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信心

想到这里，清水将令牌掏出来细细比对。两块无论是大小，重量，花纹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磨损程度。
  他凝神思索了半晌，却毫无头绪。
  最后还是凤祯提醒，先去比赛。有什么问题，等比完再说。
  清水只得先将此事压下，匆匆赶到比赛场地，孟星火一行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因为记挂着这件蹊跷的令牌，清水不再保存实力，追求速战速决。他身法奇快，对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一扫下高台。
  短暂地安排妥当与凤祯的决赛后，清水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客房。
  可是凤祯却不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就在房内等候。
  也许是今天的比赛耽误了吧，清水安慰自己。
  早已习惯了她的如影随行，与笑脸相迎，虽说为了避嫌，清水曾建议暂时不要再见面。
  当一个人回到空落落的房间时，看见被太阳拉长的孤零零的影子，清水忽然特别想念跟凤祯在一起的感觉，有她在，就不会孤单。
  可是凤祯去哪里了？
  清水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全感，平时都是凤祯来缠着他，可是今天她没来，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纠结了半天，清水燃起了传信符，符光闪现，可是凤祯始终没有回应。
  这让清水越来越不安，怕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状况吧？万一，又遇到了凭空出现的癞蛤蟆呢？
  就在清水坐立不安的时候，隔壁终于有了动静。
  凝神倾听了许久，确认只有一人的时候，清水终于按捺不住，使用传送符，直接来到隔壁的客房。
  他的突然出现，让凤祯错愕不已，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清水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哪也没去，就在书房开作战会议。”凤祯下意识地回答。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你可知让人心里有多急？要找你都不知道从何找起，更何况最近才出现了癞蛤蟆的状况。”清水语气中带了一丝恼怒。
  上下打量了一圈，发现他脸色十分难看，凤桢暗自好笑，“不是你说，比赛前不要见面的吗？”
  这话堵得清水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以对。
  难得见到他吃瘪，凤桢怎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走近一步，在清水的眼前站定后说道：“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不成？”
  听见她语含戏谑，清水一把抱住她，低声喝道：“我是真的担心，你平时又不肯多练习一下剑术，也不喜欢带着护卫，要是真的遇到特殊的状况，逃跑都来不及。”
  这话竟然从清水的口中说出来，凤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呆呆地任由清水抱着。
  良久，清水放开她，并轻声说道：“下次，我给你寻个攻击类的法宝，也省得我再担心了。”
  面对他的体贴入微，凤桢十分感动，当即允诺，“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就好。”清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牵着凤桢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见清水的举动处处都透着反常，凤桢的心怦怦直跳，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你不是说过，明天就是决赛了，我们暂时不要见面的吗？”
  “你不是也说过，有凭空出现的吃人妖怪，你会害怕的吗？”清水不答反问。
  给个台阶就下，是世家交往的准则，凤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大大方方地待在清水的房间，还一面笑意盈盈地瞅着他。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清水顺口问起，“明天的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一定会赢。”凤桢自信满满地表示。
  听她语气，似乎对于赢得比赛已经十拿九稳，清水不禁也有些诧异，“你没搞错吧？明天的对手可是我。”
  “正因为是你，所以才一定要赢。”凤桢一字一句地说道。
  随即记起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赌约，如果清水被凤桢打败了，不但要放弃柳家的家主之位，还要娶她。
  想到这里，清水忍不住展露笑颜，同样认真地宣布，“我可不会输。”
  在星辉堂锻炼了一年，清水的实力早已经超出同龄人一大截，更何况，明天的比赛，他们的团队阵容整齐，断没有输的可能性。
  可是看见凤桢笃定自信的神情，清水忍不住又暗自嘀咕，莫非她又提前收买了裁判？
  那倒是不得不防，于是忍不住挤兑她，“明天，你可不能使阴招，要不我可不认账。”
  “绝对正大光明，哼，要是明天你输了，我还得加一个条件，就是你亲自到栖霞山来求亲，聘礼要从山脚一直铺满到山顶上。”
  听见凤桢语气笃定，好像冠军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以至于，清水的脑海中，都已经开始想象这个画面了。
  那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柳家派出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栖霞山凤家下聘。
  队伍中，鼓乐齐鸣，彩旗飘飘，喜气洋溢。
  到达山脚下，柳家的代表恭敬地递上聘礼清单，上面详细列明了各种珍贵的礼品。

