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美好
“叫荻岛仓末过来。”荒木歌川吩咐道。
“是。”牧野和宏派人去请。
“荻岛医生正在手术室,等他做完手术,卑职立刻请他来。”半个小时之后,医院打来电话,派去的那人回报。
“不用了。”荒木歌川丢下这句话,随即出去。
牧野和宏紧跟后面:“大佐阁下,您要去哪?”
“去找荻岛。”
荒木歌川到了南京陆军医院,荻岛仓末正好从手术室出来。荒木歌川气势汹汹走过去,拦在荻岛仓末面前。
“你不是说当年那具尸体是莫共,为什么她还活着?你是不是故意串通他们作伪证,好让他们逃走?”
医院的人看着荒木歌川着军装,佩戴枪支,后面跟着一队人马,各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都躲到一边。
荻岛仓末隐约听到风声,说是莫共回来了,他本不敢相信,没想到……当初江里捞上来的那具女尸,自己确诊无疑是莫共,但那具男尸,荻岛仓末验尸之时发现他的面部毁损是因为被火钳烫过,并非因为爆炸。当时他正要将这件事汇报给荒木歌川,被牧野和宏拦下了。他也曾有过怀疑,但是那具女尸太像了,小腿上面那只凤凰胎记与莫共一模一样……
“这里卑职不方便回话,还请荒木大佐移步到卑职的办公室。”
荒木歌川一行人随荻岛仓末来到他办公室。
“大佐阁下刚才询问卑职的问题,卑职不敢,卑职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荻岛仓末不卑不亢,认真答道。
“你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我看你的理由充分得很!”荒木歌川坐下来,愤恨说道。
“大佐阁下,您严重了,卑职不敢也不会这样做。大佐阁下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卑职,卑职万分荣幸,也万分卑怯,所以,无论如何,卑职都不会拿莫共小姐的个人性命做文章。当年那具女尸,与莫共小姐的身形、脸型、肤质,均无二差,所以,卑职才断定,那是莫共小姐。”
荒木歌川:“那具女尸膝盖下方的凤凰胎记,怎会和莫共的一模一样?你可知晓其中缘由?”
荻岛仓末:“如今想来,卑职认为是人为刻上去的。”
她还活着……荻岛仓末内心某些东西剧烈崩塌涌动,面容却还要沉静镇定,不可让荒木歌川察觉丝毫。
“你此刻,好像十分开心。”荒木歌川认真盯着荻岛仓末说道。
“莫小姐回来了,卑职替大佐阁下开心。”荻岛仓末没想到自己极力想要掩饰的喜悦还是被荒木歌川捕捉到了。
荒木歌川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锁住荻岛仓末的目光丝毫未移动:“不得不说,你对莫共还真是特别啊。”
荻岛仓末当然听出来这其中之意,立刻严肃起来,恭敬的低下头:“卑职是医生,对每一位患者都会尽己所能。”
荒木歌川未再言语,认真盯着荻岛仓末一会儿,然后带着牧野和宏离开办公室。
待荒木歌川一行人离开医院,荻岛仓末抬起头望了望窗外晴好的天空,无限欣喜。
坐到车里,荒木歌川询问牧野和宏:“你怎么看这件事?”
“卑职以为,荻岛医生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更不会参与其中。当年大佐阁下太过悲痛,没有留意他。莫小姐跳江之后,看得出来,荻岛医生也十分悲伤。何况,即使阁下怀疑所真,他对莫小姐着意,也没有帮助□□男人和莫小姐一起逃脱的理由。”
“你说的有理,这个荻岛仓末……连你都看出来了?”荒木歌川犹豫着还是说出口。
“是,荻岛医生待莫小姐确实不寻常。”牧野和宏从不与荒木歌川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牧野和宏又问道:“大佐阁下打算如何处理?”
“荻岛是连司令官都赏识的军医……”荒木歌川犹疑一会儿,“先按兵不动,这个人留下有用。”
“是,卑职明白。”想到那具莫名其妙的女尸,牧野和宏询问:“大佐阁下,有关那具女尸和她身上的凤凰胎记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荒木歌川:“不必了。那具女尸到底是谁,她的膝盖上为何会有胎记,查来查去,无论怎么查,定是张甫程所为。即便莫共没有参与,她也一定是知情的。”
“好,卑职知道了。”
连绵数日的阴雨天,今日终于放晴。荒木歌川说要带她去爬山,顺便带上牧野和宏和惠口美子。莫共十分开心,回到南京近一个月了,自己还未出过荒木府,而且,紫金山自己也有多年未去过了。
今日周末,听说荒木歌川一早便出府一趟,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荒木歌川带着莫共、牧野和宏和惠口美子来到山上。两岸青山相对,悬峭险峰一座一座连绵不绝,山上林木拢密,各处浮翠流丹,郁郁葱葱,脚下溪水潺潺,怪石卧波。而远处山峰,云蒸霞蔚,似是笼罩着一层薄纱,影影绰绰,神秘缥缈。
金陵帝王城,“钟山龙蟠,石城虎踞”果然不负盛名,荒木歌川内心由衷的感慨。
这山景,犹如百里画廊,惠口美子随牧野和宏走在后面,看的如痴如醉。
一路走来,荒木歌川都握着莫共的手。荒木歌川询问:“这里美吗?”
