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拆穿

“陛下，您听臣妾解释…”她低着头，不敢看皇帝，平日里端庄大气的脸庞此时确是一脸煞白，毫无血色。

        “解释？”皇帝面色冰冷，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朕倒要好好听听，你要给朕一个什么解释？！”

        贤妃哪里有什么解释，她不过是说那话想给陛下和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罢了，当下见陛下一副等着她解释的样子，却突然语无伦次起来。

        “臣妾、臣妾也是想让陛下开心…”

        “让朕开心就可以假孕欺骗朕吗！”皇帝愤怒地打断她的话，声音前所未有地大，就连夜里停在咸福宫屋瓦上的鸟儿都被惊飞了几只。

        贤妃闻言吓得身子忍不住一抖，她缓缓抬头，几滴晶莹的泪水顺势滑下。只见她抬眼对上皇帝阴鸷的眼神，话语中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陛下，臣妾入宫十几年，一直无所出，臣妾做梦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后宫之中，也有十一年未添丁了，臣妾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臣妾自知有错，可臣妾…也是想替陛下分忧啊！”

        皇帝闻言一声冷哼，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荒唐！你这是在替朕分忧吗？！若今日不是妍儿担心你将朕叫来，朕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若真让你瞒天过海，那几月之后生下来的皇儿又是哪儿来的？难不成要让朕替别人养孩子吗！”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贤妃在君王身边侍奉这么多年，自然也摸清了些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当下便噤了声，只轻声抽泣着。

        她不似惠妃那般嚣张跋扈，就算做错了被陛下责骂也仍然嘴硬，她知道，只要等陛下的心绪稍稍平复些许，看在她兄长的面子上，再大的罪他也能减轻的。

        静默了半晌，贤妃见皇帝表情稍稍平和了几许，才带着微微哭腔温婉地道：“臣妾这十几年来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这次确实是臣妾之过，臣妾自请除去妃位，以宽陛下之心。”

        果然，这招以退为进正中皇帝下怀。

        他一听贤妃如此言道，细细想来这十几年她一直都是端庄贤惠，从未在宫中勾心斗角，也对他最爱的宁嫔照顾有加，倒是担得起他给她封的“贤妃”二字。

        纵然她假孕有错，但也只是因为她渴望一个孩子，用错了方法而已。

        瞬间，皇帝心中的怒火便消了大半，他正准备说些什么，一旁的元锦妍却愠怒地出了声。

        “娘娘你既然是假孕，那为何上次要陷害我母妃？”

        元锦妍手边扶着太后，双眼却直勾勾盯着地上的贤妃，一副恍然大悟而后愤怒不已地模样。“难怪上次母妃晕倒在雪地里，回去身子都还没好，醒来便哭着告诉我她什么都没做，我还当是母妃犯糊涂了，现在看来，当真是娘娘你自己演的一出戏！”

        她的话让皇帝醍醐灌顶，他猛然想起上次在芳华殿的场景，仿佛宁嫔那小鹿般委屈清澈的眼还在他的脑海中。

        如此看来，他真真是误会了她！

        形势突变，贤妃见元锦妍竟将此事翻了出来，立马激动地看着皇帝道：“不是臣妾！陛下，那次宁嫔是真的要推臣妾！臣妾也确实是被摔疼了，才将计就计的！”

        元锦妍也猜到了贤妃必定会将此事全然推到母妃头上，当即便“嘭”地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事到如今，儿臣也不隐瞒了，父皇可还记得今年开春之时母妃得了风寒，起初那风寒久治不愈，反而愈来愈严重，太医束手无策，儿臣查了许久才查到是一名叫绿禾的宫女在每日送来的银耳里下了毒，那银耳每日只用来煲银耳莲子羹给母妃喝，这毒便在母妃体内越积越多，才得了病。”

        “儿臣本想收集绿禾下毒的罪证去找父皇说理，可那绿禾狡猾得紧，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儿臣便让莲香跟着那绿禾，发现绿禾每日给各宫娘娘都送食材，可每日都在贤妃娘娘宫中待的时间最长，儿臣想着将她擒来，她却好巧不巧死在了贤妃娘娘宫中！”

        “起初儿臣将此事说与母妃听，母妃还不信贤妃会对她做这种事，现在看来，贤妃娘娘恐怕早就想除掉母妃，面上还同母妃一副亲姊妹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如此蛇蝎心肠！还请父皇、皇祖母替我母妃做主！”

        “竟有此事！”皇帝一听，闻言怒火又升了半截，他眼中的贤妃向来是温婉的，怎会在背地里干这种勾当？

        面露惊讶的贤妃微微张着嘴，神情有些委屈：“我…我没有……”

        她身后的锦瑟也跪着上前两步，急切地帮贤妃解释。

        “陛下！我家娘娘向来对宁嫔娘娘照顾有加，怎会舍得加害于她！那绿禾、绿禾她是因为打碎了娘娘最爱的一个花瓶，娘娘不过骂了她几句，她自己受不住便撞墙死了！什么下毒，与我家娘娘毫无关系！陛下可莫要听信景阳公主谗言啊！”

        锦瑟如忠犬一般护着自家主子，加上贤妃那委屈的神情，反而让皇帝不知谁真谁假。

        元锦妍转头望向锦瑟，眼中亦是一片愤懑。

        “本公主都看见了！你与宫中侍卫私通，本公主亲眼看见那侍卫递了一包毒粉给你！”她又抬眼，看向皇帝时早已泪流满面，“父皇，您若是不信，可将那侍卫叫来，那侍卫是守乾清门的，名唤薛五，您将他叫来，一问便知。”

        侍卫名字一念出来，锦瑟的表情明显怔了怔。

        她与薛五的事，景阳公主怎么会看见……

        她的神情被皇帝完整捕捉到，皇帝眯了眯眼，立即拂袖传令：“来人，将薛五带来！”

        院中的侍卫领命而去，不过半刻，那薛五便被几个侍卫押着到了皇帝跟前。

        薛五身着侍卫服，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气，他正在乾清门当值，本顺着酒意靠在门边休憩，却被一群侍卫强押了过来。

        他本还搞不清状况，酒意未散，加上刚睡醒有些懵懂，见着面前威严的明黄色身影，又瞧见一旁贤妃娘娘和锦瑟跪在地上狼狈的模样，吓得瞬间酒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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