  如金银珠宝、绸缎布匹、美酒佳肴、神兵利器、各式的灵丹妙药等，无一不显示出柳家家族的诚意和重视。
  失神片刻后，清水快速稳定心神。
  “成啊，能真的赢了我，上天入地，我都的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一生一世地护着你。”
  清水扬起嘴角，心里隐隐期待明天的比赛。
  “一言为定。”凤桢伸出小手指，“咱们拉钩。”
  看她一脸认真，清水心中盘算了几种方案，但是都想不出凤桢可以获胜的方案。
  配合着伸出小手指，“一言为定，不过你要是输了怎么说？”
  “要是我输了，就永远待在栖霞山上，再不会主动去找你，纠缠你。”凤桢低声叹道。
  看见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清水又开始心疼，十分无奈地说道：“玩心理战可不行啊，我是不会放水的。”
  目光似水，凤桢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哀伤，她轻声说道：“用手段赢了你，既不光彩，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如果你不认可比赛的结果，也就不会践行这个约定。”
  “算了，别说了，我们明天各凭本事吧。”清水轻轻地搂过她，低声说道。
  “要是你输了，会不会生气？”凤祯不放心，迟疑地问道。
  轻笑一声，清水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语气中带有笑意地反问，“要是我这么小气，还能入你凤大小姐的青眼么？”
  “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小姐。”凤祯嘟着嘴抗议。
  见她女儿家的娇态展露无疑，清水心中一荡，捧着她的脸，又轻轻地吻下去。
  然后，压低声音问道：“那么，叫你桢儿？”
  此言一出，凤祯的心像小鸟一样，都快飞出胸膛了。
  “或者叫你凤凰？”清水将她拥入怀中，在耳畔低语，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柳家以蟠螭为图腾，是龙的一种，要是真的能在一起，龙凤呈祥，是天大的喜事。
  可惜，如果明天赢不了，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终究只是梦一场，凤祯心中涌出哀伤。
  清水越是对她温柔似水，她就觉得越沉溺其中，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想到这里，她双手抱紧了清水的腰，心一横，柔声道：“我要做你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天也行。”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说，清水一怔。
  “如果柳家没有那条家规，或者说你也不做家主，愿意娶我吗？”凤祯眼中充满了期待。
  沉默了一会，清水不答反问，“如果我只是区区一介散修，没有世家子弟的身份地位，也没有铺满栖霞山的聘礼，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凤祯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清水抬起头，目光停留在凤桢笑裔如花的脸上，他心境开始混乱，语气低沉地说道：
  “可惜没有如果，我不是散修，也不能放弃家主之位。”
  再也忍不住，凤祯的泪水夺眶而出，但是她仍然扬起笑脸，“不管以后怎么样，今天，能不能让我当一天，你的妻子？”
  她笑中带泪的模样，极大地冲击到清水的心灵，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答。
  “你就说，愿不愿意嘛。”凤祯撒娇问道。
  闻言，清水头皮发麻，想不通她这是唱得哪一出，只得问道：“你直说吧，想干嘛？”
  “听我的命令行事。”凤祯嘴角上扬，神采飞扬地说道。
  见她言语古怪，清水不忍拂了她的兴，抿嘴笑言，“那你命令吧。”
  “抱我回屋。”凤祯脸上发烫，低声道。
  话音刚落，凤桢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已经被清水拦腰抱起，往房内走去。
  她又羞又臊，把头埋在清水的胸口。
  “到了，还有什么指示？”清水强忍笑意，调侃地问道。
  “放我下来。”凤祯续道。
  清水依言行事。
  看见清水在烛光中的侧脸，凤祯深吸了口气，颤抖地说道：“灯火太多了，太亮了。”
  不等她继续吩咐，清水扬起手，扑哧几声过后，灯火全灭。
  黑暗中，凤桢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脸蛋发烧，身体僵硬。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继续命令道：“帮我将外衣脱去。”
  闻言，清水直接愣住了，他站立在黑夜之中，心乱如麻。
  凤祯的心跳得很厉害，手指不停卷曲，又放开，可等了半晌，清水却没有听命行事，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清水没有回答，手指尖点亮了一小簇火苗，在这微小的火光中，只见到他的脸忽明忽暗。
  看见这一幕，凤祯咻地站起来，迎上去，“你不高兴了？”
  缓缓地摇头，清水用极慢的声音说道：“我不能娶你，哪怕是一天也不行。”
  话音刚落，凤祯鼻头一酸，“骗骗我都不行吗？”
  “不行。”清水摇头拒绝。
  “难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吗？”凤祯的心如刀绞。
  清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我喜欢的。”
  听他这么说，凤祯心中一暖，走上去，伸手摸到他领口的扣子，轻轻解开。

  清水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天人交战了不知道几个回合，他伸手握住凤祯的手，哑着嗓子说道：“不行。”
  “为什么？”凤祯幽幽地叹气。
  “要是不能娶你，就决不能占你的便宜；要是能娶，就不急于一时。”清水稳了稳心神，快速回答。
  “一天？不，就今晚，不行吗？”凤祯咬着嘴唇问的。
  清水长叹一声，“你怎么那么傻？”
  “我才不傻，明天，一定能赢。”凤祯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沉默良久，清水回道：“清谈会只论实力，以你们团队目前的阵容，赢不了。”
  “竟敢轻视我？明天就赢给你看。”凤祯语气十分倔强。
  “好，拭目以待。”清水忍不住扬起嘴角。
  夜幕沉沉，两人各怀心事，相拥而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水睁开眼睛，听着凤桢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禁不住又开始琢磨，她们的作战方案是什么？
  究竟是谁给她出的主意，又给了她这么大的信心，可以战胜自己？
  自己是不是太过托大？
  一切的谜底，等到了明天的比赛场上，自然会揭晓。
  回想起刚才，清水脸上一阵发烧，喜欢的女孩，这么直白地问，能不能当他的妻子，他差一点就动摇了。
  为了这个家主的位置，就要一次次地伤她的心么？
  如果硬要在家主之位，与凤祯之间选择一个，放弃一个。
  难道说自己和凤祯的感情，就一定是要被牺牲的吗？
  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这么几年，难道任由她光阴虚度，一直被这种拉扯的情绪折磨吗？
  清水想不通，为什么柳家要定下这么一个家规，他也无力改变。
  一切都看明天的结果吧，如果他赢了，就再也不去见凤祯。
  如果他输了，就去向二哥求情，辞去下一任家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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