻舒了口气,放下右手道:“免礼!”待到所有人直起身后,她看着人群中,一些目光游离不定的弟子,沉声道:“我既为宗主,那么便要立下新的规矩。先宗主待人以仁,所有重担一肩挑之,不曾苛责一分于你等。然而,本宗主一介女流,修为尚浅,全赖诸位齐心协力,方可恢复我极剑阁之荣光。”
说到这里,她掷地有声的道:“因此,本宗主适才所言仍旧有效。你等之中,但有不服者,尽可现在离开,本宗主绝不追究,耽搁你等前程!”
李暮雪见仍旧无人动弹,她沉下脸道:“是走,是留。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做出决定,若是以后被本宗主发现你等对宗门的命令,鼠首两端,阳奉阴违。哼,到时候莫怪宗门法规无情!”
话音落下,日炎月影双剑同时从李暮雪身上显出身形,交错着飞向半空。在东方日出的瞬间,第一缕晨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辉。
一众弟子在看到空中升腾着赤焰的日炎剑瞬间,犹豫者心神大定,坚定者目露狂喜,他们齐声高喝道:“谨遵宗主令!”
日炎剑对极剑阁上下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作为第一任宗主开宗立派时所用之剑,它传承至今已有二百多年,说是护宗神剑也不为过。如今能看到重现光辉的日炎剑,极剑阁上下自然重树信心。
李暮雪满意的点了下头,收回日炎剑,转身对王千山道:“小山子,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怪膈应人,想必我父母也已看到,便一把火烧了吧。”
王千山抱拳,一本正经的道:“谨遵宗主令。”
在李暮雪娇嗔的目光中,王千山周身升起紫炎,刚想要动作。却听见一声略显苍老的喊声:“且慢!”
循声望去,却见上元子排众而出,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的盯着王千山,问道:“王千山,你说这近千人都是隐杀教的教众?”
王千山看向他,心中暗自冷笑道,正想着找你对质一番,你却自己跳出来了。他面无表情的回礼道:“正是。”
上元子冷笑一声道:“你从何处寻出如此数量的隐杀教之人?再有,你是怎么分辨出他们身份的?”
王千山挥手从京观中扫出数把单刀,道:“上元宗主与隐杀教交手极多,对于他们所用的兵刃想来应该熟悉。至于,晚辈从何处得知的。”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眼李暮雪,伸手取出留影石,直接激活,元华皇城里所发生的一切,尽皆呈现在众人面前。当看到王千山入魔后,虐杀苟不全几人时,李暮雪下意识的伸手抓住王千山的手掌,红了眼眶。
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正阳子忍无可忍的怒声道:“此乃我人族之耻辱!我人族精锐布防一道散关,更有一道定风关,这隐杀教竟然能视之如无物,出入自如?哈,更离奇的是,元华国的皇城竟然成了隐杀教的藏身之所!这么多年,上元宗,究竟在做什么?!”
而上元子注意的地方却不在这里,他死死的盯着王千山,指着京观问道:“这些,都是你在皇城里杀的?”
王千山点了下头,一脚将地上的赵传伯踢醒,指着他向一众宗主道:“此人乃是元华国太承,赵传伯。隐杀教如此猖獗,与此人脱不了干系。现在,便让他跟诸位宗主说说,这么多年来,他都做了哪些勾当!”
说着,他伸手将刚刚醒转过来的赵传伯抓起,面向一众宗门魁首。赵传伯刚睁开眼,就看到数名气度不凡的男女,不错眼的盯着自己。他虽是身居太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那是在凡人面前。
如今他面对的可是各宗宗主,说白了是他眼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头领,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此时也是抖若筛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他不断转动的眼珠,说明了他此时仍旧心思活泛,存了侥幸心理。
正阳子见状,双眼一瞪,隐有神光闪过,声如洪钟的道:“赵传伯,速速如实招来!”他竟是直接使用了镇魂之术,控制住赵传伯的神魂,使他成为没有自我的傀儡,听从施术者的差遣。
话音落下,赵传伯双眼失去神光,站直身体,如竹简倒豆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叫赵传伯,本是清河镇镇司,十年前,子鸦幽主相中清河镇,举行血祭。凭借隐杀教的暗地协助,我用三年时间,成为了元华太承。从此成为隐杀教在元华的春坛坛主,负责隐杀教在元华的情报与破坏行动。”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变色。上元子双拳紧握,面若冰霜的道:“上元宗每月都会遣人巡视,你是如何瞒过去的?”
赵传伯木然的道:“自然是用玄晶开道,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除掉,换上我隐杀教的人。但有上元宗派遣的巡查使前来,我会提前得到消息,投其所好,吸纳其加入我隐杀教。这所谓的巡查,自然便可随意应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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