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诉说

将话说开后，音希抱着小满，跟着夏竹去到另一处院子里住下。
  留下清水，独自待在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四壁皆白，显得异常冷清和寂寥。
  半开的窗户不时有微风吹入，轻轻吹动窗边的烛火左右摇晃。
  窗外，传来阵阵低沉悠扬的琴声，仿佛山中清澈的泉水潺潺流动，又好似轻柔的微风拂过翠绿的竹林。
  清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见柳彦之一人，端坐于一架古朴典雅的古琴前方。
  随着他指尖的舞动跳跃，琴弦发出的声音也越发高亢激昂。
  时而像狂风暴雨般凶猛激烈，时而又像绵绵细雨般细腻柔和。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际，整个庭院都沉浸在一片短暂的宁静之中。
  这时，柳彦之抬起头，他那双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明亮，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询问道：“愿意跟我聊会吗？”
  面对眼前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下凡般的父亲，清水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他实在无法拒绝，只好把对方请进屋里。
  房间内的布置十分温馨宜人，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
  柳彦之一踏入房间，便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随着他的视线移向窗台的一角，只见那里有一盆清雅的兰花正悄然盛开，淡雅的香气充盈着整个房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你想喝茶？还是喝酒？”清水问道。
  柳彦之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反问说：“你这里还备有美酒？
  听到他这么问，清水二话不说，立刻斟满酒杯，送到了柳彦之面前。
  然而，柳彦之仅仅嗅了一下酒味，就委婉地推辞道：“酒乃是修行第一戒，实在无法破例，你请自便吧。”
  “那么新婚之夜，难道你连合卺酒都不打算喝吗？”清水不禁调侃道。
  听闻此言，柳彦之微微一笑，解释道：“那当然是要喝的，但只要离开霜降峰，我向来都是滴酒不沾。”
  清水没打算跟他继续纠缠，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跟我聊什么？”
  见他直截了当，上来就问，柳彦之微微错愕，旋即笑言，“音希是妖，琉璃和小满是半妖，丹离是魔，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一族？接近夏竹是为什么？”
  “我是人，如果说，我是来保护她的，你信么？”清水直接回道。
  眉头微蹙，柳彦之在思索了这种可能性后，微微一笑，“我信。”
  紧接着，他又饶有趣味地问道：“能不能，聊一下那位，你倾心的女孩？”
  此言一出，清水心跳瞬间加速，一股强烈的震惊感从心底涌起，如同巨浪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见到清水一脸震惊，柳彦之赶紧解释，“是夏竹让我来的，她说你有心结，让我帮你分析一下。”
  从来没有设想过，有一天，竟然可以跟父亲聊一下心仪的女孩，清水十分错愕，沉默片刻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见他笑得都快流泪了，柳彦之心中打鼓，心道，这孩子莫不是魔怔了？
  “好，我告诉你。”擦干眼泪，止住笑意的清水，十分痛快地把跟凤桢相识相恋的过程，隐去部分信息后，诉说了一遍。
  包括认识丹离，以及音希怎么来到他身边的过程，都交代了一遍。
  清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唇边尽是苦涩的笑意，“事情就是这样，你相信吗？”
  “你来自于未来？”柳彦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震撼却如同狂风暴雨般无法平息。
  “不错。”
  “你是柳家子弟？”
  “是。”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柳彦之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吞咽了一下口水，柳彦之上下打量着清水，思虑再三，问道：“那你是我的儿子？还是孙子？”
  清水微笑不语，心道，方才他故意把时间线说得很模糊，就是不想让父亲知晓太多，万一他追问自己的结局，又该如何开口？
  见他不肯回答，柳彦之感到十分棘手，忍不住问道：“那么，在你那个时代，柳家排名第几？”
  闻言，清水神色黯淡，动了一下嘴角，却又忍住没说。
  因为到那时，霜降峰已经覆灭，学宫的排名，也不再具有吸引力。
  见他又是沉默不语，柳彦之预感到，柳家的境况，应该不会比现在更好。
  否则，眼前这个柳家少年，应该会自豪地说出，柳家已经重回巅峰这样的话语来。
  “想要超越凤家，似乎没那么容易。”柳彦之长叹一声。
  他将目光重新凝聚在清水身上，想从这个少年眼中再找出端倪，可是却只看见一种深深的哀伤。
  柳彦之不由得心中一紧，低声问道：“难不成，柳家连第二都保不住了？”
  “我不想回答，你不要再问了。”清水将头转过去，回避了他的目光。
  柳彦之苦笑道：“要我说什么好呢？身为柳家子弟，你竟然想娶凤家嫡亲的女儿？”
  “为什么要订立那种家规?不娶世家女，不结盟，不联姻？”清水眼角浅浅地浮出一丝泪光。
  “没有哪个世家女，可以接受，跟别人分享丈夫。”柳彦之平静地回答。
  停顿片刻，他续道：“柳家设立了那么多秘密的机构，专门研究其他家族的绝技，如果接受联姻或是结盟，岂不是暴露了？”
  清水默然，家族中有太多的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沉默片刻，柳彦之扬起笑脸，苦笑着说道：“看来我的下场并不好。”
  这话让清水心中一惊，急忙否认，“没有，你不要乱想。”
  “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柳家的排名，从我手中滑落。
  而且，也绝对不会允许，家族的嫡系子弟，娶世家女。”柳彦之斩钉截铁地说道。
  被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清水竟然感到一丝不安。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我会容忍你娶妖族，但是决不允许你娶凤家的女儿。”
  “为什么？”清水吃惊地问道。
  柳彦之的话语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回道：“我们跟凤家，并不是争夺排名那么简单。
  百年之前，仇深似海。
  在与妖魔的战斗中，就是他们背信弃义，忽然撤军，我们才一败涂地，精英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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