莫共柔声道:“非常美。”
“你喜欢就好。”
莫共:“我当然喜欢,小时候,我爹经常带着我们一家人来这里爬山。”
“哦?怪不得共儿今日这般开心。”荒木歌川也欣慰的笑了。
“嗯,那个时候,真的特别开心。我和哥哥榕儿跑在最前面,爹、娘、明叔还有明婶儿走的慢就在后面,这条上山路太熟悉了。”
荒木歌川:“看的出来,共儿与哥哥感情很好。”
“嗯,我们兄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深厚。在别人家里,可能都是哥哥欺负妹妹,而在我们家里,却是我和榕儿一起欺负哥哥。”说着说着,莫共咯咯咯笑起来。
荒木歌川知晓明叔女儿的情况,便故意略过,不想提起来莫共难过。
爬到半山腰,荒木歌川和莫共在一间亭子里坐下来。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怪不得中国古人能够写出这样美的诗句。”望着满眼的苍翠欲滴、层林尽染,荒木歌川感慨道。
“歌川,你也喜欢中国的古诗词?”提到古诗词,莫共更是来了精神。
“当然,我很喜欢。我记得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学习汉语,然后偶然间发现了一本中国唐诗,研读过后,十分喜欢,便珍藏起来日日背诵。”
莫共:“还有‘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荒木歌川深情望着莫共:“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
莫共:“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荒木歌川双手牢牢环住莫共,两人相视笑出了声。
牧野和宏和惠口美子一路走在他们两人后面,见两人一路都在说话,交谈甚欢。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牧野和宏和惠口美子也十分开心。他们两人在前方的亭子里坐下来,牧野和宏也未去打扰,而是和惠口美子一起在远处的木椅上坐下来休息。
他们四人几乎将整座紫金山可以行人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荒木歌川和牧野和宏原本担心两位女士会感觉疲累,没想到,莫共和惠口美子越走越开心,一路说说笑笑,丝毫不觉得累,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亲昵。
此时,日暮时分,夕阳西斜,茫茫的金色倾覆着大地。莫共望着远方,烟火余生也不过如此。
坐在夕阳下面,荒木歌川深情对莫共说道:“我还知道一句诗,是我平生最喜欢的。”
莫共:“什么?”
金色的光照耀在莫共脸上,愈发显得她明煜美好。
荒木歌川:“遇到你以后,我真正明白了它的意义。”
莫共认真的凝视荒木歌川,荒木歌川缓缓说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莫共听后,娇羞的笑了,依偎在荒木歌川怀里。
荒木歌川今日万分开心,莫共从未和自己说过她家里的事,也从未和自己聊过诗词。看来她是真的对自己敞开了心扉,而且今日,莫共对着自己说了比她以往两年来都多的话,荒木歌川兴奋极了。
莫共靠在荒木歌川肩上,对着夕阳,淡淡说道:“写诗和颂诗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诗,是我心中一方生机勃勃的田野,百花盛开,百鸟和鸣,却又无限安宁,是唯一可以盛放我这一颗想要远离肮脏得到宁静的心。就像歌川指尖流淌的音乐,那么美妙动听,我想,那也是歌川心中的一方净土吧。”
“与共儿一样,诗也是我心中的一方净土,你的情怀太美好,真想做一棵青草,永远长在你心中。”荒木歌川突然靠近莫共,深情道:“共儿,你便是我的朝露甘霖。”
莫共温和的笑了。
“很冒昧,这些时日以来,我都称你‘荒木’或者‘歌川’,以后我就称呼你‘歌川’可以吗?如果和他们一样,加一个‘阁下’,便觉得你高高在上,好像离我很远,且还有一丝粗犷和蛮横意味。我觉得只称‘荒木’两字,我们之间是平视的。”
“真没想到你会和我说这些话,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共儿,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听到这一番陈述,荒木歌川的心近乎跳跃起来,他神色激动的望向莫共,“与共儿谈话,内心像是被山泉浸润过一般,我知道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人,第一眼,我就明白,我绝不会错!”
牧野和宏坐在惠口美子旁边,两人好似约定好的,谁都不说话静静欣赏着风景。过去许久,牧野和宏鼓足勇气握住惠口美子的手,正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忽然听到前方荒木歌川叫他,便被打断了。
返回路上,莫共心里暗自思忖着,前几日,父亲、明叔和哥哥来府中看望她。哥哥已是特务委员会主任,哥哥提到让莫共重新回新政府上班,这倒是一个好的提议。自己不能一直窝在荒木府,甫程教官现在也不在南京,要想办法联系到老师耿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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